第2008章 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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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孟大人的堂兄早年就离开了孟家，一直没有再回来过，所以渐渐的，认识的人也就默认对方已经离世。”安初筠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至于为什么会离开孟家，齐夫人也并不清楚。” 王茂平刚想接着询问，就听妻子继续说道： “孟大人的堂兄与妻子的感情很好，两人早年是一起离开孟家的。我打听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齐家虽然与孟家的关系亲近，但是，关于孟大人堂兄的事情了解的也不多。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两家关系亲近，就会和对方提起。 “也就是说，孟先生如果真的是孟大人堂兄的话，那么当初离开孟家也许是因为妻子的原因。”王茂平做出这种推测，是结合之前在沧石府的所见所闻。 “我也是这么想的。” 安初筠和丈夫的想法一样。但当年到底因为什么，才让孟先生毅然决然的离开孟家，恐怕答案只有从孟先生或者孟家人口中才能得知，但是，似乎双方都不会说出来。 “对了，夫君，再过上十天就是孟大人伯父的八十寿辰。” 王茂平听到这里，用手掐住了眉头，所以孟大人过来，也许是为了这件事情。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在儿子离家这些年中，孟家的那位老爷子心里应该都有着后悔与遗憾吧。 那么孟先生呢，这么多年没有回家，他的心中有没有遗憾呢 虽然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时过境迁，还是给彼此一个机会的好。至于愿不愿意抓住这个机会，那就要由当事人自己决定了。 两天后，侍讲学士孟晋骞走进了王家的宅院，孟先生没有将人拒之门外，但这位侍讲学士在见面后却是满脸的无奈。 而王茂平面对着对方期待的眼神，自然是答应会去祝寿。当然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他虽然答应去祝寿，但是却没有答应一定会带着孟家所期望的人一起过去。 对于王家人来说，孟先生是他们的亲人，所以他们会尊重孟先生所做出来的决定。 “孟先生。” 在孟晋骞离开之后，王茂平敲响了孟先生的房门，对方看起来神情依旧平静，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情绪上的低落。 “怎么了” “孟家要庆贺老爷子的八十寿辰，介存已经答应去祝寿，不知先生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介存觉得，我应该去吗” “先生说笑了，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听凭自己的心便好。”孟晋骞的意思，王茂平自然明白，所以他代为转达，但也仅此而已。他不会去劝孟先生一定要参加。 “听凭自己的心啊！”孟先生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你可愿听一个故事” “自是愿意的。”王茂平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的表情中伤感似乎增多了一些，还带着几丝怀念。 “一个男孩子和女孩子自小青梅竹马，很早就已经定下了亲事，后来女孩的父亲因为得罪了权贵，被贬了官，带着一家人离开了京城，却因病死在了赴任的路上……” 王茂平知道孟先生讲是他自己的故事。孟先生与妻子自小相识，青梅竹马，后来对方因为父亲去世而回到了家乡沧石府，但孟家在孟先生的坚持下，没有取消婚约。 他如愿以偿的娶了自己打小就喜欢的姑娘为妻。婚后的日子，两人的感情不断升温，可谓夫唱妇随。但孟夫人的身体不是很好，婚后一年都没有怀上孩子。 勉强接受这桩婚事的孟家人当然是不满意的，孟父孟母只有孟先生一个孩子，还指望小夫妻能够给孟家开枝散叶，便请了大夫给孟夫人检查，得了一个子嗣艰难的结论。 孟家人当然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开始张罗着给孟先生纳妾，而孟先生则是誓死不从，只想守着自己的妻子过日子。这便让家中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好在后来，孟夫人有了身孕，气氛才慢慢缓和了一些。孟先生却无意中得知，大夫曾经告诫过，如果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最后会一尸两命，即便孩子能够生下来，对于孟夫人的身体也是极大的损伤，甚至会因此丢命。 对于孟先生来说，自然是妻子的身体最重要。但无论是孟夫人，还是孟父孟母都执意要留下这个孩子。 而孟先生在妻子家人的一再坚持下，也抱着侥幸准备迎接属于他的孩子。 可上天终究没有给他和妻子机会，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没有了生机，妻子也因这个孩子身心都受到了巨大打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而孟父孟母已经失去了耐心，这次他们决定让孟先生重新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甚至趁着孟先生不在的时候，逼还卧病在床的孟夫人签下休书，将人送走。 后来孟先生以死相逼，终于找到了妻子。再后来，孟先生带着妻子偷偷的离开了孟家，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们去过很多地方，也有很多地方没有来的及去。实现过很多承诺，也有很多承诺来不及兑现。” “本来能够白头到老的才对。” “两人携手走过大半生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孟先生在讲述的时候，带着心痛，怀念，留恋，与化不开的遗憾。王茂平理解眼前这个沉浸在哀伤中的人。 孟夫人在失去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之后，以后都不会再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但还有机会调养身体，与孟先生白头到老，却因为被逼着签下那纸休书，被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彻底没有了恢复的机会，在两年之后便过世。 在这个以悲剧结尾的故事中，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至于立场是对，是错，不是王茂平这个外人去评判的。而且无论是对是错，悲剧都已经在很多年前发生，而且一直延续到现在。 而孟先生与妻子之间的深情也一直延续到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带着对于妻子的爱和记忆，过着孑然一身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