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莫名其妙的感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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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灵一出生就失去了母妃，又生在后宫之中，就算西夏国的陛下对她疼爱有加，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呢，那些如狼似虎的妃嫔真的不会欺负她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拥有一切全灵奢望的，如今她也需要为全灵考虑一番。倘若她真的留在北云国和崔以南在一起，一旦五国开战，其中又夹杂着她与全灵这对姐妹，该如何是好。帮哪边都会痛苦，倒不如早早就松手，不要再难为自己为难别人了。
夏子汐这时才想起夏子烟的另一个顾虑，那个和夏子烟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不同于子烟的是那个女孩就像是不谙世事的百合般纯净美好，柳叶眼里噙着一汪春水，像是可以把人溺毙其中，是那样的美好与天真。她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活的如此纯净，和西夏国的先帝以及现在的陛下脱不了关系。一想到楚天宁望向楚全灵那个温柔到发颤的眼神，她就心里一痛，又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楚天宁比她们任何一个人更为可怜，他只能把自己的感情深埋在心底，不能被他人发现，不然西夏国就面临着被世人唾骂的重灾。
“我明白了，你想为全灵留一条后路”夏子汐不知道该怎么说，想骂她傻，可又心疼她。
夏子烟沉重地一点头道：“嗯，全灵和我不一样，她虽然也流淌着古月国皇室的血脉，但她自出生起就没有享受过母爱，对母爱的感觉尤为平淡，对古月国的感情更不会深刻，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帮助西夏国，守护她的子民。但我不能，母亲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再加上巫蛊之术让我无法脱离古月国，我没有办法做到全灵那般，既然料到了以后要摇摆不定，倒不如一开始就做出决定，也让周围的人少受伤害。”
“你。”夏子汐顿了顿，伸手揽过夏子烟，轻声道，“怎么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一番。”真是个傻子，此番想法皆是替了别人考虑，单单忘了自己。
夏子烟把头靠在夏子汐的肩窝处，扬起一抹笑容，淡淡道：“我也在为自己考虑啊，王侯将相终究不是我们的归属，倒不如跟着你一起潇洒走一生，也不枉费我们这一遭。”
“也好，那我们就红尘相伴，潇潇洒洒走一回。”夏子汐见她心意已决无法改变，便也不再强求，只是随她去了。
她想她能和子烟二人来到这个异世也算是一种缘分，如今也只能靠她们二人心连心才可以克服眼前的困难。子烟有一点和她特别像，那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如出一辙。这样的傲气往往让人心疼，她只能告诉自己既然改变不了任何事实，只能顺应天命，那么她努力照顾好子烟这总可以了吧。
夏子烟靠在夏子汐的身上，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她仿佛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自己的情绪已经可以缓和了，能控制好不轻易外泄的情感了。希望全灵接下来的生活可以幸福，看得出来她和司徒风之间的感情，依照司徒风对全灵的爱想来也不会让她受委屈，何况还有一个楚天宁在暗中保护她，全灵可以算是无忧无虑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希望楚天宁能一直瞒着她，不要让她知道，这对她才是最好的。若是让全灵知道自己不是西夏国的血脉，她和司徒风还有楚天宁三人的爱恨纠葛还来不及解决，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倒是开始了。若让西夏国知道他们的大祭司是个完完全全的古月国之人，只怕这件事不好解决，全灵也会因此受到伤害。夏子烟不愿看到那个场面，自己既然已经享受到了那段快乐的时光，接下来的日子就交给全灵吧，这是她应得的。
“子汐，我们也会幸福的吧。”久久没有开口的夏子烟突然轻声道。
望着远去的夏子汐点点头应道：“没错，我们也会幸福的。”
“可惜的是我无法和全灵再见面了，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怨恨我”夏子烟失落地叹了口气，“不过我更难过的是母亲临死都没有见到全灵一面，这是全灵和母亲此生的一大憾事，如今我也无法替母亲弥补回来，只能替母亲好好守护全灵，不让她为难。”
