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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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十三早知道在来之前就会遇见这种情况，也明白『奶』『奶』不答应是理所当然，毕竟『奶』『奶』向来最宠溺自己，不可能让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别家的闺女，先不她承不承认王妙人是龙家的孙儿媳，就算她承认了，她还是不答应，在老太太的心里，谁都比不上自己这个大孙子，算是龙千象这个亲生儿子都是如此，更别她连王妙人一面都没有见过，就付出可能永远见不到孙子的代价，老佛爷一辈子不肯吃亏又认死理，这么肯做这种摆明了有赔无赚的亏本生意呢。
龙十三并不没有勃然大怒，只是有点无辜的看着老太太，那表情就好像时候跟老太太要糖时候一样乖巧，龙十三从身体不好，龙老太爷认为是龙千象做得缺德事太多报应到了龙十三身上，所以从龙十三出生的时候，便不让龙十三住龙家大院当大少爷，怕这宅子积累了太多怨气会压垮这个大孙子的命格。
老佛爷一辈子都跟着老太爷，祖孙三人在龙老太爷去世之前就一直住在龙家村的一间普普通通的平屋，龙千象曾经多次厚着脸皮请两老回去享清福，但每次都被龙老太爷给骂走，久而久之也不敢去触霉头了。
所以有点懂事的龙十三并没有像如今的龙山豹一样养尊处优，反而三岁的时候就跟着喜好打猎的老太爷上山『摸』鱼打鸟，爷爷拿着猎枪『射』杀猎物，十三就跟在爷爷屁股后面捡兔子的尸体，心情好了爷孙两人还合唱起老一辈的山歌，倒是让龙家村热闹了不少，反正每次听到山歌，就知道这对爷孙又逮到了好东西。
而每次在家里等着爷孙回来的老佛爷就会为十三精心准备好糕点，因为十三身体不好，糖分不能摄取太多，所以分量控制得特别严格，零食啥的都不能多吃，每次分量够了老佛爷就不准十三再嘴馋，那时候十三哪懂得这些啊，没吃够零食就哇哇大哭，有一次求了老半，老佛爷都不答应再给一块糖吃，脾气来聊十三仗着老佛爷对她的宠爱，居然没大没的骂老佛爷是老妖怪。
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十三的老太爷第一次发火，把还只有四岁的十三给踹出家门不让他进屋，十三也够倔强，一张幼稚的脸写满了不服气，老佛爷为此还跟老太爷闹起了脾气，但老太爷就是死都不让十三进屋，是这孩子溺爱没关系，但至少要懂得是非，勿以恶而为之。
前半夜的十三还很有骨气的不去求饶，到后半夜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也知道自己错了，老佛爷趁着老太爷不注意，悄悄的给十三带饭，十三知道爷爷是真生气了，不敢吃，老佛爷就在那一口一口的喂，让屋内的老太爷也无可奈何。
老佛爷喂饭的时候念叨了很多，大致是讲一些年轻时候和老太爷的趣事，十三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真的看出老佛爷起这些事的时候很开心，偶然看到了老佛爷的白发以及她略微佝偻的身子，才明白他一的长大，而『奶』『奶』却一的在衰老，就跟大山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山羊一样，开始掉牙齿和脱『毛』，而结局最终自然是死于安详。
不知道为啥的十三心里一个触动，就泣不成声了，喊着对不起『奶』『奶』，还以后虎子一定让你住上大房子享清福，娶好几个的孙媳『妇』给『奶』『奶』生十多个大胖孙子，再也不敢骂你了。
老佛爷『摸』了『摸十三的脑袋慈祥道：“『奶』『奶』等着，等着给虎子抱孙子的那一。”
自那之后，再馋嘴的十三也不敢再跟老佛爷要糖了。
到稍微长大一点，十三身上的衣衫啊，布鞋啊，基本都是老佛爷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穿在身上的龙十三觉得分外骄傲，因为整个龙家也只有她有这样的待遇，谁要是敢这些玩意土，十三就敢去跟人拼命。
再到了老太爷去世，十三仿佛一下子没有精神支柱，印象里哪位喜欢唱山歌和京剧的老头应该长命百岁才对，哪知道就这样一脚踏进棺材了，那段时间十三几乎得了魔怔，每晚都要哭醒，也是老佛爷抱着她，告诉他即使爷爷没了，他还雍奶』『奶』，谁也欺负不了他，每次只要听到这些话，十三就总是能安心的睡得安稳，仿佛塌下来都不怕一样。
“『奶』『奶』……”龙十三仿佛变成了那时候要糖的十三了，虽然他知道这样或许会让『奶』『奶』伤心，但有些事情他是必须去做的。
老佛爷努力不去看龙十三那张其实挺俊俏的脸，而是望着地板道：“虎子，你从到大啥『奶』『奶』都可以答应你，但这一次真的不行，你要是敢去找公孙那老头子帮你忙，老太太今就敢死在这里！”
龙十三头疼道：“『奶』『奶』，您别无理取闹好吗，又不是一定会死，况且您也知道您大孙子我最怕疼和死了，哪舍得英年早逝，再了没让您抱上孙子，我去下面也怕爷爷用烟杆子敲我脑袋呢。”
“你不用了，这事没得商量，那姓王的闺女出什么事我管不着，但我宝贝孙子不能出事，你知道『奶』『奶』的脾气的，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没有回旋的余地。”老太太认真道。
