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越是完美，嫌疑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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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宝音公主的叙述，张英男和阚冷玉两个人脸上的惊疑就更重了。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张英男更是皱紧眉头，语气里全是匪夷所思。 “宝音，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说其他的话，难道就…就因为这一句话就让袁先生陷入这般模样” 阚冷玉也上前一步，目光若有所思看向宝音。 “以袁先生博览古今、满腹经纶的学问，加上他秉节持重、谦逊低调的性格，怎么会因为‘过犹不及’这四个字，就变得如此失态” 有着阚冷玉的提醒，加上思考了好一会。 张英男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有所猜测道。 “看样子，恐怕不是宝音这句话本身的问题，而是这句话，恰好点破了他最近所图谋的事务上。” 张英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飘向袁天罡所在的小院，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 “这一次袁先生急匆匆而来，还带来了一群看样子就神神秘秘的人，虽然说为了保密，他说过段时间再告诉我这些人的来历和具体事由，但我瞧着那些人神神秘秘的，瞧着不像普通宾客。” 在听到张英男说到神神秘秘的时候，宝音公主下意识嫖向了她。 “英男姐，你这不会是怪我，没有跟你透露她们的底细吧? 言语间，宝音公主故作委屈地撅着嘴道。 “不是我不跟你说，只是袁先生事先有过交代，这两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暂时不宜暴露，不然若是传出去的话，可能会给燕王李恪带来极大的麻烦。” 张英男在听到宝音公主的这番话，又看到宝音那委屈又为难的表情，没好气道。 “我可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就怪你了。” 说完，她抬手轻轻敲了下宝音的额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袁先生既已交代，又关乎燕王，你守口如瓶是应该的。” 只不过话虽如此，可她眼底的凝重却丝毫未减，转头看向阚冷玉。 “既然此事牵扯到燕王殿下，那这事可能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复杂。袁先生的反常，恐怕和......” 只是还没等张英男把话说完，就看见宝音公主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在看到周围没有任何人之后，宝音公主飞快凑到张英男和阚冷玉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只不过，我看英男姐和冷玉姐，也不是外人，那我就我偷偷告诉你们，不过，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你当我们是什么人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到处乱嚼舌根的长舌妇吗” 阚冷玉屈指弹了下宝音的鼻尖，眼底却掠过一丝笑意。 “你若是真不放心，我俩可以发誓...” 听到宝音话里的担心，张英男为了打消宝音公主的顾虑，竖起三根手指，眼睛看着宝音公主郑重的说道 。 可惜，张英男这般郑重模样，注定是对牛鼓簧、白费口舌。 在阚冷玉屈指去弹宝音鼻子时，弯腰侧头躲避开这一击后，起身的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出了真相。 “什么你说那位看起来雍容华贵，就像是从江南烟雨里走出来的夫人是萧皇后真的假的” 阚冷玉猛地拔高了音量，又迅速压低，眼神里满是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英男也皱紧眉头，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宝音，你确定是哪位前朝流亡在外的萧皇后” 张英男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语气里的震荡，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 “只是这怎么可能按道理她不应该在突厥人那里吗” 见到两人还不敢相信，宝音公主脸上满是“我没骗你们”的急切。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们，就是我亲自跟着袁先生，在定襄城从乱军中把她救出来的！” 宝音公主急得跺脚，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不少，但唯恐他人听见，又慌忙捂住了嘴。 经过这么一会的消化时间，张英男和阚冷玉倒也接受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只是，就算她们一个是萧皇后，一个是隋王杨正道。 以如今大唐深入人心的统治，雄厚国力，以及当今陛下的雄才大略。 就算萧皇后带着隋王归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啊。 “就算袁先生乃前朝旧臣，念及旧情，救了这两人，应该也不至于让袁先生如此失态吧” 宝音公主瘪了瘪嘴，委屈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理我，跟没听见一样，吓得我都不敢多待，悄悄退出来了。” 张英男深吸一口气，神色渐渐凝重。 “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先赶过去看看。袁先生可是殿下看重的重要谋士，这么一把年纪了，折腾了一下午，身体怕是吃不消。” 说话间，一行三人在月光的笼罩下，快步朝着袁先生的小院走去。 因为三个人都有功夫在身，尽管晚上夜色深沉。 但对于身怀武艺的三人来说，却如履平地，脚步轻快的她们，没一会儿就到了袁先生小院外。 隔着数丈的距离，一行三人就看到了院子中的袁天罡。 只不过，这时候，袁天罡并没有如宝音口中所说的那样陷入思考，伏在地上不停地写画。 而是静静地站在那棵古樟树下，仰头望着天穹中的一轮明月。 夜风吹动他宽大的衣袍，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高人气质。 这让张英男和阚冷玉下意识的看向宝音公主。 宝音公主被两人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一鼓，顿时就有些急了，她小声辩解。 “我真没有骗你们！下午，我走之前，他真的蹲在地上写写画画，连我喊他都没反应，谁知道这会儿变这样了…” 说话间，就要踏进院子，去找袁天罡对峙，想让袁天罡亲口证明自己没说谎。 可就当宝音公主一只脚即将踏进院子时。 