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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龙尨殿,只剩下她和阳安阇贝二人,空荡荡的。
“晓晓,我被抛弃了。”邓双撇着嘴,语无伦次说着,“王爷有恩于我的,他肯定对我极失望了。”
阳安阇贝神情却是哭笑不得,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逗弄着:“他抛弃了你,可我没有呐,你正眼看看我。”
果然,邓双听话地抬起头盯着他,眨巴了几下眼睛。
“告诉你一个秘密。”阳安阇贝神秘地说,“关于淮亲王的。”
“嗯”
“方才我们一起踏入龙尨殿时,淮亲王被我英俊的样貌震撼到了。”
“你骗我。”邓双想也没想就否认。
“我不会骗你的,你忘了誓言了么”他淡淡地笑道,“那是属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嫉妒,你没察觉也是合情合理。”
“哦那你讲讲看,毕竟我女扮男装快十八年了,马马虎虎也算半个男子。”
阳安阇贝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双双,女扮男装,只是扮演,哪能成真,所以你不会懂的,走,我带你去见阔摩多。”
“……”
无论如何,他阳安阇贝都不会告诉邓双真相——海穆也爱着她,既然他的双双是个感情上不灵光的笨姑娘,那就让她一辈子都看不明白别人的真意吧,毕竟海穆的威胁实在太大。
“晓晓,你能答应我,不要随便牵着我的手么”
“不能!因为我已经答应了不会随意亲吻你,已经牺牲很大了。”
“……”
邓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认真说道:“你这副模样,在我们中原有个词形容你特别的恰当,你想知道么”
“愿闻其详。”
“——纨绔,这算稍微好听一些的词,若换成不顺耳的词就叫做‘无赖’,晓晓,我真的怀疑你是个花花太岁呐。”
“我哪里花我一点都不花心,相反我极其忠贞,情感很洁癖,只能爱一个人。”
“晓晓,你觉得我美么”邓双突然很严肃地问。
“当然,美的处处称我心。”
“可我并不觉得自己美。”邓双道,“若你是因为样貌而‘爱’我,那十之八九往后你会移情别恋的,要不趁当下用情不深,咱俩干脆好聚好散吧。”
“你不光样貌美,还心地纯良,我爱内外兼修的你,而且你放心,我是一心一意爱着你的。”
日光城罕见骡马驴,载人驼物只有牛和象,然而除了军队及楼主的封赏以外,官豪大室也没资格饲养及骑乘大象。
阔摩多,是一头三岁的白象,是日光城人人皆知楼主阳安阇贝的坐骑,只不过阳安阇贝鲜少在望月楼以外的地方骑乘。
“双双,你喜欢它么”阳安阇贝一面抚摸着白象,一面观察着邓双的神色。
“喜欢。它很漂亮也很矜持。”邓双答。
“阔摩多也很喜欢你,它拿鼻子碰你就是想与你亲近。”阳安阇贝微笑着,“来,我带你坐上去。”
阳安阇贝在身后搂着邓双的腰,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梵语,然后阔摩多就慢慢站起来带着他俩朝前走去。
邓双兴奋极了,骑大象可比骑马,舒服多了,她好奇地问:“晓晓,你方才喃喃自语在说什么为何阔摩多如此听话”
阳安阇贝嘻嘻笑着:“我跟阔摩多说‘你要是喜欢我身边这位姑娘就带着她去溜达几圈,也让她爱上你’,喏,你看,它正极力讨你欢心,边走边甩着鼻子哩!”
“你又胡说八道,老爱诓我。”邓双听了他的情话,又气又笑,“虽然书上有写象通人性,可它们怎会一见钟情一个异族呢”
阳安阇贝嗅了嗅邓双身上的雪松香,温声回答道:“阔摩多是我亲自养大的,是我在望月楼里最亲近的朋友,因而我一见钟情的人,它能不爱么”
“双双,明儿有佛庆节,我们骑着阔摩多出去望月楼,一同到佛墓去参加典礼吧!”
“佛墓在哪里你不是素来不愿意抛头露面的么”邓双好奇地问。
可她一转身就瞧见身后的阳安阇贝目光闪烁,一对会说话的眼睛正含情脉脉盯着自己,霎时臊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嗔道:“晓晓,你老是这样盯着一个姑娘家看,在我们中原是很失礼节的。”
“我眼里装的全是心爱的姑娘,早已看不见其他身旁物,双双你倒是教我要如何做才能见你不是你”
邓双无可奈何地说道:“眼睛长你脑袋上,我管不了,你爱看就看,但甭想我看你一眼。”
阳安阇贝听罢在身后窃喜起来:“那我只好时时刻刻都黏在你左右。——以前不愿意抛头露面,是没什么值得我抛头露面的,如今你在我身边,我恨不得昭告天下,我如此幸运找到了喜爱的姑娘,我要让我日光城的所有臣民都知晓——你是我心慕的人。”
“佛墓,在庚寅楼,所以我们要让阔摩多带着我们去到那里。”
“对了。”邓双突然想起,“那日你究竟遭何人暗算”
“呵,不过是一群鼠辈罢了。”
原来邓双那日入望月楼听见管弦丝乐声,的确是在做酒宴款待风沿国、豆南国、番连国三国的贡臣,仍然是摩那代阳安阇贝出席招待,筵席上器物皆是名品——银刀金碗琉璃杯,就连筷枕也用的是玛瑙。
于是番连国的一个使者见财起意,偷偷摸摸来到去了望月楼的别处宫殿,正巧遇见了便服装扮的阳安阇贝在冥思打坐,便掏出七厘散想迷倒阳安阇贝,怎奈阳安阇贝有内功中毒不深并察觉有歹人,起身便去擒拿,那人见状逃出殿外躲在假山后,将迷毒粉撒在了追逐而来没留神的阳安阇贝眼上。
然后才有了后来的故事——邓双与阳安阇贝,误打误撞,从此结下缘分。
“噢——”邓双恍然大悟,“难怪我潜入望月楼时总爱听见奏乐声,原来是款待外邦的筵席,我一直以为是楼主爱声乐爱享乐哩。”
阳安阇贝微微一笑,学着她的口气,道:“噢——我也明白你为何对我存了偏见,总觉得日光城的楼主耽于美色。”
“误会不是解开了嘛。”邓双赧然低声道。
“是,我终于不用再扣上某人口里的‘花花太岁’的帽子了。”阳安阇贝笑道。
“双双,你留在泽宇客栈的螺杯,我至今还替你留着呢。”
“太好了,那可是我从店里挑的花纹最独特的一只杯子,原本以为弄丢了。”
阳安阇贝宠溺地说道:“真这么喜欢我让工匠特意为你做一只如何”
邓双摇摇头,吸了吸鼻子,道:“甭麻烦,失而复得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怎么不爱财呢若是你贪财嗜物,以日光城的富足,我何愁留不住你”阳安阇贝在心底轻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