龙十三实在是无言以为对，总不能硬闯吧，老太太就是看中这一点才自己来守门了，要是童养媳姐姐挡着，龙十三心一横还真敢破门而出，但老太太简直就是杀手锏，是这世上唯一能困住鬼门白阎王的杀手锏。
老太太精明呐，她简直就是龙十三肚子的蛔虫，摘下眼镜，擦拭了一下，笑眯眯道：“别打什么坏主意了，总之今儿个『奶』『奶』是不会放行的，你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三，等这事过了我就不管了，至于那姓王的闺女，顶多我就让千象安排几个好点的医生过去，至于能不能挨过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龙十三苦涩道：“『奶』『奶』，总不能您自己的孙子就是宝贝孙子，别饶闺女就不是闺女吧？”
老太太重新戴上眼镜道：“别人家的闺女管不着，我就只是知道，你是『奶』『奶』的孙子，我不心疼你疼谁去，将来等『奶』『奶』老了，地下室里那一大堆瓶瓶罐罐，还有各地上百处房子都是你的，要是虎子冻着饿着了，『奶』『奶』真不安心进棺材，更比让你去冒险了。”
龙十三轻声道：“您老别这些了，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还等着你给虎子养曾孙子，一窝的曾孙曾孙女呢。”
老太太这会开怀大笑道；“行，『奶』『奶』一定要活到亲眼看着一窝曾孙怎孙女长大，然后结婚生子，所以啊，咱们老龙家还算枝粗叶茂，可能给我上暖心话的，就虎子你一个。”
见老太太有点松嘴的意思，龙十三还不加油道：“所以嘛，这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干的，总得有孙媳『妇』是不是，她要是出事了，我找谁帮你生曾孙子，你是不是在这个理，『奶』『奶』？”
“别忽悠『奶』『奶』，少了那闺女就生不了不成？这不是还有一个冬青吗？”老太太瞪眼道。
仇冬青掩嘴偷笑，每次见到老佛爷跟龙十三斗气，就觉得分外温馨。
“可是王妙人已经有你曾孙了，你就舍得一尸两命，忍心让没见过面的曾孙子就这样夭折了？”龙十三总算抓住了主要矛盾，和老佛爷这么多年相处了，还不明白老太太的软肋是什么不成？
果然，老佛爷脸『色』一变道：“真的？那姓王的闺女真有了咱们老龙家的种？”
龙十三忽悠道：“这事我能骗你不成，要不然我为啥这么拼命，还不是为了让『奶』『奶』你有个大胖曾孙子可以抱吗？”
老佛爷脸『色』阴晴不定，有点苦恼又有点欣慰，瞧孙子这话得也不像是骗人啊，再了虎子从就没骗过自己，应该不至于学坏了吧。
老佛爷不知道，她那孙子早就学坏了，而且是坏得招女孩喜欢的那种。
“『奶』『奶』，他骗你的，虎子跟我在一起这么久都不敢欺负我，这才到北海多久，那会那么快就有孩子了？”仇冬青善意提醒道。
龙十三狠狠的瞪了仇冬青一样，老佛爷恍然大悟道：“好你个虎子，居然敢骗我，长本事了是吧！”
龙十三哭丧着脸道：“我跟冬青姐不是因为你有圣旨才不敢『乱』来吗？我也算是个健壮的伙子好不，同处屋檐下这么久了，证也领了，该办的事自然早就办了，你要是不相信，明儿个你跟我一起去北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信冬青的话。”老太太摇头道。
龙十三心一横，右手幻化出一把长刀，紧接着不顾老佛爷的叫骂，直接把刀子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奶』『奶』，你要是不让我出去找公孙老爷子，今孙子就只能不孝一次了！”
老佛爷大怒道：“你敢！”
“……”
别墅东边有一栋两层楼相对普通的平房，这是专门给公孙无敌的住处，养狗养鹰都在这里，平房前头有一个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一块菜谱，一颗百年老树，一排葡萄架，剩下几条破竹椅。
虽然有老佛爷的禁令，但还是有人偷偷的来到龙家大院的这间屋子前，是一名中年男子，上身赤『裸』，脖子里一条粗大的金黄『色』项链，原本应该会让人觉得俗不可耐，可挂在他身上，与爬满整个上半身的那条狰狞黑龙纹身，构成了一副充满恐怖冲击力的画面，异常的和谐。
黑龙男子走进了屋内，里面的书籍遍地散『乱』，一张紫『色』檀木的长桌子，放着一盏昏黄飘摇的油灯，桌角还有装酒的青葫芦，一条红绳系着葫芦口和一饶枯瘦手臂。
眼前的老人席地而坐，披头散发，一张脸惨白如雪，眉心一抹谈红，仔细一看，犹如一颗倒竖的丹凤眼，他一身长衣，赤脚盘膝，下笔如飞。
黑龙男子似乎对怪饶沉默行以为常，自顾自的道：“我那老妈子和那不出息的儿子在屋内对峙呢，你认为谁能赢，要不要赌一次啊？”
老人拿起葫芦，倒凉，没酒了，顿时索然无味，于是停笔，眼神呆滞道：“多半还是虎子赢。”
“王振涛那女儿真的是真凤血脉？”黑龙男子负手皱眉道：“如果真是，你答应了他，那咱们不就前功尽弃了？”
老人答非所问，反而道：“非也，是福是祸，不到最后也没有一个定数，龙千象，你儿子可比你出息多了，那话怎么来着？哦，对了，十个龙千象也比不上一个龙十三！”
黑龙男子不理会老饶讽刺，反而放肆大笑道：“哼哼，那我就拭目以待，十个龙千象，都能吞下整座京城了，那岂不是那个不成气候的臭子能做华夏第一号枭雄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