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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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想来，火车极其依靠那个“铁轨”，没铁轨寸步难行。

而自行车对路况的要求虽不高，但水泥路上骑着轻松，土路上骑着费劲是几乎可以肯定的。

何况修了路，别说对新类型的车了，对牛车马车独轮车的损耗都能下一大截。

怎么想都有好处，唯一的坏处就是费钱，铺全国各地肯定不合适，但也不是不可以先挑几个比较繁华也比较迫切的地方修修看，比如长安和洛阳之间的路要是修好了，就能避免唐朝时物资供应不上，君王和贵族们甚至还要带大包小包去洛阳“就食”的尴尬……

穷家富路，在长安消消停停地待着消耗就很小，去洛阳一趟路上的费用消耗的可都是民脂民膏啊。

越想，徐影越是意动，摸着闺女的小手，沉吟道：“不好乾纲独断，我还是多少与先生商量商量吧。”

那是当然需要的。

并且能去和无双商量，就代表成了一大半了，楚湘也就不多说了，只靠着徐影，轻声道：“阿娘，有没有一种可能，让祝先生跟着苏姑姑去江夏呀。”

徐影正因为昨晚上没睡好闭目养神呢，一听都清醒了：“为何”

——我能理解小丫头想给自己的封地划拉人才，可这么从长安薅人，不合适吧

楚湘却还是娇憨地抱着徐影的胳膊撒娇：“因为想在长安搞新生事物，太难了，就连洛阳搞都很难。”

毕竟遍地公卿，个个都是大爷。

就说现在书院想多弄几块地来搞实验吧，往这边伸手是啥啥国公家的亲戚，往那边伸手是某某侯爷的连襟，诚然，抬出皇权来他们还是会让的，但皇权是核武器，为几块地以皇权压人，岂不是让人看轻了皇权

那还只是要几块地呢，真到了搞建设的时候，拆房子建新的也好，扩建城市道路也罢，哪怕是要梳通一下运河里的淤泥，都会影响达官贵人们的利益，都需要挨个协调。

有那个协调的功夫，还不如去一个相对贫穷的，屁事也没有那么多的地方，百姓都好说话些，从头开始，还省了推倒旧有事物的成本，等把一切规章制度都建立起来，别的旧有势力盘踞之地看这地方发展得好，要么去更好的地方待着，要么自己也有了改变的动力，能省多少协调的麻烦。

徐影听了却没有多轻松，只凝重了神色：“湘儿，给阿娘一句实话。”

“嗯”小姑娘还是甜甜蜜蜜地靠着徐影，并没有警惕起来，“什么话呀”

徐影道：“等你将来做了皇帝，会想迁都么”

楚湘：啊这……

暂时不想，但现在的问题是徐影为什么会这么想。

楚湘沉吟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那么阿娘，您当时，包括……父皇当时，定都长安是为了什么呢”

徐影：“唔……”

楚英那个脑袋想的不多，一方面是北戎虎视眈眈，一般南下和农耕民族干架都是走的雍州凉州的路线，少有往东走燕京的，那马背上得天下的常胜将军如他，自然要天子守国门地在长安待着呀。另一方面，前朝都城在长安，他羡慕极了的那些诗酒风流倚马斜桥都在长安，他更要待长安了！

徐影则是想恢复丝绸之路的荣光，让中原如汉唐那边仍然作为政治经济中心，让长安成为丝绸之路的起点和终点，以全天下的财富来供养长安，也让长安继续和全世界都保持联系。

结果嘛……楚英的目标是实现了的，北戎一路南下势如破竹，但徐影当时守长安，硬生生没让他们讨到什么好处。

徐影的目标呢……实现得也还可以——天下太平之后，商贾就开始冒头了，跨国贸易是暴利，自然有的是人为此前仆后继，而以中原这个地界儿，搞跨国贸易还是得往西边走，东边的朝鲜倭国，南边的南越安南，一直都是藩属国的地方，能有多少利润。

光看上次玻璃拍卖会，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里，是那头代表了西北游牧民族的啸月狼王卖出了最高的价格，就可见一斑。

所以要说长安作为一个都城，到底实现了当时定都长安的目的没有，那还是可以说一声“实现了”的。

也就不太有换地儿的必要。

楚湘是认认真真听了徐影的话，然后道：“阿娘现在还这么认为么”

徐影：“这个……”

现在没有，但将来很难说。

徐影其实是很能接受新生事物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听祝青萝上一晚上的物理课了，而也正因为听了一晚上的物理课，徐影对将来，似乎有了更美好的规划——

现在丝绸之路起点在长安，是因为中原王朝的都城在长安，自然而然汇聚了最多的有钱人和最贵的财宝，才撑得起各方面的花费都是顶级的跨国贸易。

假设，如果定都在南京或者燕京，再走丝绸之路，大魏国内都够再折腾一段的，各路官员的盘剥也是不小的成本，各项支出一核算，成本大起来，商人逐利，还愿不愿意支付这个成本去走本身也非常辛苦的国际贸易，会不会干脆就在国内折腾拉倒了，而后世的君王一旦看不到国际贸易的好处，索性闭关锁国，都是很难说的事情。

但，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运输的成本降下去呢

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商人自己会琢磨怎么多赚点钱，达官贵人们的奢侈品要赚，普通老百姓的消费钱也要赚，那国际贸易就不只是惠及达官贵人，就连平头百姓也能买得起，用得起了呀。

而让运输成本降下去，就比如祝青萝提的那两个方案，好吧，靠自行车搞国际贸易那还是太抽象了，在国内用用就得了，但修铁轨跑火车还是可以考虑的嘛。

试想，如果能从长安修一条祝青萝所称的“铁路”，穿过北戎，穿过大食，一路直通西边那个大秦，把两个大国和沿线国家之间的交流成本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