张英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成功阻止了她。 就在宝音公主抬头看向张英男，不解的问道。 “英男姐，你拉着我干什么” 张英男没有说话，她微微侧了侧头，示意她看看脚下。 宝音公主按照张英男的示意，低头定睛看去。 下一刻，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缩回了脚。 只见在月光下，小院门槛后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和奇怪的符号。 天干地支与五行八卦更是交错纵横，铺满了整个院落。 其中，更是夹杂着许多连张英男和阚冷玉都从未见过的诡异符文。 而所有这些符号，它们按照如同一种奇特的规律，隐隐指向庭院中央。 而在庭院中央的位置，画有呈漏斗形状的七颗星星。 其中，象征着帝星的紫微星上，还残存着被擦去的痕迹。 应该是袁天罡一开始在上面书写了文字，后来又被他刻意抹去，只留下淡淡的划痕... 张英男认识袁天罡也有近一年时间。 在她的印象中，这位博学多才，天文地理、机关术算无所不精的奇人，最为擅长观察天机，辅以术算之法，测算福祸，推演事情之走向。 只不过，以往观他推演，何曾如今日这般大动干戈，推演的天干地支文字，铺满了整个院落。 就连张英男她们想要进来，这才发现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张英男阻止宝音公主时，袁天罡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 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并无宝音描述的癫狂之色，月光洒在他清癯的脸上，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依旧深邃如古井。 要说与平时有所差别的话，便是他眼底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原本梳理得整齐的发髻也微微散乱，就连宽大的袖袍上，也还沾染了不少泥土的痕迹。 显然下午需要推演的事情，对于袁先生来说，非常重要，以至于让他连基本的仪容都顾不上打理。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院门口的三人，又落在满地的符文星象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是轻轻颔首道。 “来了。” “嗯...来了！” 听到袁天罡的声音，见他神态如常，并无异样，张英男心中稍定，点了点头应道。 而这时，宝音公主还在那里小声嘟囔。 “你们现在看到了吧我真的没骗你们，袁先生下午真的蹲在那里写写画画……” 袁天罡闻言，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带着几分自嘲。 “看样子，老朽今日失态的举动，给你们带来了诸多困扰，老朽给几位致歉了。” 说话间，双手微微抱拳，对着三人作了个揖，姿态谦和，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高人的疏离感。 张英男见状连忙侧身避开，摆手道。 “袁先生万万不可如此！我们只是听宝音公主说...说...” 张英男说到这，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话语顿了顿，才斟酌着继续道。 “说您状态奇异，这才赶紧过来看看。” 说到这，张英男又指了指满院子的符文星象，再次开口道。 “担心您身体，我们这才急忙赶了过来。” 说到这，张英男顿了顿，又关心的说道。 “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以决断的难题了若有需要，我和冷玉，还有寨中的兄弟们，定当竭尽全力助您。” 袁天罡在听到张英男的这番话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慰藉。 原本紧绷的神色柔和了些许，目光扫过满院的符号星象，又落回到张英男身上。 随即轻轻叹了口气，竟真的顺着张英男的话苦笑着说道。 “不满大当家，这件事还真的需要你们的帮助。” 说话间，他迈步走到庭院中央，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抬手示意三人。 “进来吧！趁着还有一些时间，我们边喝茶边细说。” “那...这些推演... 听到袁天罡的话，张英男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推演痕迹，有些迟疑。 这些符文显然耗费了袁天罡巨大心力，她担心贸然进去不小心踏坏了，会影响到袁天罡的推演结果。 谁知，听到张英男的话，袁天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淡然笑道。 “不用在意，该推演的已经推出结果了，这些推演痕迹已经无足轻重，放心大胆的进来吧！” 等到张英男一行人来到小院的石桌上坐下，袁天罡为三人一人斟了一杯茶水。 只是三人的心思，显然都不在那杯氤氲着热气的清茶上。 都没有伸手去接那杯热茶，三人的目光皆是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袁天罡身上，静静等待袁天罡的开口。 好在袁天罡也没有过多寒暄。 他呷了一口茶，目光扫过三人，最终沉声开口道。 “老朽原本以为，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布局，将萧皇后、杨正道，以及那方物件，谋划到手，就能坐看风云变化，不管以后格局如何，拥有天命的燕王殿下，退可守，进可攻，可以选择的余地就多了。” 说到这，袁天罡苦笑一声，看向了宝音公主。 “直到今天碰到宝音公主，从她口中听到那句过犹不及，这才让老朽后知后觉，先前的那番谋划，看似完美无缺，却也有个致命弱点。” 对于，张英男和阚冷玉来说，袁天罡这番话，说的有些含糊其辞。 萧皇后与杨正道，这两人自然清楚，但是那方物件到底是什么。 两人却是一头雾水，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疑惑。 可这并不妨碍宝音公主，因为那传国玉玺，毕竟是她协助袁天罡夺取来的。 她想也没想的问道：“袁先生，我们这一单生意，做的天衣无缝，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会有致命弱点呀人和东西，不都顺利拿到手了吗” “就是因为做得太过‘天衣无缝’太完美了，反倒成为了最大的破绽。” 袁天罡闻言，脸上也跟着露出一丝苦笑。 你们想想，现如今，在这大唐北边的疆域内，谁的势力最大，谁的掌控力最强 “那还用问，肯定是李恪啊我一个薛延陀人都知道！” 听到袁天罡的提问，宝音公主想也不用想，直接回答道。 “正是如此，加上，这攻破定襄城的也是燕王殿下，那些人可能会这么想，谁有这么大能力，能在定襄城乱军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萧皇后、杨正道” “除了手握重兵、熟悉周边局势的燕王殿下，还有何人” 袁天罡放下茶杯，语气又凝重了几分。 “所以，咱们做得越是天衣无缝，越是完美，燕王殿下的怀疑就越大。” “毕竟，放眼整个北边疆域，唯有他有这个实力，能够做到如此程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