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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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没有我，他也会进京。”林兮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赵瑾辞扯起嘴角苦笑：“没错，可我需要给自己一个留下你的理由。于我而言，什么理由都可以，唯独不可以是对你动心了。”
就连魏庸都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却还在硬撑着不肯承认。
他闭上眼，有些费力：“在遇到你的前二十七年里，我从未经历过这般感情，它会让人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我极尽可能杜绝这种感情，却陷得越来越深。”
林兮低头，不知道说什么。怪不得，她总觉得他阴晴不定，前一刻会贴心为她请先生教她练字，下一刻便是冷言冷语，她从来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赵瑾辞皱眉，突然开始咳得厉害，她连忙托着他喂了些水，低声道：“别说了，先休息吧。”
他却道：“那日见完莫娜，你心里不是还有疑问么，问吧，不论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林兮闻言，垂眸，原来他都知道。
“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将我送进宫作颜太后的人质，那时，你那么执着于...让我怀孕，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她还是问了出来。
赵瑾辞喝了水，咳得没有那么厉害了，他长叹一声。
林兮听得心间一凉，却听到他问：“我曾请忆慈大师为你把过脉，这事你应当记得。”
等她点了头，他才继续道：“在那之前，我是这样打算的，可当他告诉我说你的身体已经可以生育之后，我却犹豫了。”
她记起来了，当时他说了一句：“她还小。”
还被忆慈大师揶揄了一番，在大庆，她的年纪的确已经不算小了。寻常人家的姑娘在及笄之后几乎都会谈婚论嫁，不过她只是一个冷宫里长大的公主，没人管她，婚事便也耽搁下来了。
“可你，还是强迫我怀了孕...”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道：“那时我大概已经隐隐察觉自己的心意，并不欲在事情稳定下来之前让你有孕。可是那把折扇，以及后面的避子药，都让我觉得快要抓不住你，所以才没控制住自己...让你有了身孕，是我不对。”
谢知非的出现让他慌了神，她看向那人的眼神更让他害怕。他无计可施，只想着她怀了孕有了他们的孩子，或许会留在他身边。
林兮记得那把折扇，当时在集市上看到它上面有谢知非的名字，她心间微动，不知怎么的就拿了，还是赵瑾辞付的银子。
那时，大抵她对谢知非还是有些期盼的。
林兮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听到她有孕并非是眼前之人出于夺位的算计，心里似乎没有那么沉重了。
“从你有孕开始，我便不能让你暴露在颜太后眼下，因此很早就开始与高昌那边合作让莫娜过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当时他看着她摔倒在地上却无法出手时，真的后悔自己动作应该再快一点。
“那种情况下我只能安排你去庄子上，等大局已定，再将你接过来。我从来没碰过她，也只有琮儿一个孩子。”
他说完，直直盯着林兮，想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林兮沉默，许久她才看向他，想开口却被他拦住：“你想问的问完了，能不能听我说些话”
她眼神落在他脸上，点了点头。
“从前我不懂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只知道要将你留在身边。每每他出现在你身边时，我就觉得自己快要留不住你了。他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那么早，在这一点上，我怎么也赶不上，在他面前更加没有底气。”
毕竟，她曾经真的喜欢过谢知非。更重要的是，那时她看向谢知非的眼神让他嫉妒，嫉妒到快要发狂的程度。
林兮清楚，他口中的“他”就是谢知非。以往他每每听到谢知非的名字，神色都会变得很冷，见面之后二人之间的气氛更是降到冰点。但他向来都是占上风的那个啊...
他恳切道：“但我现在已经在学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兮垂眸，并未回答他，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颜太后带兵入主皇宫之后，我被关在后宫一处院落里半年，是...你安排的吗”
当时她跪在宫里的刑罚处，看着平日那些耀武扬威鱼肉百姓的宗亲贵族一个一个丧命于刽子手下，无一幸免时，她也害怕。
起先，她寄希望于谢知非，但他却义无反顾跟着自己的父王回了西北。后来她有些释然了，他有他的选择，她也有她的命运。
人固有一死，有什么怕的，她这样想着，走上了那处断头台，闭上眼的瞬间却被人拦了下来。
那人尖细的嗓音，从刀下救下了她。甚至后来，还找到了她身边的嬷嬷送到了跟前继续伺候她。
那人将她们带到了一处院落，有人送饭，却不许外出，一待就是半年。起先，她以为是谢知非的安排，欣喜地问嬷嬷，她的表情却告诉她并非她想的那样。
她一直想知道到底是谁救下了她却不得其所。后来她被一顶轿子直接送到了赵瑾辞府上时，她以为是救下她的那人为了讨好赵瑾辞将她送给了他。
身边的人都说是赵瑾辞亲自开口要的她，她从来就不敢相信。毕竟风月之事最为人津津乐道，传言向来夸张。不过因着赵瑾辞的缘故她留了一条命却是真的。
进了府后她其实也有猜想过是赵瑾辞，可又觉得自己的猜测离谱。他以前都没见过她，又怎会救下她
赵瑾辞听了她的问题之后却垂眸点了头，那时的他很矛盾，想要她却又怕自己会沉沦，所以就将她晾在那里。或许有一日能忘了她，他想。可他错了，情愫压抑地越猛烈，反噬也会越严重。
“那半年里，我在思考，若我能忘了你，就放你离开。”
可事实上自打进宫那日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注定他不可能放她走。比起画像上娇俏的她，宫里的她生动极了，也惹人怜爱极了。放她离开这句话注定是空话
所以最后，他还是将她接进了府里。
林兮心里却一颤，原来他曾经有想放过她离开...
“那嬷嬷的死是...”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颜太后清查后宫，查出来一批谢知非的人，那嬷嬷早前是他的人，所以也未能幸免。”
他低声道，丝毫不怯，这事儿本来就是颜太后的手笔，与他无关。
“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她看着他疲倦的神色道。
他点头，待林兮出去了，转头就对魏庸道：“朕要沐浴。”
魏庸：“...”
他二话不说拦住了欲回宫的林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