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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独自抚养孩子，实在太辛苦；可能，这场婚姻太多兵荒马乱；可能她怀着孩子听到小三打来的电话，虽然云淡风轻，还是难免悲凉；
可能，她跟亡夫的妈妈对峙公堂，那些娼妇类的辱骂，对方律师的谴责眼神，以及自己的辩护律师的各种暗示，让她的情绪始终在一个奇怪的紧绷的状态，自我谴责，自我厌憎，在所难免。
而覃明的这些话，以及他待她的举动，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正常的对待，她因为这样的对待，真实地放松了下来。
她的世界，没有一兵一卒，只有她自己跟女儿，以及那个不再跟她争吵的亡夫排位。
她唯一能好好说话的地方，只有亡夫的墓碑前——那里不僭越，守妇道，很安静。
她的泪，几乎不能停下来，然后她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条短信。
她泪眼朦胧地打开手机看了看，几乎痛苦失声。
是覃明发来的。
你要是想哭，可以打我的电话。
随时。
她擦拭了一下那些不受控制的眼泪，回了一条：这也是紧急征用权吗
覃明站在二楼的阳台，隔着那层层的梧桐叶看着那个小亭子里的身影，压抑着心里汹涌的难受，快速回复道：
这个是终生使用权。
李迁徙看着那几个字，不禁伸手，来回抚摸了一下，扭头看着女儿奇怪地看着她的叫喊容颜，不禁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好了，我们进去睡觉，好不好”
女儿很乖地将头颅放在她的脖子边，乖乖滴抱着妈妈的脖子让妈妈抱着走出小亭子。
覃明看着她的身影穿过梧桐树下，走过石子路，到了廊下，然后进了屋子。
他知道，自己管得太多了。
但是，她可能很快就会发现，这个案子，二审的程序，以及对方辩护人，辩护人提供的证据，都将对她产生致命的打击。
他搜证的结果，让萧迁都皱眉。
“你确定，你要接这样的案子这摆明了，就是一连串的阴谋的组合，我知道你喜欢挑战，但是这不太合理，要不换一个正常点的，难度更大的”萧迁看过他提供的资料之后，这样回答他。
“你知道，这个案子，大多数的律师接，都是输。”萧迁见他没有反应，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输赢，我也不在乎。
但是换一个代价小一点的，好吗”
“非得这个案子。”覃明淡淡地回答道，他的回答让萧迁眼珠子瞪得老大。
过了大约半分钟，萧迁皱眉说道：“我要见那个被告人。”
“不行。”覃明迅速回答道，速度快得像在接对方辩护人的对峙：“她的状况，不是很方便见你。”
“不方便见我”萧迁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尖利：“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卷宗里，她丧偶，独自抚养女儿，被婆家的人找很多的麻烦，你觉得，你去见她，可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覃明看着萧迁的眼睛问道：“你无非是质疑我接这个案子的动机，见了她能评估我跟她的关系，若是如此，那就免了。”
怎么可能免了。
萧迁见到李迁徙的时候，是午后一点多，那个女人抱着熟睡的女儿，穿过那条巷子。
周末，她会带着孩子来这里看书，他观察她一个小时，她的孩子很会自己玩，妈妈在看书，她就自己抱着一本一本的书在妈妈的脚边，翻开来，然后合上，然后再将书搬回去。
可以看出，母女两寻常就是这样相处的。
孩子玩累了，就窝在妈妈的脚边，睡着了。
李迁徙低头，看着昏昏欲睡的女儿，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将脚边未放好的书都放回书架，然后收拾好东西，提着包包，抱着女儿，走出飞鸟书店。
萧迁嗤笑一声，他就觉得将飞鸟书店跟江南糕点开到这条巷子，很奇怪。
毕竟人流量远远不够他们开店的标准，但是如此看来，总算是找到了覃明的理由——就是这个女人。
