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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闵也随即笑道:“大哥,我跟你去。”
我摆手道:“不必。”
子闵转到我面前,有些不悦地看了我一眼,却又替我重新系了披风,拉住我的手将青釭阁令塞到我手里,轻声道:“一切小心。”
我点了点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上了温振为我准备的马车,心中对子闵生出无限歉意来,原本答应过她的事,不再以身涉险,叫她为我担心,这一次我没有做到。
倘若她与我同去,我便不放心她,怎么算,似乎都是我自私。
我在车中自嘲地笑了笑。
大兴宫中一切无恙。
我来到两仪殿见到老爹,李元吉也立在一旁,见了我便兴奋地叫道:“大哥总算回来了。”
我对李元吉已经有了防备,见他如此这盘做作,心中甚烦,只是老爹面前,李元吉如此热心,我不好拂他的面子,只好笑道:“是啊。”
李元吉见我似乎心有不乐,又问道:“大哥,玄霸……哦,皇兄在洛阳连连打了胜仗,大哥为何还闷闷不乐?”
老爹也笑道:“是啊,建成,你可有什么事?”
我想了想,拱手道:“虽然已经肃清河北,但河北之地才刚平定,并非与我大唐齐心,倘若玄霸……在与萧瑀的战事中受挫,只怕河北亦会望风再反。”
老爹摸着胡子连连点头道:“建成,你方才所言,正好与为父想到一处,不过河北之战你们得胜,玄霸的军中士气高涨,而且山西乃为父开基立业之地,人心所向,想必不会有什么差池。”
李元吉也笑道:“大哥,你整日里都说要远离朝堂,不问世事,怎么还为此事操心?倘若玄……哎,皇兄真的用兵失利,河北敢反,我亲自带兵去,一定荡平河北,铲除叛军余党,大哥就放心吧。”
我见他如此张扬,竟丝毫没有对我正常入宫有任何疑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仿佛昨晚的行刺不是他指使,又或者说,他对昨晚的事全不知情一般。
正在沉思之际,老爹道:“建成,南方萧铣,派人来请和。”
我一愣,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我道:“派人请和?父皇,玄霸已经在洛阳称帝,萧铣想要请和,为何不派使者去洛阳,反而是来了长安?”
老爹摸着胡子摇头道:“不知道。”
李元吉道:“这简直不把我大唐的新君放在眼里!”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二十多年,我看着他长大,这却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仔细想了想,反问道:“元吉,倘若你是玄霸,会怎么做?”
李元吉道:“我觉得应该慢慢与他们周旋,等皇兄平定山西,再将使者扣下,找个借口发兵南下。”
老爹哈哈一笑道:“元吉,正是如此。”
我也点了点头,他说得半点不错。
我道:“但不知他们派来的使者是何人?”
老爹道:“此人我们都认识,便是素来为你所赏识的魏徵,只是他竟不知择木而栖,实在可惜。”
听说是魏徵前来,我心中一喜,却并不表露,只道:“不知他现在何处,儿臣想去见一见他。”
老爹道:“便住在宫外行馆。”说着摆了摆手,“此事并不如何着急,只是你自洛阳回京,为何不来宫中?”
我瞟了一眼李元吉,他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便低下头去。
站在老爹身边的温振却替我答道:“听夫人说,郁先生这几日身体不适。”
老爹瞥了一眼温振,沉默了片刻。
我拱手道:“父皇,儿臣并无大碍。”
老爹叹了一口气,道:“温振,送建成回去,好生休息。”
我点了点头,便打算要走,老爹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叫住了我。
转过身来,只见老爹从御案上拿起一件东西,走到我面前,端详了片刻,环在我腰间轻轻扣好,嘱咐道:“别再弄丢了。”
我心口一热,记不起是哪一年老爹将这柄软剑送给我,直到今日,又失而复得。
我点头答应,差点落泪。
在温振的陪同下走出大兴宫,回头望时,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从卢彦卿对我说过一番话之后,我时刻担心,没想到来到大兴宫中,竟是一切安好。
温振送我回到杜康居,子闵见了我,仔细端详了好一阵,才抱住我道:“幸好无事。”
我心中生出疑惑,想了想,却没有对子闵讲,只道:“萧铣派人议和,你可知所派何人?”
子闵摇头道:“不得而知。”
我笑道:“是魏先生,他便住在行馆,我打算明日去拜访,你可要同去?”
子闵朝我翻了个白眼道:“自然是要去的。”说完却又笑了笑。
第二日我便和子闵去了专门招待别国来使的行馆。
果然便是魏徵,他仍在等宫中之人的答复,见到我和子闵前来,并不感到意外。
三人坐定,魏徵便道:“郁先生,您终于来了。”
魏徵竟是在等我?
我拱手笑道:“洛阳战事未了,看来是我来晚了。”
魏徵道:“您托付的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此番我自请前来议和,并未打算再回去。”
我想了想道:“魏先生,我要叫您失望了。”
魏徵道:“此话怎讲?”
我道:“我如今一介布衣之身,只是受身份所累,才不得已在此,日后仍是要离开的,先生当初归附于我,不论名或者利,我都无法给你……你们,实在有负于各位。”
魏徵闻言,沉默了半晌,却又正色道:“郁先生此言差矣。追随太子殿下,是我们的选择,能成就一番大业,自然是好,可若不能,我们又岂是追逐名利之辈?您若为太子殿下,我们自然为臣属,您如今一介布衣,我们便是朋友,无论如何,总不枉相交一场,何来相负之说?我相信叔玠与张先生也是如此想,太子殿下如此想,岂非是轻看了我等?”
我一边听着魏徵的话,一边心中暗惊,他说的这些话我从未想过。非但如此,我甚至从未想过,他们来尽心为我,竟只凭了萍水相逢的交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