夏子汐的手轻轻拍着夏子烟的后背，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缥缈，“姨娘会理解的，她不会怨你的，她只要看到你和全灵活的好好的，她就心满意足了。”死的人便是死了，不管怎么哭喊也都救不回来了。再说了在梅姨娘的心里，只怕那个侍卫长占了大部分吧，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以及被皇室驱逐出来的危险把孩子留了下来，眼看着孩子已经长大了，估计梅姨娘去的也是心安吧，除了没能见到全灵一面。不过她也应该清楚，楚皇对全灵视如己出，自然也不会让她受委屈了。如此想来对梅姨娘来说，死才是解脱，她可以去找心爱的人浪迹天涯，不再背负皇室的名分，悄然离开或许才是最好的，活着才是痛苦。
梅姨娘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子烟还有全灵，您就安然离去吧。夏子汐在心中下定决心，既然子烟把自己当做依靠，那么自己就要强大起来做这个依靠。给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撑起一片天，她不愿再做夏子汐，她要成为顾家子汐。
“或许母亲死了才觉得轻松，她也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不知为何夏子烟一想到母亲与那个未曾见过面的父亲那番生离死别心就开始抽搐，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她虽然对这个母亲印象不深刻，但身子的主人对这位母亲却是分外依赖，而且记忆里母亲也从未呵斥过她分毫，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都让她时刻谨记，想来她是把两份爱都给了子烟吧。一想到这样深刻的母爱，她便想起在现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自己的离开，他们该有多着急多绝望。
忽然脑壳一疼，脑海里一张俊脸渐渐浮了起来，那是崔以南的脸，玩世不恭的笑容，上挑的凤眼噙着一抹笑意，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看来自己是病入膏肓了，这个时刻还能想起这个男人，这个她要选择放手的男人。心一阵阵的抽搐，疼痛感遍布全身。算了算了，就当最后一次想起他罢了，从今往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做他的闲散王爷，自己过自己的独木桥，成为潇洒女侠，倒也不错的一个选择。
“用情至深的双方，不管哪一方先离去，痛苦的总是另外一个。”夏子汐轻叹道，“活在世上不容易，最后一个离开的才是最坚强的。”
“活太久了太寂寞，也会给儿女增加负担。”夏子汐没给夏子烟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这话是她以前和寝室一个妹子在聊到生死的时候，妹子给她的感悟。仔细琢磨来也没错，的确太寂寞了，眼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能坚强活到最后的那个，真的是最坚强的人，同样也是最为心酸的一个。
“人活在世上不容易，既然活着那就好好活吧。”夏子汐撇头如是道。
倚靠在她身上的夏子烟擦了擦泪眼，随即破涕笑哭道：“你总是能说出一番大道理来，我倒是很好奇你以前是学什么的。”
“佛说不可说。”夏子汐故作卖关子道。
“不说就不说，还稀罕起来了不成”夏子烟见她不肯开口，也就不再强逼她了，只是嘴上不饶人道。
夏子汐的杏眼不知道看在何处，眸子不像以前那般富有光彩，而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只听她喃喃道：“回不去的日子就不必再想了，也不过是多增一分伤感罢了，都是徒劳。”
夏子烟的心一颤，她知道子汐这话是何意，一来是要和崔氏叔侄划清界限，二来是不再过多想念属于她们的世界，这是要打算完完全全成为一个古人。
“你是夏子烟，我是夏子汐，这样不好吗”夏子汐水灵灵的杏眼望向夏子烟，等待着她的回答。
夏子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我会替夏子烟好好活下去。”
“嗯。”夏子汐一笑，绚烂了春花，那温暖的笑容仿佛要融化冰雪一样，让人沁人心脾，甚是美好。
从今天开始她便是真正的夏子烟，她要替子烟守护好所有的一切，夏子烟暗自下定了决心。
“你要相信自己的内心，你的心是绝不会骗你的。”半晌后，崔云帆只得出声安慰怀里的人。
然而崔以南很抗拒，像是受了惊吓般摇着头，“不，不能，我不要。”
“不要欺骗自己，你的心一清二楚。”崔云帆好脾气地继续安抚道，声音有些苦涩，“你不要步了我的后尘，我已经失去过一次，那样的滋味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一次就已经足以了，够让我后悔半辈子了。”
崔以南似是没听到般，只是一个劲地摇着脑袋。他不愿打开自己的心扉，不愿走上前人们的结局。
崔云帆也没了办法，只能任他发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