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意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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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儿子闷闷不乐，旅淑芫关切地问起读书间的事，田汀辰一一答过，仍是心不在焉。餐桌前沉默半刻，田至己做好早饭端来，轻盈坐下，发觉席间气氛不对，微微一笑，捏捏田汀辰的脸颊，柔声道：“辰儿，在想什么？”
“父亲，辰儿没想什么，昨夜没睡好，发呆罢了。”田汀辰挤出一丝笑容回道。田至己又随口问了几句，而没有追问失眠的原因。送儿子出了家门，旅淑芫倚靠在门边担心道：“是没有通过‘天命’，所以心有不甘吗？”田至己将凝望田汀辰背影的目光收回到眼前人身上：“淑芫，你有没有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强了些？”
旅淑芫皱了皱眉：“你是什么意思？”田至己说道：“虽封印了元神和天窍，仅是知觉，我觉得，他的气息有变，你的冥目可能看出来？”
旅淑芫撅着嘴白了田至己一眼：“我的冥目只能看到和冥界有关的东西，难道你希望儿子和那些东西扯上关系？”田至己赔笑道：“那是我想多了，给夫人道歉了。”
读书间的学习期分为三等，第一等名为下士，学习者为五到十岁的孩子；第二等名为中孝，适合年龄段为十一到十七岁；第三等名为上品，年满十八岁者能自主选择是否继续两年的学习，而每年的学费比前两等学费之和还多。选择再学两年者才有资格参加城考，通过者可在城主府上任职。目前，田汀辰在中孝期，要去找在上品期学习的鹤子冰，必须穿过一个种植着各色四季时令花草的闲雅庭院，踏上一段台阶，寓意为节节登高，越过雕梁画栋的长廊，再进入散发着紫檀木香的阁子。在规定里，三个等级的学生可以互相走动，而按常理，下士和中孝是不到上品学习阁子的，一是学费上的差别，导致身份上隐隐有高低之分；二是上品阁里的学生都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官家或富商子弟，稍有得罪就会惹祸上身。
在思考了很久后，田汀辰下定决心，午休时去上品阁走一趟，因为下课时间不同，放课时不一定能遇上鹤子冰。如果蓝光真是城主鹤蓝所化，那么他想传递的消息是倾尽生命换来的，田汀辰不忍让他死不瞑目。中孝期的学生走向上品阁，可以说是一道风景，田汀辰一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与人擦肩而过，按着狂跳的心脏，步入上品阁的大门。阁里明亮宽敞，油墨之风扑面而来，一位穿着淡金色长袍的儒雅男子拦下东张西望的田汀辰，和善道：“你好，请问你在找人吗？”“是，我找鹤子冰鹤公子，请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田汀辰礼貌回道。
儒雅男子名为许高义，正好是鹤子冰的同学，而他的父亲是水桑城的掌管财务的官员。引田汀辰找到鹤子冰后，许高义十分识趣地退到一边。鹤子冰和仰智带着田汀辰走到走廊的一处角落，问起事由，田汀辰说起早上的遭遇，只完成了一半，仰智惊声道：“不可能！”田汀辰偷偷扫了一眼鹤子冰，后者一时语塞，脸色苍白。
见鹤子冰不说话，仰智微怒道：“你叫田汀辰，是中孝期的学生？怎敢编出这种无耻谎言诅咒城主？”田汀辰被这一番骂弄晕了，不知如何是好，眼下还没把鹤蓝的话带完，是对死者不敬，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出最后的片语：“城主还说，叫婉儿早些改嫁，叫子冰勤奋治学……”
“够了！”鹤子冰突然厉声道，走廊里的学生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鹤子冰一改之前的谦和模样，变得冰寒彻骨，令人恐惧：“昨天天命测试后，我也看到你，是不是没有通过‘天命’，心存嫉妒，所以故意找我的麻烦？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不然我以侮辱城主名誉的罪名把你抓起来。”田汀辰有点心惊肉跳，只好告辞，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
“子冰，怎么了？”许高义快步走来，询问情况。“一点小事，不足挂齿。”鹤子冰忙摆出淡笑，而五官依旧没有血色，他没有气力再做交谈，找了个理由走开了。
替人带话却落得这样的结果，田汀辰十分无奈，虽然还有一句话没有带到，不过大致意义已表达了。鹤子冰信也可以，不信也是，跟田汀辰再没有关系。只是这次的教训让田汀辰多长了一个心眼，吃力不讨好的事，能不做就尽量避免吧。
神秘光芒在身体里继续着循环往复，在今天变得更加灵活，并大而化小，转攻细小关节处，比如手指的各个骨节。在这些地方，光芒的流动会迟缓，夹杂着剧烈的疼痛，如开天辟地最关键的那一击，活生生要把空间撕开一个大洞。忍受着新的痛楚，田汀辰上课时经常背冒冷汗，以至于听课效果不佳，在回答教书先生问题时支吾不知所云，被罚下课后一人打扫学屋。等他赶到修仙台学习登仙道时，课程已过了一半，被读书先生批评过的田汀辰两颊羞红，在众目睽睽下挪到了自己的位置。
修仙先生正在演示吐气纳息的方法，屏气凝神，双手直举向天空，分别向两侧画圆，再合十在胸口，气走神动，两撇白胡顺着手势飘起落下。因为吃了明气丹，他体内的真气如星光闪耀，变得肉眼可见，气息从胸腔开始，向四周冲击，通过各大筋脉，汇聚在距离中身体的各个极限部位，如头顶、指尖、足尖。
教学完成后，修仙先生缓缓睁开双目，即使白发苍苍，但老人的眼睛却如池水一般清澈透亮，皮肤也与初生婴儿别无二致。他一发声，声波如洪钟在每人耳边响起，浑厚而温和。
“今天的方法，大家都学会了吗？回去要勤加练习才是！九天后，就是本月最后一日，我们德存读书间会举行冲灵大典，凡符合条件者集体都可参加，一起冲击虚境的第一层境界，这样成功几率会提高。好了，散吧！”修仙先生双手盖在蜷膝上，闭上眼睛，仿佛进入了睡眠。</d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