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卑微的顾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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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回去吧，洛小姐应该不在。”
路闫第n次苦口婆心劝人，顾总已经不吃不喝守了三天三夜，身体会熬不住的，洛小姐一直没有露面，说明她根本不想见，折磨自己洛小姐也不会心疼。
洛桑已经不是从前的洛小姐，她不喜欢了。
“路闫，”顾裴舔了舔干皮的嘴唇，脸色难看，缓缓说:“通知顾衡，让他回来，替我管理顾氏一段时间。”
“总裁……”路闫欲言又止，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值得吗
“按照我说的做，至于其它无关的事情，你们不要插手，记住了，瞒着奶奶那边。”顾裴语气严肃叮嘱。
话语在舌尖绕了两圈还是原路返回，他应着，“我知道。”
“嗯，回去吧。有事我会通知你。”
言下之意，没事不要出现。
晴了三日，终于出现乌云。
下午的时候乌云迅速聚集，不一会儿大雨滂沱，豆大的玉珠毫不留情的打在男人身上，很快弄湿了全身。短发软塌塌的趴在额前，不断淌着水，不小心流进眼里，男人抬手胡乱擦了擦水，并不躲雨，执着的就这样淋雨一直专心致志盯着。
透过重重叠叠厚重的雨帘，他的视线落在二楼阳台，一架秋千轻轻晃动，看不见人，只见晃动的弧度透露出轻快愉悦，彰显了主人此刻心情很好。
洛桑闲来无事，便拿了本书来阳台看，恰遇下雨，伴着哗哗哗的雨声，吹着凉爽的风，不由自主晃起双脚，秋千随着摆动的弧度也晃起来。
他们两个，一人在楼上，悠闲自在；一人在雨里，狼狈颓废。
最后是文姨看不下去，轻手轻脚来到卧室，找到阳台专心看书的人，小心翼翼开口:“小姐，这雨越来越大，顾先生淋了许久了，我们要不要送伞，让他回家。”
洛桑放下书，扭了扭有些酸疼的脖子，然后眼神散漫地抬头望向外面，从阳台这个角度看下去，正好可以看见下面的人。
顾裴眼前突然发黑，摇晃了两下，撑住铁门才勉强站稳，他闭眼缓了缓难受。
他颓丧的想，顾裴你固执地不肯离开，是不是还在赌她会心软赌她心里还有你的一席之地可这一次你好像要赌输了……他苦涩的自嘲一笑。三天了，他的心一点点变冷，不想认清又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洛桑或许不在乎他了。他想现在他就是马上死在这里，她可能也不会多看一眼吧。
恍然间意识到这个事实，他猛地抓紧铁门，表情痛苦，打心里他不愿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洛桑慢慢站起身，将书放在桌上，懒懒问:“文姨，覃远有相机吗”
文姨不明所以，疑惑答道:“有，在书房，我去给小姐拿。”
拿到相机后洛桑研究了一番，道:“我们下去瞧瞧。”
朦胧的雨雾里突然出现熟悉的身影，洛桑和文姨撑着雨慢慢朝他走来。
顾裴瞪大迷茫的眼睛，一再确定不是幻觉之后，脸上瞬间溢满惊喜，待她走近轻声唤道:“你终于肯见我啦！”
“顾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清冷的杏眸闪过一丝讥诮，她在铁门两三米处停下，神情淡漠端详狼狈不堪的男人，第一次见骄傲的顾总如此狼狈，还要感谢这一场雨给她这个机会。
“你听我解释……”顾裴生怕她再误会自己，情绪一激动，腿上忽然没了力气，双腿一软当着她的面跪了下去，顾裴难堪地悄悄红了耳朵。
三日滴水未进，又淋了半天大雨，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
洛桑往旁边挪了挪步子，手里抓着相机，漫不经心摸索什么。
“顾总就算觉得对不起我也不必如此大礼，我可承受不起。”
顾裴摇摇晃晃站起来，隔着铁目不转睛盯着冷漠的女人，心脏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鲜血淋漓，很痛。
“顾家对不起你们……我奶奶错了，我也错了……”顾裴顿了顿，整理好痛苦的情绪后，小心翼翼开口:“洛桑，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知道我错得离谱，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你原谅，但是我真的爱你……桑桑，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他卑微恳求，希望再有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爱她，哪怕当初误以为隔着仇恨，也抹不掉他爱她，伤害她，他比她更加痛苦！
“顾总，你知道真相的时间太晚了。”洛桑无波无澜，语调淡淡指出一个事实，“我们是仇人。”
“不是，我们不是……”他急切想否认“仇人”二字，可是……对她来说，他就是是仇人啊。
沉默……
“呵呵，顾总，看到你今天这副样子，我居然特别开心。”洛桑微微勾了勾嘴角，“顾裴，我不想被情情爱爱缠绕，不得自由，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请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如果你还是和从前一般，偏执地想要绑着我，禁锢我，我也不会怕。”
其实，她现在对他说不上恨，也算不上不恨，喜欢与恨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淡去，是那次在医院醒来，还是在梦里反复经历从前她不知道，只是确定她对他没了任何感情，无论欢喜或是怨恨。
她有了值得坚持的信仰，与它相比，恩怨是非、爱恨纠缠太幼稚。
“我……我不会再伤害你！”顾裴着急解释，他怎么舍得让她伤心。
“洛桑，我会重新追回你。”他坚定有力说，“无论多久，我一定会让你回心转意，再次相信我。”突然话锋一转，隐隐藏着威胁道:“但是你不能和别的男人有任何关系，如果我知道你喜欢上别人，我会不惜一切让他知道招惹你的代价。洛桑，你记住了，你怨我、恨我、一辈子不原谅我，我都能接受，唯独你不能爱上别人。”
看着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甚至生儿育女，他做不到，他就是这样自私的疯子。
雨珠调皮跳进伞里，亲吻肌肤，凉凉的。
洛桑十分平静注视男人刻意压抑狠意的黑眸，清清淡淡开口，“文姨，通知顾家人，将顾总带回去。”
“好的，小姐，我马上通知顾家。”文姨将雨伞交给她，洛桑没接，只说:“文姨，手里那把给我吧。”
文姨撑开递过去，洛桑执住。
“别告诉顾家。”顾裴乞求盯着她。
洛桑没看他，直接说:“去吧，文姨。”
“小姐，你和我一起进屋吧。”文姨不放心让他们单独待在一起。
洛桑笑，“文姨，顾总现在这个样子对我做不了什么。”
文姨打量了一下顾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于是放心进屋。
洛桑走近几步，上下打量他，脸色苍白，状态虚弱，摇摇欲坠。
“顾裴，你要坚持住，晕倒可以，可千万别死在这里……”
顾裴突然双眼发光，她还关心自己！
瞧着他欣喜和希望的眼睛，洛桑突然玩心上来，对着他甜美一笑，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晦气！”
顾裴身体猛地僵住，手指倏地握紧，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然后是难过的神色。
“如果这样你能开心……”
“嘘！”洛桑打断他，“我开不开心与顾总无关，顾总永远不会是我开心的理由。”
说完也不看他的脸色，收了伞从缝隙丢出去，然后抱着相机朝里面小跑。
“小小，站在那里，不许下来！”
“汪汪”
哗哗哗大雨里，飘来温软的喊声和小狗轻柔的回应。
顾裴直勾勾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带着小小进屋才失魂落魄收回目光。
迟钝半晌后，他突然单膝跪地捡起雨伞，小心抱在怀里，又哭又笑。
混着雨水，无人知道，此刻的男人在无声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