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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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一株晚梅盛开,幽香诱人,雪见采过一枝,这梅枝分叉两条,蟠螭一样,胭脂花朵,寒香袭人,看去倍觉精神。
正想着,突听见了声音,一看,顿时惊喜:“夫君,您出来了……咦”
姜桓才自静室出来,听着这个“咦”字,就笑着:“怎么,才一天没有见,就不认识你家公子了”
“才不会呢,只是公子你照照”说着,就取了镜子过来。
姜桓取来一看,也是一怔,见着面目没有变化,一股黑色带青之气,藏于印堂,氤氲流动,似烟似雾,大异以前,凡人看不见这气运,也能感受到这气色,端是使叶青多了几分威仪。
这面相和这姜昌大有相似之处,只是却是气运中的青色,色泽数目也少了些,姜桓大是满意。
“我所料的不差,气运之道,实是秩序之道,修道成仙还是小事,关键却是在这过程里建立的‘道’。”
“有此,才应了些黑德的天时,气运虽没有涨,却精炼了许多。”
“夫君你又在想什么”雪见轻嗔声音将姜桓自踌躇满志中惊醒,一想到她和夜倾姿.晚.上呈.现出的不同的.风.姿,顿时又恨又痒痒,心忖这小.妮.子越来越.勾.人了:“我在想晚上怎么行家法。”
“家法”叶红妆老实疑惑着:“有么”
“恩,只对不听话的女人。”姜桓煞有其事说着。
雪见白了他一眼,暗自磨牙,装作不闻,却说着:“夫君,苏公子邀你过去看着考官入院呢。”
“哦,我这就去。”姜桓一怔,记起了,立刻说着,起身匆匆而去。
......
燕京号“雪之都”,这有些夸张,今日晨起,气温就陡降,傍晚更天色阴沉,寒风扫荡皇城前的落叶,就算是常青乔木,也一夜掉尽了最后枯叶,配着天上浓重的铅云,看起来城里也有下雪的征兆。
暮钟在城中各处鼓楼响起,皇城三重楼门次第而开,两府七署放班,就有大批官员络绎出来,继是宰辅的清凉伞一一在御街张起,随着辚辚车驾穿过长街。
远远街角酒楼包厢,姜桓和苏寅正在谈诗论文,都叹着今年有七千举子,怕是鲤跳龙门不易。
这时闻着车马喧声,都推开窗户看去,就见着一顶,二顶,三顶……这些络璎伞盖之下,俱是一二品大员。
天眼中,这些青气都沉凝如渊,都带有一丝紫意,领首的华盖更有一成紫意,想来就是独相张太虚了。
“只有六顶,还差一顶。”苏寅沉吟一下,说着。
姜桓明白他的意思,却微微一笑:“或是殿前留对。”
过了良久,才见最后一顶出了衙署,经过这楼,就见伞下二品青紫官服有个中年人,皮肤略有些黑,面方刚毅,眉目粗实。
这时有所觉望上来,见着是几个举子,略一点头。
这出乎姜桓几人意料,连忙回礼,待得这华盖车驾过去,付钟才吁了一口气,说:“这就是陈世卿陈大学士了,月前在观文阁借书时遇过,有幸搭上两句话,这言语气度不凡……”
“黑了点是么”苏寅嘿嘿一笑:“你是白面,但要是在海侧长大,也会这样黑了”
付钟失笑,却端容正色:“看来,是朝廷因为北伐战事向着咱们邀功了。”
邀功,其实是邀请士子歌功颂德,是善政,历来科举要是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那便只要对北伐不吝褒赏溢美之词,黜落是肯定没有的了。
“怕不止,说起来,现在也到了贡院锁院时间……”苏寅若有所思,目光看向了这姜桓。
姜桓笑而不语,当日酒水写出“陈”字,只等事实演变,没必要在这时居功。
事实上,朝廷如今虽然如今渐渐重视文治,可是毕竟还是开国不久,重视实干。有着军功在身,或者是地方政务出身的文官,还是要比寻常文官吃香的。
“怕什么,就算定陈大学士主考,我们这一月专门针对北面战事和天下局面,推演交流,文都写了不下十篇。”付钟笑得很开心,带着点不怀好意:“明日锁院时确切消息传出来,比我们急的可大有人在。”
几人都是抚掌,想着七千举子如热锅之蚁,都是大解郁闷,哈哈大笑起来。
车驾驶出长街,到了城东偏北的陈府,已是夜幕。
车驾在府前排成长队,将正门前巷子都挤的满满,都是前来拜会等候的官员,显听到了些风声。
陈世卿摇摇头,放下车帷:“让人收了伞,后门进吧。”
“是,老爷。”车夫应声驱车去了后巷,进了府中,沐浴更衣完成,婢女呈上几套常服,陈世卿就摆手挥退:“换我……”
纱幕后就是一声轻笑,一个女人转了出来,手捧锦青紫盛服:“大朝服么”
陈世卿眼睛一亮,笑着:“还是夫人贴心。”
陈夫人挥退丫鬟,亲手帮他穿上:“衣虽新,人已旧,都二十几年,还能不贴心”
陈世卿抚上她的精致面容,手心光滑温润,直至摸眼角鱼尾纹,就神色微黯:“我们都老了啊。”
“夫君青紫之气弥漫,心有三尺清光,正是人生壮年,谈何老矣。”陈夫人低垂螓首,声音柔婉:“老妻陪伴时日却不多了,哪敢不珍惜呢。”
陈世卿怔怔抚摩她的长发,温情往事在心中流过,生出一些遗憾,正怅然着,突听外面公鸭嗓音:“请大学士接旨!”
