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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并没有如许雄所愿,吴明敏并没有停下哪怕一个小脚步,反而加速往家里奔去。
而一关好大门,她就气喘吁吁地躲在门后,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只是不巧的是,这一幕被母亲陈兰香看得切实。
陈兰香不安地问:“敏敏,你这是怎么了有坏人跟踪你吗”
吴明敏理了理刘海,故作镇定地说:“没……就是被一条狗给吓到了。”
“哦,肯定是熊老拐,老是不让狗进窝,我明天说他去。”陈兰香似乎信以为真了,尽管实际上并没有听见一声犬吠。
吴明敏心虚地说:“没事,我这不安全进屋了吗”
“那行,先喝杯热豆浆。”陈兰香招呼道,说着已经进厨房拿碗匙来了。
吴明敏哪有心思喝豆浆,她只因不敢违逆母亲,才被迫喝了一碗。
她正在喝豆浆的时候,陈兰香仔细观察着她,见她一身衣服好几处都溅湿了,禁不住笑问道:
“你这是怎么回事下午雨大的时候,你身上一点都没打湿,这晚上只下毛毛雨了,你的衣服反而湿了好几处。”
这细微细节被发现,吴明敏脸色往下一拉,而脑筋尽管飞快转动,却想不到一个较好的解释,便用再要一碗豆浆的方式,试图打断母亲的盘问。
不仅如此,她还特意去敲了敲吴明学的房门,大喊道:“元元,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辣姐,别吵我,我早就困了。”吴明学今天着实疲累极了,昨天熬通宵,今早被罚跪,下午又一直在玩游戏,不困才怪。
“那你早点睡,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吴明敏故意说。
“别呀!我又不是初三,起那么早干嘛!让我多睡一会儿。”吴明学含糊的声音传来。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的时光最关键,明白吗”吴明敏摆出大道理来。
“是不是还要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呀拜托,别再烦我了,我真的要睡了。”吴明学很不耐烦地说。
吴明敏正想再开口,陈兰香忙打住她说:“别吵你弟弟,他眼下正在长身体,不睡足哪行”
“哦。”吴明敏惭愧地走过去,又喝了一碗豆浆,这超过食量的两碗豆浆,灌饱了她,连打了几个饱嗝,就上楼去了。
陈兰香望着女儿的背影,轻轻地摇头,心中叹道:“长大了,不给老娘说实话了。”
她收拾好碗匙,又整理了一下豆腐架,准备回房睡觉时,冷不丁看见墙角落下的尿壶,琢磨着吴明敏喝了两大碗豆浆,晚上指不定要上厕所。
她抬头望了一眼吴明敏的房间,见着灯光还亮着,便拎起尿壶,踏上了上楼的楼梯。
吴明敏自然是听见了动响,赶紧拉开抽屉,把桌上物件一股脑往抽屉里放,弄出的动响更大。
她很有些后悔为什么这么手忙脚乱,可是敲门声已经响起,她只好硬着头皮去开门,却忘记在桌面上放哪怕一本正课书。
陈兰香拎着尿壶款步走进房间,特意打量了一番,见着床上被子未动,桌面整洁,便问:“刚才什么声音这么响”
“没什么”吴明敏虽然把“谎话”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仍然故作镇定地撒谎道,“刚才几只老鼠从柱子溜上去了。”
“哦,要不要买点老鼠药来”陈兰香把尿壶放在床底下说。
“不用了,要是毒死了老鼠,又没找到老鼠尸体,尸体一腐烂就臭得不得了。”吴明敏认真地解释着。
“说的是啊,改天去你大伯家捉一只猫来,他家里货多,都靠猫来防老鼠。”陈兰香淡定地说着,轻轻坐在床沿,拍着床垫说:“来,坐下说,阿妈好久没跟你谈心了。”
“谈心”吴明敏踟蹰道,“阿妈,我没有什么心理问题。”
“嗨,你这丫头,”陈兰香笑道,“就是随便聊聊。”
吴明敏怯怯懦懦地坐过去,特意和陈兰香保持了足够的距离,低着手抚弄手指,没有率先言语。
陈兰香往她那边挪了挪位置,抓来她的手勉励道:“敏敏,初三了,你可要加把劲!”
“嗯,我努力着呢!”吴明敏微微抬头说。
“别担心学费的事情,阿妈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的,知道吗”陈兰香旧事重提,再度强调了一遍。
“我知道。”吴明敏有点想催陈兰香快点去睡觉的意思,嘴巴嘟得很高。
“你也别嫌我啰嗦,”陈兰香会意道,“这女孩子家的,一旦长大了,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阿妈常常拿你嫁人的事情开玩笑,但是真到那一天,我哪里舍得”
她深情地接着说:“我们这里,都有哭嫁的传统,你将来可要选个好人家,别让阿妈太过担心,也好少哭些眼泪出来。”
“阿妈,你怎么又来了”吴明敏扭动着身子说。
“好,好,我不说了,就是提个醒,”陈兰香郑重地说,“现在别去想其它的,一门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嗯,我会的。”吴明敏看着陈兰香说。
陈兰香只觉自己读书少,学习上的事情很难说到点子上,学习还得靠孩子自己,便指着尿壶转移话题说:“下回别忘了。”
“我一般晚上不尿尿。”吴明敏随口说道。
“好,我知道,怪我多事了。”陈兰香尴尬地笑道。
“不是说你多事,”吴明敏见陈兰香已经把话题转开,她也转而关切地说,“是说阿妈劳累了一天,也应该早点休息了,不然谁给我赚学费去。”
“说得好,看来这回中考很有把握了。”陈兰香激动地再度拍了拍吴明敏的手说。
“应该可以吧!”吴明敏有些不自信地说,“不过还有几个月时间复习,我相信应该可以的。”
“可以就好,那阿妈就好好打豆腐,卖豆腐,给你凑足学费。”陈兰香欣慰地说,笑容满面地下了楼去。
睡到凌晨鸡鸣声起,吴明敏果然被尿憋醒,她才意识到自己喝了两大碗豆浆,应该这才是母亲上楼给她送尿壶的原因。
而她原本所担心的,现在可以用“早恋”这个词了,并没有被母亲发现。
是以她撒完这泡尿,心也宽敞了许多,睡至闹钟响起,她起床刷牙洗脸,跟母亲道别,不在话下。
吴明学这回睡得特别香,特别沉,直到吴明敏回来吃早餐了,才姗姗起床,大伸懒腰,喊了一声“辣姐”就伸手挤牙膏。
雨后天晴,他正蹲在天井旁刷牙时,熊小宝和熊美丽跑进他家堂前,催促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晚都快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