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涵妃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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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秋天，御花园的菊花开的甚是灿烂，然而易天真曲却不喜欢菊花，她喜欢的是芍药，遂是与其说她是赏花，倒不如说她是一心一意眼睛都在皇帝脸上了。
“你喜欢菊花？”皇帝问的是陆宛。
“啊！”陆宛没想到皇帝会对她说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皇帝淡淡地笑了笑：“菊，花之隐逸者也，倒和你很像，群芳争艳，你倒是不稀罕。”
陆宛听不出皇帝这话是夸奖还是讥讽，只是垂下头不敢接话。
易天真不明根源，歪着头浅笑道：“真儿还是觉得赵姐姐更像莲，淡淡的，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哦？真儿倒说得有趣。”皇帝起了几番兴致。
陆宛却是不高兴的，没有人会喜欢别人当着面议论自己吧！而自己，偏偏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
易天真笑道：“菊花未免太清高了，赵姐姐并非清高之人。”
皇帝盯着陆宛，离她近了几分，双眼炯炯有神，似乎是想看个所以然，看得她有些无处遁形：“你向来不怕朕，一贯伶牙俐齿，此番又怎么不做声了？”
她从前不过是太年轻气盛，把这个皇宫想的太简单，禁足的时候，她终于明白，皇帝才是命运的主宰，皇帝想要她活着，她就可以活着，皇帝想要她的命，她也由不得自己。
“臣妾不敢得罪皇上，因为臣妾想活着。”陆宛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皇帝开怀一笑，她真的是诚实得可以，目的也是简单的，后宫中，有那一个女子会像她这样啊，只是想要活着。
易天真说得似乎有道理，她陆宛并不是清高之人，她不是涵妃，她会学着变通，学着不激怒他，却保持着自己的原则。
果真是一个如莲一般的女子。
然而，他始终接受不了她进宫前和进宫后的变化，有的时候，他都要怀疑那是两个人了，可，明明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他倒真有些怀念她如同一直不服输的猫，桀傲地反驳他的时候了，但凡是女子，进了这深宫，总会是不一样的吧！
所以，他从来都是高处不胜寒。
看到皇帝有些落寞的神色，陆宛便只当他感秋伤秋了。
毕竟她从来都不是知心姐姐。
“皇上。”易天真唤了他一声。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不自然对着易天真一笑：“真儿会不会一直喜欢朕？”
陆宛觉得皇帝这个问题多无聊啊！皇帝这是该有多缺爱啊！
不过陆宛也大致可以明白一点，不管是容妃也好，唐贵妃也好，即便她们都爱皇帝，却也都参杂了一些东西的，唯有易天真，就是单纯的喜欢，为他欢喜，为他伤感，只是喜欢，没有一点点杂质。
“会的。”易天真毫不犹豫答道，大眼睛眨了眨，好奇的问，“皇上为什么这样问真儿。”
皇帝掩饰地笑了笑。
纵他再运筹帷幄，纵他在年少有为，他终究是个父母双亡，年纪轻轻就要以一己之力担负起整个天下。
“没事。”皇帝淡淡答道。
他的眸中又多了一丝坚定。
“总有一个人，知你如自己。”陆宛轻轻说道。
皇帝眼中闪现出一丝光芒，随即又黯淡下来。
旁人或许可以等得到，而他，却是不确定的。
他终究无法学会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不然，赵湄就应该是他的皇后了，唯一的皇后。
他就只是一个作茧自缚，以运筹帷幄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的胆小鬼。
可是为什么，那个女子，他讨厌的女子，似乎是明白的。
皇帝自嘲地扬了扬唇角，回眸看向易天真，笑道：“真儿可觉得好些了？咱们回去吧！”
易天真点了点头。
若说陆宛做了这么一回电灯泡，可有什么收获，那么收获应该就是不小心撞破一些皇帝的内心吧！
帝王啊！终究是孤寂的。
她呢？何尝不是？孤独的活在异世。
陆宛回席，尚未坐太久，便到了穆桂英挂帅这一曲戏，唱戏之人，陆宛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待她开口，陆宛才吓了一大跳。
竟然是涵妃。
涵妃对戏曲的造诣极高，原先先前的几折戏可比，清高自傲的涵妃，竟然是个戏痴，其实细而想来，也并不为奇，毕竟，这也是和她的性情极符的。
“涵妃的戏，着实唱的好。”唐贵妃由衷赞道。
皇贵太妃也有些叹服：“若不是心气太高，也是个极好的。”
陆宛倒是有些吃惊，听后宫的嫔妃所言，涵妃似乎不曾当众唱过戏，是的，清高自傲如她，又怎么会在后宫嫔妃面前唱，她要唱也是唱给皇帝听，或者是孤芳自赏。
这宫里到底可以改变多少人？连涵妃都在变了。
一戏闭幕，涵妃的双袖跳出一副贺寿联，瑶池果熟三千岁；海屋筹添九十春。
皇贵太妃带头鼓起掌来，涵妃的确极为有才，若不是在这宫里，也算是一介奇女子了。
“嫔妾贺皇贵太妃娘娘福寿绵延。”涵妃屈膝恭贺道。
果然是如容妃所言，皇贵太妃的寿辰，不少人会用尽心思了，因为皇帝会看到。
“看赏。”皇贵太妃笑道，又招呼涵妃道，“好孩子，来，到哀家这里来。”
涵妃扬起一丝笑，平静道：“请容嫔妾更衣。”
皇贵太妃点了点头。
好多人似乎都还在惊叹中，只有陆宛是释然的，怪不得不曾看到涵妃。
涵妃那样的女子，若是能碰到一个两情相悦， 兴趣相投的人，或许会是一段佳话了。
然而，她爱的，是皇帝。
皇帝从来不缺多才多艺，亦或是三从四德，恭谨淑柔的女子，皇帝缺的应该是一个可以陪他携手相伴，笑看天下，相濡以沫的女子。
可是这偌大的后宫，却不曾有人明白。
涵妃坐在皇贵太妃身旁，噙着淡淡的笑着，陆宛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她不曾见过的涵妃。
“哀家上了年纪，也格外爱听戏一些，哀家听了一辈子的戏，从未有哪普穆桂英挂帅唱得是在你之上的，你今日着实让哀家开了眼界。”皇贵太妃丝毫不吝啬赞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