“去吧。”陈夫人为他正了正冠带,含笑推他出门,院中早设了香案,就望见他在院中拜下,恭领圣旨。
片刻接旨礼毕,进了屋,一振手中五色丝卷,面色有些古怪:“不到我这陈年老考生,现在却成了新科少考官。”
这说的是自己三十岁才中同进士,现在四十七岁按会试主考官而言就很年轻了,都没有超过进士名义上的录取年限。
前朝科举后期渐渐崩坏,这样的根本就没人看,若不是这次北伐,也未必就想起了自己这曾经在北伐叛乱前做过辽东巡抚的前朝学士。
陈夫人知书达礼,自听得懂,见不得丈夫自褒,白了一眼:“很春风得意么”
陈世卿嘿嘿一笑,就不多说。
一夜无话,次日夜半,陈世卿就不再上值,径直去了贡院。
才出门,就有一班甲士候着,个个站着笔直,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贡院座落皇城南隅,礼部之侧,迭经修茸,规制比六部还要宏伟。
陈世卿抵达贡院前,只见寒星满天,刚过四更天,就向着龙门走去,却见里面各厅都悬着灯,就不言声看了看。
进了里面,就见着三殿正副考官,监试巡吏,足有二百人都立在了公堂,后面,大门“轰”的落锁。
却说京城涌进七千举子,每人或多或少带几个到十几个人,算起来就有四五万,这时有多少只眼睛盯着贡院
锁院消息当即就传了开去,主考官是陈世卿更跌碎无数眼球,临考不过三日,陈大学士的历年施政、文集、甚至当年科举考卷都被翻了出来传抄印卖,一时间使得京城纸贵。
这时陈世卿却不理会这些,进去后,众人就“啪”的一声,跪下一片,齐声说:“给大人请安。”
陈世卿含笑摆手:“都起来罢。”
目光一扫,不由暗暗庆幸:“这次北伐前,国乱未平,形势紧张,幸好陛下就乾坤独断,否则前朝主副制衡,才真叫受罪……”一想到本朝草原胡虏内乱不休,争权夺利,实际不成气候,大学士又松了一口气。
众人都起身,陈世卿至庙堂,上面却有着三排牌位。
上首是三位圣人,中是五位亚圣,下是当今圣上,都一起行礼上香。
完了后,陈世卿进了贡院后殿,就有一个年轻道人居中等候,对着就是一稽首:“贫道云机子,见过道友。”
陈世卿不及多看,躬身回了礼:“陈世卿见过道友。”
说完,抬起首,就对上了道人一双青眸,有一瞬感觉到沉重灵压,虽转眼即逝,心中惊羡:“这不知是哪一位修炼有成的前辈……”
道庭被朝廷供养,很大的一个作用就是科举防作弊,别看这道人模样年轻,没准已经过了半百。
“贫道奉道庭和陛下谕令,特来传下此次会试中的道题。”云机子却不理会这些,淡淡在袖中取出一个晶莹玉碟,展示给众人看过,见都是确认,就收回袖中:“还请按程议,示出天子所封题目,再双方合题。”
他手上有皇帝封印好的试题,而“钥匙”却在防作弊的道人手中,这是朝廷一贯用来杜绝舞弊的手段。
陈世卿应着,至金盆里洗了手,又向一个金盘中供着的御封试题深深一躬,这才亲手拿了,这时还不是拆时,只是把它和这玉碟一合。
玉碟圣旨一相合,顿时丝丝青光和金光相交,浮在空中,化成了一个“敕”字,众人都是舒了一口气。
这证明到现在为止,一切程序都正常,并无丝毫罅漏或者别的问题。
“开启大殿检查。”陈世卿就此吩咐,顿时一声高呼,盘龙朱漆铜钉大门打开,众人进了殿。
大殿厚重穹宇,一色地板打磨得光可鉴影,殿宇深邃,过道都有着烛台,一排排桌椅林立,每张只有三尺,上设笔架墨砚。
陈世卿一扫而看,问着:“现在这次有七千举子,这大殿足够不”
“不足,但左右侧殿也开启了,必可一场都入。”一个考官应声回答着。
陈世卿不再多问,侧身对着真人说着:“请上玉印镇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