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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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穆太太，穆先生的手术很成功。”女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白皮肤蓝眼睛的西方脸，对祁晓瑜微微点头。
“手术成功了？”祁晓瑜声音沙哑，又问了一遍。
“depend upon it”
女医生的中文很不流利，直接说了句英文。
祁晓瑜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开始加速流淌，抱着宝宝便往手术室里冲，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也不愿去想，只想第一时间见到完好无损的穆少煌。
“穆太太，您不能进来，穆先生刚做完手术并没度过危险期，还需要送去无菌室内观察治疗，如果您真想见……只能请您在无菌室外见，我们必须保证穆先生安全。”这时候，一位男医生也大步走了出来，见祁晓瑜后立刻明白了什么，出言解释道。
祁晓瑜脑海里瞬间清醒，止住脚步，强压下去见穆少煌的念头。
“他什么时候才能苏醒？”
“如果一切正常，穆先生最少要一个礼拜苏醒，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当然……穆太太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为什么……？”祁晓瑜抱着宝宝大步走到医生生前，大声质问道。
“穆太太，您别担心，这里是盛世最好的一间医院，也是全世界最好的，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医学中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
祁晓瑜一颗心瞬间又揪了起来，最终她抱着宝宝离开手术室。
一个礼拜后，祁晓瑜和宝宝都穿着隔离服，站在玻璃外看着穆少煌安静的躺在无菌室里，两个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穆少煌也没有苏醒。
半个月后，祁晓瑜依旧牵着宝宝的手，站在玻璃外看着穆少煌，他那头上的纱布早已除去，原本整齐的短发被剃成光头，有长出细密的发根，触目惊心的伤口能让祁晓瑜和宝宝清晰看见。
她默默地流着眼泪。
“少煌，你快醒醒，已经半个月了……”
对着玻璃门，尽管祁晓瑜知道穆少煌听不见，她还是低声呢喃：“你知不知道，你不醒过来，我和宝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
一个月里，祁晓瑜带着宝宝一直守在无菌室外，因为她不想离开穆少煌太远。
她更担心，担心穆少煌苏醒后，不能第一时间见到她和宝宝。
医生说过，这种手术苏醒的最好期限是一个月，可是玻璃内的男人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那浮肿的脸颊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恢复以往的俊朗模样，头发也再次长出，可是他，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这时候，一位年轻的男医生穿着隔离服走进穆少煌的病房，为穆少煌检查做了检查，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又回头看了祁晓瑜一眼，眼底的愧疚一闪而逝。
那一抹愧疚清晰被祁晓瑜捕捉到，她的心咯噔一声，在医生走出病房时再也忍不住冲上去。
“医生，你告诉我，穆少煌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穆太太不用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他是我的老公，是我孩子的爸爸，请你和我说句实话，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想知道真相。”
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穆太太，当初的手术是很成功，按照以往的临床经验，穆先生已经到了苏醒的期限，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穆先生颅内不止受了一处伤害，还有一处应该是在八九年造成，现在我们发现旧伤复发……”
“他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祁晓瑜大声道。
医生越是吞吞吐吐，祁晓瑜便越是担心。
医生点点头：“穆先生苏醒的期限已经过去，奇迹发生的几率基本为零……”
医生还没说完，祁晓瑜已经冲进无菌室，握住穆少煌手。
这是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接触穆少煌。
他修长的手指还是那么柔软，可是却冰凉，那帅气的整齐短话被剪下，如今是一头板寸，完美的俊脸看上去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妖异，却在板寸的衬托下，出现一种以前没有的阳刚感觉。
祁晓瑜没有心情去欣赏他，她握住他的手，紧紧握住，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对眼前的穆少煌说出来。
只能握住他的手，纤细的手指抚过他头上的伤疤，那高突不平的缝合伤疤深深刺痛她的心。
“少煌，是不是我错了。”一滴眼泪顺着祁晓瑜的脸颊滴落，祁晓瑜伸手接住，没有让泪水玷污穆少煌的盛世容颜。
她低声呢喃着：“如果我不劝你来手术，或许……我们还能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或许，你不会变成植物人……”
一种滔天的绝望从祁晓瑜身上升起，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一次次给她希望，一次次最后变成绝望，反复中，她的承受已经到了极限。
“少煌，我不要眼睁睁看着你生不如死，等着我，我送你先走，马上……我来陪你……”
祁晓瑜低头，轻轻吻在穆少煌前额，问过他眉，他的眼，吻过那苍白的薄唇。
他是穆少煌，她明白，他不愿这样子活下去，她不忍心，不忍心这样看着他痛苦。
祁晓瑜的手轻轻握住穆少煌的呼吸机管道，轻轻往外拉。
滔天的怨恨，滔天的绝望，最终化为无奈，祁晓瑜的手颤抖，她要亲手杀了穆少煌，给他一个解脱。
她的脑海，早已不再清醒，颤抖中，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将呼吸管往外拉，每拉出一点，她的穆少煌的生命便理死亡更近。
祁晓瑜没有迟疑，她是世界上最了解穆少煌的人，只有她知道，穆少煌如果清醒，一定会让她这样做。
祁晓瑜的眼睛里，一切都化为一层死灰，将最后一点呼吸管拔出，穆少煌胸膛的起伏停止，那完美的俊脸依旧苍白一片。
“妈妈！”
突然有人拉动祁晓瑜的衣角，祁晓瑜陡然清醒过来，稚嫩的声音是个孩子，祁晓瑜低头，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双腿一软，祁晓瑜差点跌倒，也彻底清醒过来。
她做了什么，差点杀了穆少煌！
“医生……医生……快来救救少煌……他的呼吸机停了！”
祁晓瑜来不及为听到宝宝的声音开心，大声喊来医生，含住穆少煌的薄唇，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
“妈妈，我好像看见爸爸的眼皮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