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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月月和王辉是沧塘县鼓励停薪留职政策的第一批实践者。 二人都是在拿到派遣通知的第一时间，就递交了停薪留职的申请，并且很顺利地就得到了批准。 他们各自单位的领导在给他们的停薪留职申请盖章的时候，还感慨地说他们是赶上了好时候，正好县里出台了这个政策。二人闻言都是在心里窃笑，因为高凡跟他们说了，他就是受他们俩的启发才去县里要求这个政策的。 在沧海化工入职之后，王辉被派到化学清洗公司去给孟海拎包，彭月月则以公司行政部经理的身份，负担起了接待应聘者的职责。 在一楼大厅干坐了几天之后，彭月月迎来了第一位上门咨询的人，这是一位40岁上下的男子，上身穿着一件明显经过熨烫的白衬衣，只是这衬衣已经有些磨损的痕迹了。 “小同志，这里是沧海化工的招聘点吗” 那男子左右打量了一番，确定端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年轻姑娘应当就是报名点的工作人员，便上前客客气气地问道。 “是的，请问你是来报名应聘的吗”彭月月脆生生地问道。 在此之前，高凡曾对她进行过一个简单的培训，告诉她接待报名者的态度要既温和又自信，要给人一种沧海化工是一家大公司的感觉。 “大公司的感觉是什么样”彭月月当时这样虚心求教。 “就是爱来来，不来滚。”高凡简单地总结道，全然不顾一旁的总经理古坤全已经满脸黑线了。 彭月月最终还是明白了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现在她就是按照这个角色的要求出演的。 “我想问，你们公司招聘的是什么岗位”来人问道。 “所有的岗位都缺人，人事、财务、行政、后勤、生产、采购、销售，对了，还有技术，如果你有技术，会被优先录用的。”彭月月按照事先准备的口径回答。 “那招聘条件呢” “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合作态度好，愿意学习，肯吃苦。” “吃苦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有时候要加班，甚至通宵加班。还有，采购和销售需要出差，有些地方交通不便，生活条件很差。” “这个倒是无所谓……，那你刚才说的合作态度呢” “这个很简单啊，就是加入公司之后，要服从公司的管理，令行禁止，不能把外单位那种讨价还价的作风带进来。我们董事长说了，合作是双方自愿的事情，绝不勉强。如果对公司的理念不认同，就不必来了。” “呵呵，你们董事长很有个性嘛。” “董事长说了，中国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无谓的摩擦中。”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说得太好了。”男子有些微微失神。 “那么，同志，你是来应聘什么岗位的你带了简历吗”彭月月问道。 男子拉开自己的手提包，拿出一张纸，递到彭月月面前，说道：“这是我的简历，我叫傅一铭，是县方志办的副主任。我是学历史出身的，不懂技术，不过我觉得我可以胜任一些企业管理方面的工作。” “哦。”彭月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接过对方递上来的简历，看了一眼，顿时有些愣神：“傅同志，啊不，傅主任，你是北大毕业的” 傅一铭却是有些窘，估计也是觉得自己一个北大毕业生混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些丢人。他支吾着说道：“我也不算是很正式的北大毕业，我读了两年大学，运动就开始了，后面也就没继续学习下去。所以嘛……”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彭月月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她也是在高考独木桥上走过一遭的，结果成绩只够上个大专。她这一届，只有高凡考上了北大，在她心目中，北大就是顶顶牛气的大学了。 这次招聘，高凡和古坤全有过一个交代，那就是对于名校背景的应聘者要格外重视。现在不是后世那种高校不断扩招的时候，哪怕是茂林大学、茂林师大这样的高校，毕业生也都属于社会精英。 在高凡想来，沧海化工能够招聘到的也就是这个级别高校的毕业生了，再往下，到什么师专、农专乃至各类中专学校的毕业生，也都能算是人才。 彭月月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居然是从北大毕业的。 “傅主任，你等等，我马上就叫我们高总下来。”彭月月是真的慌了阵脚。 高凡没有交代过她应当如何对待一个名校毕业的求职者，在彭月月想来，高凡是北大的在校生，眼前这位是北大的毕业生，是比高凡要高将近20届的学长，让高凡亲自下来迎接也不为过吧 客观地说一句，彭月月直到现在也没有适应高凡的身份，没有觉得高凡这个董事长应当有什么架子。在她心目中，高凡就是一个比较成功的同学，大致就相当于是中学里的班长 或者再高一点，学生会主席啥的。 一个学生会主席，准确地说，是沧塘一中的学生会主席，听说一位北大学长来了，也该亲自下楼来迎接的吧 傅一铭却是懂得分寸的，他赶紧拦住彭月月，说道：“这怎么合适呢，你看看我的简历，是不是符合你们的要求。如果符合你们要求的话，你向你们高总通报一下，看看他有没有时间见我，我上去见他就是了。” “这样不好吧……”彭月月脱口而出，说完慢慢反应过来了。 可不是吗，这位大叔是来应聘的。如果应聘成功，未来就是公司的职工了，那也就是高凡的下属了，好像不应该是领导下来迎接下属的哦。 她蓦然想起了家里父母这几天对她的反复叮嘱： 月月啊，你到了公司，就不能再把高凡当成老同学了，要有点对领导的样子。 高凡对你们客气，那是他平易近人，你们可不能不识好歹。 想到此，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热，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而感到尴尬了。 “要不，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向高总汇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