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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胡教授早晨八点准时到达z市医院，在当地院内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因为胡教授不只是乳腺专科的神仙专家，她更是国内牛逼医学院的在职教授，她的学生，说桃李满天下不为过，何况同一个省的z市，学生更是多。
但也没办法，再好的现场观摩学习机会，胡教授来之前答应好了，不讲解不录像，手术室只能她的团队和许医生。
因为认识的，胡教授进手术室之前专门来了一趟韩慧婕的病房，没说太多话，就简单鼓励，让家属放心。
然后顾北顾和宋一然送她出门之际，她最后挑剔的看一眼宋一然：“不错，不愧是能让你放下我侄女儿的人。”
宋一然：“！！！”
她好像听到了惊人动地的秘密。
顾北顾：“”
你侄女儿
哪位
两个人风中凌乱，一个顶一个的吃惊。
什么鬼，狗男人骚话流氓话如此娴熟，原来除了韩莎莎，还有个女朋友呢
顾北顾自诩记性过关，脑筋转了一百八十圈，真不知道胡教授的侄女儿，是哪位，姓谁名谁。
顾北顾：“夫人，我感觉我被人涮了。”
宋一然：“呵呵”
呵完他一脸转身，她关心她爸妈去了，男人果然没有一个靠谱的。
顾北顾：“。。。。。。”
是亲媳妇吗，怎么老是信别人不信自己丈夫呢
顾北顾郁闷的不行，他家跟胡家有点交情，这不听说胡家有个女儿是全国有名有望的专家，这才通过胡家辗转联系到了她。
联系之前他有认真的翻阅这位胡教授的履历，确定人品和手艺过关不就是了，真没关心人家私事，嫁给了何方神圣，夫家姓什么，有几个女儿几个侄女。
顾北顾觉得冤枉，啥情况，好好一台手术还给自己惹出这么个大麻烦来。早知道换个医生过来了，权威专家也不只有这一个。
罢了，也认了。
全国权威专家不止这一个，可完全信得过又能快速排上手术的，却只有这一个。
为了丈母娘身体健康着想，就这么着了。
男人一脸桑跟着宋一然进屋，手术护士已经换好了衣服来接韩慧婕，几个人一脸紧张，反倒是韩慧婕真的释然了，她还劝宋一然：“别害怕，教授不都说了，手术加上化验超不过三个小时。”
宋一然笑笑，未见得多好看，却是自己最大努力的成果。
“妈，脚底下我给你放了两个暖宝宝，他们都说手术室很冷，别冻着了。”
韩慧婕眨眨眼：“我女儿真的长大了。”
以为她会因为害怕，几天来不会关注任何跟手术和疾病有关的东西，却不想她不止查资料，连做过大小手术的人，可能都打听了不少。
宋一然勾唇：“长得再大也需要我妈爱我，老妈加油。”
韩慧婕点头：“好！”
复有转头看向宋百鸣：“别担心，走到这一步我坚强着呢，没问题的。”
宋百鸣笑，眼圈晃出水雾他连忙瞪大眼睛：“嗯，我知道。”
顾北顾的话，她只是看了一眼，一个眼神可以有千言万语，顾北顾能读出一句最重要的：我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女儿你一定照顾好，不然我做鬼也会缠着你。
顾北顾认真的点头，会的。
韩慧婕被推进手术室一个小时，宋一然坐立难安，起来握着双手在走道来来回回踱步，紧张的情绪感染了顾北顾和宋百鸣。
顾北顾一把将她拉拽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会，你把爸吓着了。”
宋一然这才想到老爸，侧脸见他一脸紧张，消瘦的脸满是苍白，她双手压在顾北顾大腿上，隔着顾北顾认真望着父亲：“爸，会没事的，我妈她不都说了，她坚强着呢。”
话大家都听到了，可一个重要的人就这样被推进手术室，即便有医生的保证，心慌在所难免。
宋百鸣：“你别害怕，还有爸呢。”
宋一然笑着笑着眼泪突兀的滚了下来，两天来，她想的很明白，只要妈妈活着，什么都无所谓。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心疼啊，好好的一个人，进这一趟手术室，意味着放弃身为女人那么重要的部分，如何能不揪心。
宋一然覆在顾北顾腿上，无声的掉眼泪，她不敢让父亲看到了跟着她一起难过。
