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三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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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张堃语调轻快，一手拿着酒杯，舒展地倚靠在沙发上，双眼含笑。石娇娇像猫一样，多疑地缩了缩脖子，还是轻轻地挪到了他膝盖所在的位置。“再近一点。”张堃说着自己直立起上身，长臂伸向石娇娇的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这是个很舒服的姿势，男人结实而温暖的背很好地支撑着女人柔软的腰肢，只是太亲密了，让人害羞得忍不住想要挣脱。
张堃把果味饮料拿给石娇娇，轻声道：“再动就洒了。”石娇娇只好认命地接过杯子，心安理得地窝在对方怀里。“你打算怎么介绍我？”张堃歪头看着石娇娇白嫩的耳垂，好奇地问。石娇娇大概感觉到他的视线，偏了偏头说：“不知道呢，她们怎么审我，我就怎么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着头问：“可以么？”张堃扬扬眉毛，“你指什么？”石娇娇努努嘴，“一切。”
明显感觉到对方深吸了一口气，胸膛有强烈的起伏，“可以是可以，不过……”张堃很少会藏一半话。石娇娇耸耸肩，“我知道了，不会乱说的。”张堃冷不丁笑出了声，反问：“你知道什么？”石娇娇把杯子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想起身看着张堃，却在他手臂的阻止下放弃，只是靠着他垂头说：“规避绯闻。”
“又不是什么绯闻，事实是你不愿意公开。”老成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居然带着稚气，石娇娇咬咬下唇，不愿被对方岔开话题，直接问：“那不过什么？”张堃“嘿嘿”笑了一声，突然指指天花板，石娇娇条件反射地抬头去看，突然眼前落下一片深深的，闪着光的幽深水面，“不过……我们还没什么可交代给你好朋友们……”。
她像兔子一样见机跳了怀抱，跪坐在宽大灰色沙发的另一头，捂住嘴巴喘着喘气，嗔道：“真烦！”看起来气极了，眼里却含着羞怯的笑意。张堃特别喜欢石娇娇这种，不管多熟稔都不会褪去的羞涩，娇嗔听起来像在唱歌。此刻翻涌在怀的喜欢，不掺杂一点由于年长而附加的宽怀，只是纯粹的男人对待女人。
“乖乖的，过来。”他的语气，简直像在哄一个被骗走玩具的幼儿，而“幼儿”很警觉，坚决地摇摇头。张堃摇头笑笑，柔声说道：“只是抱抱，乖。”石娇娇放下手，机灵地转转眼睛，回：“是你不乖。”
他完全败给她的固执和俏皮，只好投降似地举起双手，无力地保证，“不闹了，只是抱抱。”石娇娇抿抿嘴，犹豫了一下，像猫一样没有声响地窝回了男人的臂弯里，顺手拿起了自己的杯子，笑道：“别动哦，该洒了。”“好。”
他的心湖摇晃着令人平静的波动，一圈一圈扩大散开，占满了整个空间。张堃看着窗外渐渐黑沉的天色，遥远的地平线上，露出城市的剪影和星星一样的灯光。他神色安宁，发了一会儿呆，低头看看怀里女人黑乎乎的头顶，头发分路的地方，露出细细的青白头皮。他偏偏头轻轻吻了一下那发丝，感受到怀里躯体警觉的僵硬，很快又放松下来，忍不住又凑上脸去摩挲。
居然还能对另一个女人产生这样疼爱的心情，张堃自己也很惊讶。起初，因为屡次偶然遭遇，他只是对石娇娇有强于旁人的印象，并没有动过别样的心思。直到那一天，他看见石娇娇面如死灰，不管不顾地跑过他的眼前。她绝望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女孩：曾经站在婚礼舞台下，看着他，和他那没有机会被揭开白色面纱的新娘……
婚礼台下那张绝美的脸庞，凄惨的颜色属于自己，而石娇娇的绝望又是为谁呢？张堃此后没有再开口问过，他或许有答案。
“哇呀！”石娇娇忽然一惊，好不容易稳住了手里喝了一半的液体，没有洒出来。大动作惊得男人一把收紧手臂，问：“怎么了？”石娇娇脱离张堃蹲到地上，四下检查了一番，才仰头说道：“还好没有弄脏哪里，不知不觉打起盹来，大概是你这里*静了。”张堃眨眨眼，用手背碰了碰石娇娇的脸颊，柔声说：“最近工作量太大了。”石娇娇摇摇头，“还行，当然还是希望Sue快点回来。”
