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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空歪着头，斜睨着季浩，道:“你不是被我封印了，怎么能挣脱出来？”
季浩出现，让他心里提起戒备，轻易就能摆脱他的封印禁锢，若是哪天自己身受重伤，说不定会被算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手段，我感应到危险波动，故而提前出来。”季浩解释道。
“那你真是让我不放心哪。”邪空冷声道。
季浩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尽管他们是合作关系，但关系很薄弱，危机时刻还有可能会对自己不利。
“我季浩以道心对天发誓，绝不会出卖你，对付你，若违此誓，道心崩灭，形神消散。”
季浩咬破手指，血液勾勒出大量灵文，转念间变成一道古老晦涩的灵符，散发着奇异波动。
他的气息和灵符交缠一起，灵符爆发出璀璨刺眼光芒，随即缓缓的融进季浩的额头。
这是心誓灵符，但凡修道者，立下这种誓约，一辈子都不能违反誓言，否则就会受到心誓反噬。
季浩立下心誓，是想要取信邪空，毕竟后者的实力太逆天，若不能取信他，自己就算不死，还能跟随邪空，也会被施更恐怖手段。
他看出邪空并非嗜杀残忍之徒，只要不威胁到安全，自己就不会有事，所以他很果断的立下心誓。
邪空看着灵符缓缓融进季浩的额头，神色微微变动，道:“你是上古时期的天骄？”
远古十万年，上古十万年，隔着二十万年的岁月，季浩身体出了问题，竟然能够在火雷谷活下来，除了奇迹和气运，他本身的手段就很强。
岁月变迁，灵符也会有所改变，季浩所凝结的灵符，正是上古时期所用的灵符，所以邪空觉得他是上古活下来的天骄。
“实不相瞒，我本是九穹大陆季家少主，一场天灾人祸，季家遭到毁灭，而我则飘零至火雷谷，变成这般模样。”季浩叹息道。
“用我父亲赐给的圣符封印漫长岁月，每隔一段时间都苏醒一次，奈何那古地结界坚固，我一直未能破界而出。”
“所幸结界被漫长岁月侵蚀变得薄弱，你们恰巧又闯进来，我便施展手段随你出来。”
“听闻上古时期，灵幻天域掀起一场恐怖灾难，那是怎么回事？”邪空问道。
既然季浩已立誓，他也不会针对，除非季浩自己想死，不然是不会对付自己。
他想要了解那段历史，对自己修炼很有帮助。
季浩翻白眼道:“我怎么知道，那场灾难从洪荒时期蔓延到上古中期，我是上古末期才诞生，中间隔着数十万年时间，在我那时代，灾难几乎已平复。”
邪空倒吸一口冷气，那场浩劫经历时间远远超越自己的想象，他原本觉得上古浩劫很可怕，但不会太漫长，被灵幻天域诸圣平息。
但季浩却说灵幻天域至少经历数十万年的浩劫，强者死亡的数量，必是堆积如山，残酷程度，只能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
一场浩劫，数十万年都像是渡劫，景象是何其惨烈，难以想象。
“那浩劫真有那么可怕？”邪空问道。
季浩道:“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听说而已，谁知道是不是编的。”
邪空无语，找不到反驳的话。
没有活在那个年代，谁又能体会到那是一场什么样的浩劫。
季浩所生活的时代，浩劫已接近尾声，敌手几乎消失殆尽，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邪空望着青神焰，感受到体内离火蠢蠢欲动，他强制压下离火，小心翼翼行走着。
他还不能发挥离火真正威力，但青神焰却蕴藏着毁灭气息，还弄不清楚状态，倘若爆发开，斩虚境强者都要瞬间化作灰烬。
越过青神焰地带，邪空来到一个奇异之地，没有火焰，没有雷鸣，只有黑夜，一轮皓月高挂苍穹，四周寂静无声。
偶尔传来几声妖兽音，但妖兽的境界都很低，邪空随手就拍翻几头，他来到一处泉水边，看见一个怪异现象。
泉水从中间冒出，滚滚涌流，朝着四面八方蔓延，但流动不过十数丈距离便奇异消失，仿佛人间蒸发。
他释放出灵觉，却没能发现泉水是如何消失，随后邪空看见一幅幅画面浮现于泉水面，而他像魔怔般楞楞盯着那些画面。
泉水散发着奇异的力量，就连他都不能抗拒，充满着魔力，让人如痴如醉。
他看见自己的幼童时期，从小就喜欢宁静，却也很慵懒，喜欢找阴凉地方睡觉。
那时他在父母膝下承欢，享受着家庭的温馨，那种平静日子，虽很普通，却是他内心最渴望的。
他像普通人般过着平凡而又朴质的生活，像风域很多人般仰慕着雪棠。
但两人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雪棠天赋异禀，被圣教看中，收做弟子，从此变成两个世界，她就像明月般光芒万丈，而自己则是风域的普通人。
直到他到中年，所修炼不过化虚境界，在风域算是一流高手，他像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但时常遥望着圣教方向，那里有着他的一个梦。
他的天赋很强，但他却选择最简单的生活，平凡的老去，平凡的死去，与妻子共埋黄土。
他没有欲望，或说欲望很小，他没有野心，或说只想甘于平庸，虽然很短暂，但活出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日子。
泉水浮现着幻象，也是他给自己描绘的世界，就在画面中垂暮死去那一刻，邪空忽然倒下，脸色苍白，心脏如刀剑绞，仿佛他要随着幻象的死亡都要陨落。
他的额头布满汗水，肌肉微微抽搐，泉水的能力很诡异，幻象如真实，两者都会死去。
因为它所呈现的幻象，是他人内心想象的场景，故而比起其它幻象，更让人难以摆脱，难以清醒。
又或者说他们都不想清醒，那都是自己的梦，谁都不愿意打破。
“我不能死，千家还要靠我庇护，一但我死去，他们随时都会被覆灭。”
邪空心底响起一道心声，他的心脏传出两种痛，一种痛就像是生命中死去，另一种痛则多着些慌乱及关爱。
“娘亲！”
邪空蓦然睁开眼睛，一口热血喷薄而出，眼里流露着一缕思念。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