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1章 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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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容县之前是粤军83军一部在驻守，但锡澄线被攻破后，军委会认为在句容防御已无必要，命令在淞沪会战中损失过半的83军撤过长江整补。 于是，句容就成了一座无兵防御的空城。 本来陈树江老先生也应该与城中百姓一起撤离句容。 但老先生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作为一县之父母，在敌寇临门之际，我没有抵御外敌的本事已经够羞愧了，哪有不战而逃的道理。” 所以，陈老先生就率领响应他号召的121名保安团官兵留在城中，誓与句容共存亡。 首先到达句容城下的是16师团第9联队第3大队。 之前这个第3大队自无锡出发，一路甚少遇到抵抗，一千多鬼子趾高气昂，想着很快就能攻击到南京城下，人人争先恐后，看到句容县城城门大开，就以为这座县城就如沿途占领的其它城镇一样，守军都溃散而逃。 却不知陈老先生虽然不是军人，但博览群书的他还是懂得几分兵事的。 陈老先生知道，就凭着自己一百来人是不可能挡得住日军成千上万的兵马。 但是，他又何必挡呢 手下121名保安团官兵都是土生土长的句容子弟，虽说没有多少战斗经验，但城里的每一条街巷、每个拐角，却是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 而且83军撤军时，敬佩老人铮铮铁骨的指挥官还给保安团留下了不少武器，其中就有上千颗手榴弹。 武器再好，保安团的这些缺乏训练的官兵们用不好也是白搭，但是手榴弹却是人人都会。 所以陈老先生就干脆打开城门，放鬼子进城，在城里利用地形跟小鬼子玩捉迷藏，能多杀几个鬼子是几个。 你还别说，陈老先生的策略居然跟周文策划的南京保卫战有异曲同工之妙。 于是，鬼子第3大队的这些畜生们可就苦头吃了。 要说这些鬼子虽然发现城门大开，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先是派了一个小队进城。 这个小队的小队长叫做野田毅，正是历史上南京大屠杀所谓“百人斩”的刽子手之一。 在无锡屠城中杀得兴起的野田毅就跟自己的同学，另一位少尉军官向井敏明提出灭绝人性的“砍杀百人大竞赛”提议，获得了同样是嗜血成性的向井敏明的赞同。 两人以谁先杀满“100个华夏人”为胜利，奖品为一瓶“葡萄酒”。还邀请了一个朝日新闻的随军记者作为见证。 而从无锡出发后，这个野田毅手上已经沾满了二十几个华夏军民的鲜血，这次主动带队进入句容城，就是想着抢个先手，能再砍下更多华夏人的脑袋。 却说野田毅带领五十来个小鬼子进入句容城，连走了几条街道、砸开了无数房门，但都没见到任何一个人。 整个小城静悄悄的，除了鬼子带丁皮靴踩在石头路面的咔咔声，四周就连犬吠声都听不到。 此时已近黄昏，街道两边连绵的房屋在晦暗的光线下死一般沉寂，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不由让这些鬼子心中有些发毛。 就在此时，突然从一个小巷的拐角处传来了略显拖沓的啪嗒声，就好像一个穿着拖鞋的人走走停停，仿佛是在悠闲的散步。 但是，什么人会在这种时候还出来散步 走在前面的野田毅本就紧张的心里就是一紧，他将指挥刀一指，顿时就有好几支步枪同时瞄向了巷子口。 不多时，就见一个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但却挂着傻笑的人走了出来。 这时鬼子们才发现，这人哪里是穿着拖鞋，而是一双布鞋已经破烂不堪，露着脚指头勉强还能套在脚上。 “八格牙路！” 这些鬼子看到刚才差点被这个乞丐一样的直拿人下了个半死，不由恼羞成怒，几个鬼子不由分说，上去就是拳打脚踢，将这人打翻在地。 “哎呀……哎呀……”那人发出一阵惨嚎，然后居然就大哭了起来。 野田毅看出来了，这人就八嘎的是个傻子。 他好不容易争取到了担任尖兵的任务，本来还想着进城后就要大开杀戒，怎么也要砍下十几颗直那人的脑袋下来，没想到却是进了一座空城，满身的杀意无处发泄，而且还被个傻子吓了一大跳，不由心下大怒， “让开！” 野田毅喝退手下，双手持刀就走上前去。 一个鬼子曹长很晓事的将那个还在嚎哭的傻子架了起来，摆弄成跪坐的姿势。 这个傻子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见到这些人不打他了，也就停止了哭嚎，而是用手摸着刚才被打疼的部位，眼睛却是好奇地看着大步走来的野田毅，并没有注意他手中那把散发着寒光的军刀。 这个傻子叫做张阿四，是一个天生痴呆的残疾人，后来父母不幸病故，城中百姓可怜其无人照料，平时东家西家都给些吃食让他不至于饿死。 本来张阿四已经被陈老先生叫城中百姓携带出城，不知怎么的，他 居然自己一人又回来了，却是正好撞见了鬼子。 此时的张阿四眼睛发出期盼的眼神，看着走来的野田毅，他此时肚子饿了，想着这些屎黄色的人会不会也如县城里那些坏人（城里的一些无聊泼皮）一样，打他一顿取乐后，又扔几个冷馒头给他充饥。 只是，他即使是个傻子，也隐隐感觉到，四周围着的这些小矮人看向他却是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眼神，只是他开始觉得身上有些发寒，于是就害怕起来。 张阿四就要挣扎着站起来，他要跑，这些人好像不是他那简单头脑中人的印象，这些人不是人。 就在这时，张阿四突然感觉眼前有寒光闪过，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突然飞了起来，然后仿佛听到四周发出了一阵哄然但听不懂的鸟语，然后他重新跌落尘埃，黑暗瞬间就吞噬了他。 他不知道，这些人形畜生们是在为他们小队长一刀斩首的利落叫好。 张阿四之前的感觉一点都没错，这些以杀人为乐的小矮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只能叫做畜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