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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厅里有些同志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徐盈开始往回找补，“不能绝对地说换他们来坐这个位子，就一定做得不如你老高好。” “我就是赶鸭子上架而已，换成厅里的其他领导来当这个总经理，肯定比我做得好。”高逸平谦虚道。 徐盈没有接高逸平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我和另外一些持相同观点的同志的看法，是既然这件事是由你老高做起来的，目前进展也非常顺利，就不宜轻易换人。 “搞管理，稳健性的要求是最重要的。你做得很好，也没有犯什么错误，凭什么为了照顾另外一些人的面子，就把你换掉呢。” “呵呵，徐厅长说的，也有一些道理。”高逸平怯怯地笑着应道，“从我内心来说，觉得对化肥公司目前正在开展的这些工作还是有一些感情的，也担心换一批人来做，会有些磨合上的问题。 “不过，我也表个态，如果是换徐厅长你来当总经理，我给徐厅长当个副手，我是毫无怨言、心情愉快的。” 徐盈笑纳了高逸平的恭维，说道：“好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现在经委那边的意见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化工厅改制为化学工业协会，负责全省化工产业的协调工作，主要是制订行业管理规章制度，组织行业内的技术交流等等。 “陈厅长调省政协任职，由李厅长担任化工协会的会长。厅里的其他同志，根据组织需要和自愿相结合的原则，一部分留在化工协会工作，另外一部分安排到其他单位去工作。其中，化肥处的老乔自愿要求到化肥公司来……” 说到这，她故意停下来，不往下说了，等着看高逸平的反应。 她说的老乔，名叫乔嘉喜，是化工厅化肥处的处长，和高逸平也是很熟悉的。在高逸平还在沧海化肥厂当厂长的时候，乔嘉喜就是处长，级别比高逸平更高。 高逸平连升两级，现在也是正处级干部，乔嘉喜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二人的级别就拉平了。那么，如果乔嘉喜要去化肥公司，位子应当是在高逸平之上，还是之下呢这就是一个值得掰扯的事情了。 高逸平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徐厅长，你的安排呢如果是你到化肥公司来当总经理，我和老乔都当你的副手，我觉得是比较合适的。” 这话就是以退为进了，潜台词是，如果不是徐盈来当总经理，而是换成乔嘉喜，高逸平是不愿意位居其下的。 徐盈当然能够听懂高逸平的意思，她哈哈笑着，用手虚指着高逸平，说道：“老高，你还真是当仁不让啊。你放心，化工厅撤销后，化肥公司会直接划归省经委管理。经委已经确定了，你的总经理位子不变，老乔过来担任常务副总经理，协助你的工作，级别保持不变。 “关于这个安排，厅里也已经和老乔沟通过了，他表示愿意接受，还说他在化肥工业管理方面的实践经验远远不如你，他希望有机会向你学习。” “唉唉，这不是折煞我了吗。”高逸平假意道，“我刚当厂长的时候，老乔就是化肥处的处长，是我的老领导。现在让他屈居我的手下，实在是太不合适了。其实，我和他的位置对调一下也是可以的。” 这种话，也就是场面上的客套了，谁也不会当真。中国古代就讲究三辞三让，这就是一种仪式感而已。 高逸平确认了自己的位置不会动摇，心情大好，转而又重新问起了徐盈的去向。刚才徐盈说起即将成立的化工协会会长由厅里的李厅长担任，明显就是暗示自己有其他安排。这位李厅长在厅里的排名是在徐盈之后的，他当了会长，徐盈不可能只当个副会长的。 徐盈品了一口酒，又吃了一筷子菜，摆足了矜持，这才说道：“其实我干的还是老本行，到省经委去分管工业。化肥公司未来也是划归省经委管理的，所以我的工作，未来还要继续拜托老高你多支持呢。” “原来是这样！”高逸平喜形于色，赶紧端起酒杯，向徐盈说道，“原来徐厅长高升了，居然把消息瞒得这么深，太不够朋友了。来来来，我在这向徐厅长表示祝贺了，我干了，你随意。” 徐盈说得低调，其实就是说自己将调任省经委担任分管工业的副主任。省经委副主任和化工厅的副厅长，都是副厅级干部，但二者的地位是不同的。 经委是各个职能厅局的上级主管部门，到化工厅去是要被称为上级领导的，所以从化工厅副厅长调任到省经委当副主任，就属于高升了。 徐盈脸上也有一些喜悦之色，她端起酒杯与高逸平碰了一下。高逸平仰头喝干了杯中酒，徐盈只是喝了半杯。这倒不是徐盈要端上级领导的架子，而是因为她是女性，在喝酒的问题上是不用和男性强求一致的。 “想到未来还能继续在徐厅长手下做事，我心里就踏实了，我还一直都担心化工厅撤销，化肥公司的业务不知道如何开展呢。” 高逸平给徐盈杯里续了酒，又给自己也倒上，乐呵呵地说道。 他的欢喜有三分是礼节，另有七分是发自内心的。 化肥公司是国企，头上不可能没有“婆婆”。分管领导是自己所熟悉的徐盈，自然要好过于换一个不知根底的领导。 徐盈的管理风格，高逸平很了解，也有信心。如果换成其他领导来管，万一拍拍脑袋，出几个昏招，也足够让高逸平头疼的。 “化肥公司目前的业务开展得很好。明年四家企业的铵改尿完成后，加上沧海厂，一年有20万吨的尿素产能，产值接近1个亿，利税起码在2500万以上，算是省里排得上号的骨干企业了。 “未来哪怕其他的事情都不做，只要能够维持住这个状态，老高你在省里的地位也就有保障了。届时你到经委去，连我们大主任都得扫榻相迎呢。” 徐盈看着高逸平，慢条斯理地说道，话里却分明透着一些玄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