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翠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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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背国仇家恨，就如同一副巨大的囚笼将楚流赭笼罩，如果不是剑神李太白为其师，恐怕楚流赭现在就是一副行尸走肉。
不管西楚皇帝楚懿曾经和剑神有过什么交集，但是改变了楚流赭这个事实是抹杀不掉的。楚流赭九岁失去了原本所有的一切，如果没有“春秋”乱战，那么自己也是要坐上那九龙宝座，成为西楚的一代帝王。
对于曾经一手覆灭西楚的雪夜王朝，楚流赭更恨得是“军神”秦枫。但是楚流赭也知道自己和秦枫的差距，这不仅仅是身份权势的差距，修为也是天壤之别。
“听说你一直还在找我，我会去找你的，不会太久的……”楚流赭心中默默念道。
就在这时，小苍龙岭传出“咔嚓嚓”的声音，楚流赭心头一凛，急忙掠转身体，朝着山顶飘去。
然后震惊的一幕出现，十余丈长的小苍龙岭瞬间支离破碎，分崩离析，化作齑粉，被山风吹散。
楚流赭向后飘了约有丈许，一脸震惊，师傅在演练九千这一式的时候，就已经剑意凛然。自己却丝毫不知，那剑意早就将小苍龙岭分割千万道。以至于现在只能化作齑粉。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离李太白出招已经过去了一柱烟的时间了。
这就是剑神一式。
楚流赭转身离开南崖，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一处山洞，名曰莲花洞。
在这里，楚流赭和剑神已经居住了七年，今天剑神离去，只剩下楚流赭一人。西山之上并不是只有楚流赭和李太白二人，在西山的主峰上有一道观，翠云观。
因其西山险峻。寻常香客难以攀爬，是以翠云观香火凋零，只有一位年逾七旬的老道士和一位尚不足十岁的小道童。
楚流赭想到自己也要离开西山，而且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就起身走向翠云观。
莲花洞离翠云观并不远，片刻后翠云观已然出现在楚流赭的眼前。这次下山游历二月有余，看起来这翠云观似乎较之二月前又残破几分。
没等楚流赭走近，一道稚嫩的孩童声传出，“楚哥哥，师尊说你今天回来，他老人家正在烧饭。”
西山上并无太多树木，也就并没有什么野味供山上几人享用，一般食材都需要下山去购买，现在老道士年岁大了，上山下山多有不便，不过好在这个小道童年岁不大，但是很是乖巧听话，根骨也很不错，剑神曾经指点过几招，现在虽然小道童年岁尚小，但是上山下山却也不难。
楚流赭笑了笑，“真是难为紫云真人了……”牵着小道童走进道观。
道观只有一重大殿，供奉的是道祖东华帝君，殿内久未修缮，帝君塑像漆色凋谢，甚至塑像上都出现很多的细细裂纹。殿后有两间厢房，此刻翠云观老道士正弓着腰，趴在灶台上做饭，一身破旧的道袍显得无比邋遢，加上年数大了，精气神都比不得青年，脸上更是被灶火熏黑了脸，看起来颇不伦不类。看那副样子那里有道家该有的仙尘之气
分明一个乡村鄙夫。
楚流赭松开牵着小道童的手，不顾脚下台沿脏不脏，就一屁股坐了下去。笑嘻嘻的说道，“紫云真人，你老的手艺没得说，中午在翻月楼吃的红烧金鳞赤尾鲤那比得上你的手艺对吧，青溪”后面却是对着小道童说的。
只见眉清目秀的小道童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继而怒目瞪视着楚流赭，“师尊，楚哥哥又欺负我……”
看来楚流赭经常这般戏弄小道童，紫云真人转过身笑骂道，“好你个楚流赭，每次一过来就要寻我家小青溪的开心对吧”
虽然翠云观不忌鱼肉，但是观中羞涩，那吃得起荤菜更何况是翻月楼的金鳞赤尾鲤
楚流赭悄悄对着青溪使了个眼色，让他过来。青溪虽然犹自在气恼方才楚流赭的调笑，但还是乖巧的走了过来。楚流赭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塞在青溪的手中。
“呵呵，想吃什么明天自己去买去……”
青溪用眼睛微微朝着紫云真人瞟了一眼，急忙将元宝揣在自己的怀里。
紫云真人笑着摇摇头，对这对活宝也是很无奈。将锅里的菜铲到碗里，叫道，“开饭了……”
吃饭席间，三人不曾言语。因为翠云观人才凋敝，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但是今天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重。就连小青溪似乎也从楚流赭眼中看出了一些什么，但是小道童还是忍着没有开口问询。
“真人，我师傅今日下山了……”楚流赭放下碗筷，示意自己用膳完毕。开口说道。
紫云真人也将碗筷放下，伸手在胡须上捋了捋，故作高深的说“嗯，贫道今日推算过了，已然知晓了，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山”
楚流赭真的被震惊到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紫云真人都不过是个只会读死书的道士，没想到真的懂一些卜卦之术。
可还没等楚流赭对老道士刮目相看的时候，旁边的小道童就不乐意，“师尊，你这样不对，明明是昨夜剑神老前辈过来给你讲的，什么时候变成你推算的那你能推算出咱什么时候能吃上肉吗”
紫云真人“唰”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好你个小崽子，不知道给我留些面子吗就你这还想吃肉”
楚流赭扶额长叹，为什么山下的道士都是一副仙人模样，而这翠云观就成了这幅模样不过虽然紫云真人的道术不怎么样，但是人却是不错的。不然小青溪这么有秀气的孩子也不会选择跟着他了。
二人在观中基本都是天天吵闹，而且还常乐此不疲。
“你吃饭前肯定没洗手……”小道士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话，让老道士和楚流赭面面相觑。
“胡说，我什么时候吃饭没洗手啦你看我手上脏吗”紫云真人伸出手对着楚流赭问道。
“额，却是不脏啊……”楚流赭无奈的回答。
“哼，虽然你手上干净了，但是你看看你的胡子……”小道士双手叉腰，气哄哄的嚷道。
额，楚流赭抬起头看向紫云真人的胡须，只见原本雪白的胡须上被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炭黑色。看起来颇为滑稽。紫云真人捧起自己胡须，老脸立马一红，呐呐道，“我胡须本来就是这般颜色的好吧……”
气势已然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
楚流赭笑着站起身，躬身对着紫云真人，持晚辈礼恭敬地说，“真人，晚辈准备明日下山，这一下山不知何时才能上山了。你和小青溪多注意身体……”
老道士摆了摆手，“哪来的穷酸气，酸死了。要走就走吧。我早就知道你和你师傅迟早要离开这里的，不过老头子有一事想要托付给你。”说罢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小道士。
“我知道真人的意思，但是流赭也是孑然一身，断不敢带着青溪，况且流赭身负深仇，青溪跟随我，只怕要吃很多苦头……”
紫云真人摆摆手，“我是说等我坐化以后……”
楚流赭点了点头，他没有理由再去拒绝，而且他也真的很喜欢青溪这孩子的。因为青溪也是一位孤儿，这让楚流赭在青溪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辞别了七年的邻居，见完了仿佛是两人的最后一面，楚流赭走出了道观。
观外，月华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