Sue非但没有早回来，还向人事递交了辞呈，由于高秘的工作岗位比较特殊，人事总监单独向张堃作了汇报，并道：“说石助理现在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了，她就直接推荐，让石助理顶上来，工作无缝对接。新培训的两个新助理很快到岗，正好补缺。”张堃让人事总监先不要公开Sue离职，以及拟让石娇娇接受她岗位的事情，“等我通知你。”“好的。”
石娇娇在秘书处只有两年时间，但年资问题好解决，她确实适合行政管理，短时间内已经向人们展示了优秀的工作能力，即便破格提拔也不会引起其他员工多大非议，张堃现在担心的倒是石娇娇本身，这种升职加薪的喜事，到她头上得换个思路。
这个女人，如果乍然听到顶头上司辞职了，自己转身成了领着新助理的二秘，心理不一定能承受。她躲在Sue的羽翼下久了，头一桩就要怀疑自己是否能胜任；再来，性子里那股古板势必使她认识到自己的资历不够，从而推翻Sue的直接推荐；最后，也是最叫男人头疼的一点，她会觉得这种“平步青云”背后有他的助力，那她独立工作的原则就被干涩，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口舌之争……
张堃合起笔记本，表情哭笑不得，“所以我最讨厌跟自己的女人共事。”偏偏那次谈过之后，石娇娇经过深思熟虑，表示不想离开现在的工作，也绝不会因为两人的关系影响工作。“你是做的不错，但影响我啊……”张堃摊摊手，“就不该心软答应你。”想着摇摇头，按下了电话机上联系白秘书的快捷键。
很快独立办公室的把手转动，石娇娇推门进来，毕恭毕敬地问：“您有什么交代吗？”看，就是这么古板！张堃死死抿住嘴，尽了最大努力才没有笑出来，待笑意退去后才公事公办地问：“下午还有什么安排？”石娇娇立刻答道：“下午三点，有个私人拜访，地点安排在外面的小会客厅。钢材协会会长的家宴六点四十八分在南城区的别墅举行，防止晚高峰堵车，需要您五点从公司出发。今天就是这些。”
“这个宴会你要跟我一起去的。”张堃靠在椅背上说，正经里透着些不正经。说是家宴，会长自然会阖府迎客，贵宾最好携伴侣出席。石娇娇当然明白张堃话里的调侃，她挺了挺背，特别做作地弯了弯腰，道：“行程和随行人员已经报给对方，白秘书去c市办完事回来，会直接在会场等您的。”说完歪歪头，“您还有事吗？”
张堃咂了咂嘴，跳出话题，颇严肃地说：“好的。法国那边的实验室报告发出了吗？”石娇娇也正色回：“还没有，收到对方昨天发出的邮件，今天会第一时间传真过来，白秘书已经回复并催促过了。”还没等石娇娇再问，张堃就挥挥手，“好，收到后给梁副总一份。暂时没什么事了。”石娇娇一背过身去，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因为工作勤勉，郑晓甜拿到组里的福利红包，中午便叫上石娇娇和几个同事去附近小馆子里吃饭。见了面发现赵大姐也在，一见石娇娇就亲热得不行，硬是要挨在一起坐。“这次吃晓甜的，下次就吃我们娇娇的咯！”赵大姐拔掉一根鱼刺后笑道，石娇娇一愣，“我？秘书处可没什么员工奖励！”
赵大姐斜眼笑起来，“喔唷，都说秘书处全是人精，混进这么个傻姑娘！二秘干不长了，大家都在传，一定是你接替她呢！”郑晓甜急急吞下嘴里的东西，说：“我也是这样想的。”石娇娇合上嘴巴，停了会儿说：“别乱传，我老大一定会回来的。”赵大姐推推石娇娇，冲众人说：“这姑娘，憨起来是真憨。”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石娇娇细想午饭时的话，才感到有点担心，Sue从去年年底开始，就频繁请假，三五天及至一个月，这样发展下去，任她能力多强，公司怕是也不能留她了……越想越不放心，索性悄悄给Sue去了个即时消息：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越忙越想你！没想到对方很快回复了过来，写到：抓紧机会好好锻炼，我回来就检验。
肯定会回来的嘛！石娇娇一看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回复：真金不怕火炼，等你呢！见Sue只回了个笑脸，石娇娇便收起手机，愉快地开始手头的工作。连空白文档还没有打开，电话就响了，接起来是楼下前台，石娇娇看看时间，跟前台交代了两句后，起身去看张堃办公室，发现人不在。走出去正遇上总经理助理，告诉她总经理和小蒋总正在谈事情。
石娇娇径直去电梯口等着，嘴里念着访客的名字，暗自想象来人的样子。“叮”的一声提示后门开了，比人先出现的，是一股成熟的香水气味。石娇娇抬眼看去，对方是个高挑的女人，贴身的衣裙显露出身段的玲珑有致。“张堃？”她甜腻地问一句，见石娇娇点头后，款款而行，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