李迁徙一出书店，就看到了那个研究好奇的眼神，来自一位穿着休闲服的帅哥，很明媚的帅哥，跟覃明的酷完全不同，是个看起来很人类的帅哥。
“你好，我是覃明的合伙人和老板，我想，因为他要接你的案子，我们需要谈谈，若是你不觉得被冒犯的话。”萧迁笑嘻嘻地开口说道。
“好。”李迁徙答应着，看着那萧迁带着她往楼上的咖啡馆走去。
咖啡馆没有名字，几乎没有人，也只有一个服务员。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味道竟然比想象中好很多。萧迁忍不住多看了那咖啡馆一眼。
“我叫萧迁，我开门见山吧，我不是很赞同他接你这个案子。”萧迁看着对面的李迁徙很温柔地将孩子放在左边的沙发上，脱下外套盖子孩子身上，然后掏出耳罩给孩子带上，再抬头，看着萧迁的眼睛，但是很快移开。
这个女人，不喜欢看人的眼睛。
“那是你需要跟他沟通的问题，来找我，应该说别的。”李迁徙淡淡地说道，喝了一口水——她点的是水。
去咖啡馆点白开水，覃明也会做这样的事。
“是，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萧迁笑着说道，有些痞：“覃明那个死脑筋，一旦决定了的事，除非是有关键性的证据或者证人出现了问题，否则是不会放弃的。
大多数的律师，法庭是他们唯一的舞台，在这里的一城一池，就是他们的前程。
所以大家都不得不在乎法庭上的输赢。
而我们一个律所，能出庭的律师，其实有限，有经验的，更是有限。
很多厉害的律师，到了后来，为了利益，轻松一点，都不愿意出庭，而更愿意做事务律师。
而覃明，是我们律所最好的诉讼律师，而且，他不在乎输赢。
可是他输了，对我们律所的业务影响，是巨大的。
他不在乎这些，不让他耗费心力在乎这些，是我的职责，也是魏乐的职责。
但是据我了解，魏乐暗恋过你，而他现在跟他的前女友复合了，非常不适合跟你私下见面，所以只好我来了。
我们今天要谈的内容就一个：希望你劝退他。
他的刑辩生涯，遇到很多的坎坷，我不希望他再遇到。
作为交换，我会请我的朋友，别的优秀的律师，替你辩护。
诉讼费用，都由我来出。”
李迁徙静静地听着，脑子里闪过覃明苦口婆心说服她的场景，甚至能听到他在她的耳边说话……
确实，他最好不要做她的辩护律师，虽然他那么真诚，那么适合，她自己也……那么地信任。
真是奇怪。
她确实信任他。
“律师，会怕这些吗”李迁徙问，她没有看着萧迁的眼睛，只是看着她面前的白开水：“我猜，他并不害怕这些。
作为律师，他知道应该如何保护自己，而且，他的身手很好。
你若是来问我，我是找不到劝退他的理由。
而我自己的理由，已经被他说服了。”
“你……”萧迁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样回答，仿佛两人私下已经有了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笃定，这让他很不爽。
而且让他很怀疑这女人的初衷——或许，她本来就是有意接近覃明，然后让覃明甘心情愿地来接她的案子
他是见过一些女人，有的是这种手段的。
“他作为律师，能遇到的危险，自然他自己有办法保护自己。”萧迁的语气瞬间变得冷起来：“但是那不包括爱情。
我知道，有一种女人，知道怎么勾引男人，知道怎么让男人为自己赴汤蹈火。
而覃明虽然看着像个千年木乃伊，对其他的女人毫无兴趣，但是他终究是个男人，而且多年没碰女人，你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李迁徙不等他说完，冷笑了一声道：“没错，我知道，你看过我的案子，知道我的弱点，所以拿这一点来攻击我。
但是恕我直言，你这样做，除了显得你毫无办法，更显得你并不擅长谈判。
一件事情的发生，必然要有好处。
覃律师不会只是因为自己的胯下而接的这个案子，我相信你应该清楚，这个案子对于他的意义，不是可接可不接的案子。
护短的老板让人敬重，但是为了护短就要往我的头上倒脏水，就显得很二流了。
仗着自己律师兼顾律所老板的身份，来跟我说这种不痛不痒的道德批判的话，确实很二流。
我还是方才的那句话，你们之间的事，你们之间去沟通。
余下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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