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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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和春桃端起洗干净的菜心往厨房里走：“听老嬷嬷说，那位夫人早就去世了，谁不知道我们相府只有一位大小姐，一个大夫人，这冷不丁的冒出个五小姐，人家韩家人，自然不愿意要啊。”
银杏和春桃收拾好晚上要准备的食材后，落雪来到了厨房，她是相府小妾冯依依房里的。
冯依依样貌清秀，是丞相在南巡的时候，在当地的父母官住下，冯依依就是那个小官的女儿，后来就带在了身边收为小妾。
“夫人的燕窝呢？”落雪看向了厨房里面。
“落雪姐姐，这是上好的血燕，都给三夫人炖着呢！”春桃赶忙把小炉上的燕窝端下放进落雪带来的食盒里，轻手轻脚的递过去。
“落雪姐姐，你身上那个素锦腰带真好看。”春桃看着落雪腰上的蓝色白云的锦缎腰带有些羡慕的说道。
“当然，老爷去年给夫人的生日礼物，夫人没用完就给了我一匹，这腰带还是我做小棉衫留下的一段。”落雪垂眼撇了下春桃和银杏，拿着帕子在身上甩了甩，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棉衫？这都刚入秋，怎么还备上棉衫了啊！”银杏很不敢相信的说道。
“这要看跟着谁，有些人到了冬天，怕是连个棉衫都穿不上吧。”落雪话音刚落，便听到了玉檀进门的脚步声。
入秋天已经有了凉意，相府的下人都换上了厚些的衣服，而玉檀还穿的是单薄藏青色棉服，刚进厨房，落雪拎着食盒走到她面前，刻意的撞了一下玉檀。
“哎呀，你走路不看吗？眼睛瞎了吗？”落雪生气的对玉檀吼道。
“刚才明明是你撞得我啊！”玉檀皱眉说道。
“我撞得你？笑话，你们两个说，到底是谁撞的？”落雪看向了春桃和银杏，两人马上凑了过来。
春桃开口指认玉檀：“我看见就是你撞了落雪姐姐。”
玉檀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平日里自家主子也让她低调行事，所以没再争论，而是开口问道：“我要领些乌梅给主子，主子胃口不好。”
“哟哟，什么？乌梅？”落雪冷笑了一下，抬眼看向了春桃，“吴嬷嬷说过，这女子若是有了身孕，最爱吃什么酸的啊，玉檀，兴许你家的主子已经和那男的有了苟且之事，珠胎暗结了呢！”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家主子干净的很！”玉檀气的满脸通红，女孩子的名声最为重要，她只是个下人，怎么可以这样说小姐？
“干净？真要是干净，就不会被退婚，还去寻死。哼！”落雪说完使劲推了玉檀一把，玉檀挥手一挡，落雪脚下没站稳，拎着食盒就倒在了地上，食盒里的燕窝直接摔了出来，汤汁溅了一地。
“哎呀！”银杏和春桃大叫了一声，赶忙过去扶落雪，顺带着收拾地上的食盒。
“银杏，去找吴嬷嬷来，玉檀打翻了三夫人的血燕，看她怎么处理这个不懂规矩的贱丫头！”落雪的袍子也湿了一块，皱着眉头，伸手指向了玉檀。
银杏跑出去找管事嬷嬷，春桃则把摔碎的瓷碗收拾了倒到了外面。
玉檀也死死的盯着她：“是你自己不知身份，说了重伤主子的话，你活该！”
“你！”落雪直接扬起了手。
“啪！”
玉檀不敢相信的看着落雪，落雪不敢相信的看着顾了了，顾了了甩了甩手，云淡风轻的说道：“你刚才说我什么？”
“你，你敢打我？”落雪捂着脸，眼眶里带着泪花的看向顾了了，她平日里都不敢大声说话，怎么现在还敢动手？
顾了了微微一笑，等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柔弱的靠在玉檀身上，缓缓开口：“落雪，你怎么可以这样诬陷我？咳咳，你不能因为担心三姨娘责罚，而把事情推到我的身上啊！咳咳。”
“五小姐。”吴嬷嬷进门后便给顾了了简单的行了个礼，她是相府的老嬷嬷，面上任何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所以对于顾了了还是很有礼貌。
“吴嬷嬷，我……”顾了了欲言又止，一副无限委屈的样子。
“五小姐受惊了，落雪，刚才是怎么回事？”吴嬷嬷严厉的看向了落雪。
“吴嬷嬷，是她打了我，还说……”
“放肆！不懂如何称呼小姐吗？当下人的连点礼貌都不懂吗？”吴嬷嬷打断了落雪的话，说完后又看向了顾了了，“五小姐，您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落雪是三姨娘的丫鬟，就交给三姨娘吧。”
顾了了思索了一下，刚才她看玉檀去了很久，便自己寻了过来，谁知一来就听到落雪说她和别的男人珠胎暗结，直接扇了一耳光，并不是说她不气，只是一个丫鬟，收拾她还是晚点再说，她的柔弱样子，还需要继续保持。
落雪知道刚才的话说不出口，也只能咬牙应下，只是没想到平时连个蚂蚁都不敢踩的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狠，而这件事她说出去，感觉自己都不敢相信。
想到这里，落雪抬头看了眼柔弱的顾了了，觉得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于是伸手摸了摸脸颊，还是火辣辣的疼。
“相府有相府的规矩，一个个都机警着点，主子就是主子，做事要有分寸，别等着被赶出府还不知道为什么。”吴嬷嬷话里有话的看着三个丫鬟说道，说完后，又看向了顾了了，“五小姐有什么需要的跟下人说一声就是了。”
“没什么事，吴嬷嬷你忙就是了。”顾了了没再多说，吴嬷嬷也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了门道，顾了了自己也明白，整个家里，顾丞相对她这个女儿还是很上心的，她醒来时看到他的表情，那种不舍是装不出来的。
吴嬷嬷做这些应该是给顾丞相看的，只是既然顾丞相这么在意这个女儿，之前的顾了了怎么还过的这么差呢？
虽然有不明白的地方，顾了了还不想节外生枝，来日方长嘛。
吴嬷嬷带走了落雪，在路上是落雪急忙往前走了几步，在吴嬷嬷身边哭诉道：“吴管事，真的是五小姐打的我，我并没有对她……”
吴嬷嬷停住脚步，冷冷的看向落雪：“不管着一巴掌是不是五小姐打的，你都该长记性。”
落雪并没有明白吴嬷嬷的意思，捂着自己的脸颊，眼含热泪，像是嫉妒委屈。
吴嬷嬷靠近了她几步：“想要立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镇得住对方，若是没本事，就算是看门狗咬了，你也该咽下这口气，大宅子里，等你站住脚了，自然不必受委屈。”
落雪恍然大悟的看向吴嬷嬷，随后又羞愧的低下头，她现在只是个妾室的大丫鬟，确实比不过顾了了嫡出的身份，但这口气，她也不会白白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