顾北顾背靠医院冰冷的塑料座椅，暖意融融的大手一下一下，像父母抚摸刚出生的婴儿，那样温柔，那样的小心翼翼。
“然然！”
宋一然在顾北顾裤腿上蹭掉眼泪抬头，却是林苗苗和熊哲，他们可能从别的谁那里得到母亲做手术的消息，一脸风尘仆仆的赶来。
宋一然迎上：“周一呢，怎么不上班。”
林苗苗变了变脸色：“休假了，最近不用去。”
宋一然握着她的手腕，感觉到了她的颤抖，以为她在紧张母亲，还安慰她：“小手术，医生说最多三小时，也快出来了。”
林苗苗点头：“嗯，我知道了。”
顾北顾起来，背靠窗台长身站立，让出位置给林苗苗和宋一然。
宋一然：“你休假了大熊也休假吗，怎么都来了，大熊你赶紧回去上班，这里有我们能行，都是医生在忙，你留着也帮不上忙的。”
原本是好话，却一刀子捅进了熊哲的心脏。
短短的两天，他无数次意识到了自己到底有多废，他说自己要努力，老了回忆不想因为没争取就放弃而遗憾，可他能做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一句话丢掉的工作，老板同事仁至义尽，但他们毕竟势单力薄，总有人生下来就有横着走的资本，他们除了屈服，无可奈何。
父母像哭丧一样整天来家门口闹，让他们进屋不肯，就站在门口，明目张胆的喊着要让他们离婚，儿子不能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熊哲和林苗苗善意待人经营了两年的好影响，不过几个小时，别说对门的邻居，就是整个小区的吃瓜群众，对他们指指点点闲言碎语，当然在有心人的引导下，熊哲变成了勾引有夫之妇的男小三。
林苗苗都想不通，葬送了自己的清白和名声，即便她让韩正雷如愿离了婚，他能得到什么好嘛。
总之，经过熊爸熊妈这么一闹，林苗苗和熊哲在小区基本已经待不下去了。有可能，他们连z市都没法待下去了。
因为就在昨晚，苗苗爸妈找上门，满城风雨他们听到了消息，他们质问他俩发生了什么，确定苗苗在c市真有个孩子后，他们不听原因，脱了鞋恨不得拿鞋底子抽死林苗苗。
还大骂林苗苗是神经病，有孩子了还跑回来结什么婚，这不是害人吗，他们当面请求熊哲的原谅，他们想要亲眼看看外孙，希望熊哲能够成全。
可怜的熊哲，现在真是里外不是人。
林苗苗瞧了眼熊哲白掉的脸，扯了扯宋一然的袖口：“没关系，反正我们都休假呢，再说你让他陪陪我，他一个人回家也怪无聊的。”
宋一然笑她：“秀什么恩爱，我还不是怕耽误你们事，那你们都确定没问题，就陪我等等。”
林苗苗重复：“没事没事。”
宋一然皱眉，林苗苗和熊哲的脸色，太古怪了。
而且刚才几句话，一点不像是苗苗的风格。
因为有手术的事，宋一然没顾上多问，等会手术结束了，确定老妈没问题，她和林苗苗好好聊一聊。
几个人等在手术室外，像胡教授说的那样，两个半小时，连化验结果，一起送到了宋一然的手中。
确定为恶性肿瘤，她们实施了腋下淋巴和左侧根除手术，术后坚持化疗六个疗程无大碍，以后三年每半年复查一次，然后坚持五年抑制剂的服用，应该无大碍。
当然，具体情况还要看化疗和复查情况定，现在医生只是说了一个最常见最大众的可能性。
宋一然听到切除手术那几个字，心颤的特别厉害，其实手术中途医生来问过顾北顾的意见，切除后化验前的肿块，他们要不要看。顾北顾担心宋一然害怕，没让医护人员送出来解释手术过程。
林苗苗扶住宋一然：“然然，根除总比复发强得多。”
癌症其实最怕是复发，而根除就是无限降低复发的可能性。
宋一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总想着让她多陪陪我，可我却不能分担她的一点痛，有点难过。”
不是有点，而是很，非常。
感同身受是个好词，可任何人都无法完全做到。
就像林苗苗，她换位思考，这种事情放诸自己身上会有多痛，然后感受宋一然此刻的痛，可即便这样也知道，不一样，她比她更加疼痛数百倍。
她握着她的手腕鼓励：“至少你还有妈妈，我还有干妈，不是吗”
宋一然吐气：“知道了。”
心中有念想，眼中有希望，人才能踏踏实实的往前一步步走，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