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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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夜深寂静。城下南蛮军已陷入熟睡。吴越一身黑衣站在城门下。看着面前的沈彧，沉声道：“多谢沈兄给我建功立业的机会。我若回来，誓死跟随于你，我若死了，劳烦你，把着封信给…她。”
沈彧接过信封。递上一枚瓷瓶。淡声到：“要你去是因为你胜算大。这是梅花丹，可解百毒。我全身只留了这么一颗。凭你的身体素质，两条命，足够回来了。”
吴越凝视那瓷瓶片刻。伸手接过。五分生死的心情瞬间轻松不少。如此，便又多了一成胜算。
“多谢。”
不在犹豫，将城门轻轻打开一条缝隙，侧身出去。消失在了无尽黑夜里。
沈彧看一眼关门的小卒。转身上了城楼。
与那些武将一样，即便是小卒，也瞧不上细皮嫩肉的状元郎。在他们这些愣头青看来，谁有一声孔武肌肉、或是功夫好，他们似乎更愿意服从于谁。即使沈彧官位颇高，他们眼神里的不屑却掩盖不了。
负手望着远处山峦。密林中的点点火光是南蛮部落的营帐。余光一瞥，看见旁边值夜的小卒正在偷眼看他。眼中是讥诮与打量。
嘴角淡淡勾起，转过头去。面色平淡，眼神却带着好笑。“拿好你的兵器。”
小卒手中长戟紧了一紧。不在偷看。心里越发觉得不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书生。来这战场做什么，即便他出了个好主意，可还不是要他们这些会功夫的卖命去。
沈彧这时缓慢将手伸至那人面前的长戟。小卒眉头一紧，将长戟闪在一旁，很不耐烦的大嗓门道：“干什么！”
可就在下一秒。他还没看清沈彧动作，手中长戟就到了他沈彧手中，反应过来时，长戟已经指向了他的脖颈。血丝溢出。若是用力，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少，少卿大人…”
此时的沈彧面无表情看着他双眼，淡声道：“我不管你们从前如何守夜，从现在开始，四人轮值。眼睛看着正前方。三个时辰后不见烟火…通知下一波人动身。若是见了烟火，立马来报…”
收起长戟，当啷一声扔在他脚下。又道：“若是失职，我把你的头砍下来。”
声音及其低沉平淡，却叫周围站岗的几个守卫皆是起了寒战。
看着那道转身下楼的清隽身影。被刺破了脖子的小卒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后怕的摸着脖颈。咽了咽口水又急忙站起来。此时看向前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虔诚。
这三个时辰，实则是牵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三皇子的大帐里，几个将军或坐或站。坐着的不停喝茶蓄茶。站着的来回踱步。而帐外，士兵们整齐而站，要么手持长盾要么铁锹紧握。皆是悄无声息的等待。
卯时正刻，天色渐亮。距离吴越出城已经整整三个时辰。
“殿下…三个时辰了…”城楼上替下来的守卫进来。语气有些忐忑。
三皇子一夜未睡，眼里多了许多血丝。看一眼帐中众人，毫不犹豫沉声下令，“下一批人出发。”
这是一场持久战，不能犹豫，不能等待。
“是！”
守卫转身出去，一声嘹响：“出发！”
沈彧面色依旧平淡。可他知道，三个时辰，足够抵达防火点。现在还没起烟。吴越凶多吉少。
众人皆是神色有些沮丧。若是第一个人就能成功，击退南蛮就更近一日。可现在更加证明了这件事情的难度。这计谋很好，一旦成功，预示胜券在握。可这计谋却太难实现，也许是明天放火成功，也许是后天。也许…
帐中一时寂静无声。只能将期望放到第二批人身上。
“起烟了！起烟了！殿下！将军！起烟了！”忽然一阵激动声音响起。帐帘一动，一小卒跌跌撞撞进来。摔在地上，却急忙仰头道：“殿下，成了！”
三皇子手握木椅的力气一紧，满脸喜色，“可看清了”
小卒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恭敬站好。却依旧是满眼激动。“看清了！离城约莫二十多里处已是浓烟四起。吴陪戎放火点找的几进准确！”
众将军大喜，皆是朗声大笑起来。“成了！哈哈哈哈！”
“成了成了！”
“上城楼！”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在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之时传来的胜利，格外让人惊喜与兴奋。
城楼上军旗迎风招展，三皇子携众位将军站在城楼，望着南边渐起的浓烟，个个难掩激动神色。
约莫半个时辰。城下的蛮军营中号角声想起。不过片刻就听见了军队集结、兵马远去的声音。
沈彧盯着军旗的目光收回。看向三皇子：“今日风大，火势蔓延会更快。南蛮一族靠山吃山，紧挨密林建造屋舍，救火不及时的话…南蛮一族可能就烧没了。”
一个二十七八的健壮武将哈哈大笑，接口道：“那咱们是不是就不用打仗了，直接他奶奶的烧没了他们！”
另一个比他年长些的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气道：“你是不是虎咱们知道挖隔火带人家不知道今日放火最大的目的就是把林子烧光！哈哈哈，今后这仗可就好打了！”
沈彧看他二人一眼没有说话，眼神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点点头沉声道：“且南蛮这次攻打南越城，几乎发动了族里所有青壮年。想救火，只有军队快马加鞭赶回去。所以城下所剩蛮军不多。倒好对付了。”说罢转身看向一旁守卫。“出城，挖隔火带。”
守卫得了命令，立刻传令，只片刻功夫就已经城门大开。执盾牌的的几百兵士率先出城在城门前建起一道铁墙。其余士兵井然有序出城动土。有铁锹的用铁锹挖，没铁锹的用长戟。
前后调来的将士加起来六万之多，却没想到一把铁锹成了此时最好的武器。
沈彧认真看着远处烟云。有了今日的大风，火势蔓延到这边时间会更长。几万士兵轮流上阵，隔火带不出一日就能挖好。心下松泛。扭头看向一旁小卒，“过来。”
小卒摸了摸脖颈伤口，咽了咽口水，不敢犹豫恭敬过来。“少，少卿大人有何吩咐。”
“叫几个人悄悄出去找找吴越。”
小卒立时点头恭敬转身，刚走了一步就听那平静声音又加了一句：“不用心找的话，把你的头砍下来。”
双腿一软，打了个踉跄。颤声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