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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下一秒奔赴刑场, 用亲.吻埋葬身.体。
爱.欲.交缠,人生不过海市蜃楼,得快活时且快活。
闻萤紧紧闭着眼,柔软背脊向后弯成一张绷紧的弓, 被他无虞的右臂有力地挽住, 长发纠缠不清地贴住面颊和颈项, 分不清是谁的汗湿透衣衫。
有那么一刻, 她觉得自己如着陆险滩的无力枯叶,河道里时沉时浮,随水而下。
熟闷黑暗让楼上一道“吱呀”开门声惊扰。
“跟你讲了要买‘星辰之光’, 首季上阵八次, 赢四场头马, 三度跑入位置。特首杯绝对是它打响头.炮。”
“嘁,信你……”
“不信周末带你过关,让你开眼!”
辛辣烟味一路曲折而下, 在全面侵占呼吸前, 闻萤整理好衣装。
“林……”
闻萤想说她先走, 让他晚个十分钟再出去。
只够吐出一个字, 林谨承手指滑过她的唇, 示意不用明说,他明白。
于是闻萤用手捋顺披散的长发,泰然拉开门。
等出了员工宿舍大楼, 燥热夜风扑面, 吹散脸上的红云, 她手抚胸.口,心跳依然剧烈。
“闻萤你怎么出来了伤口怎么样不好意思,我把她送走才有空过来。”兰靖还在十米开外,声音先喊来,神色满是焦急。
“我没事了,谢谢兰姐姐。”
闻萤一脸甜笑,镇定自若地将头发勾到耳后。
兰靖拎一只红色急救包加速小跑,包上醒目的十字架图案,下标一行“first aid kit”。
“你别乱动,回宿舍让我看看。”兰靖说着就要搀她。
俨然把她当作重伤病人。
闻萤轻轻捞起衣袖,宽慰她:“真的没事呀,你看都结疤了,过两天就好。一点也不深,不过衣服划破了。”
兰靖舒一口气,眉间的担忧拂去不少。
“我会帮你拿到布草房,看看能不能缝补,不行就申请一套新的。”说着,她小心放下闻萤的衣袖,“刚才吓到你了吧做我们这行就是什么人都要见,你第一次碰到没有经验,下次这种危险尽量避开。”
闻萤露出乖巧的笑容:“谢谢兰姐姐。对了,你不要紧吧”
兰靖笑道:“我早就刀枪不入了,那个人也是心里不痛快,才刚被我劝回去。”
闻萤困惑:“她听你的吗”
兰靖叹息:“都是结过婚的人,我能理解她。”
“哦……要不我们回去吧我还想回家泡个澡。”
“你真的没事了”
“放心啦,真的真的没事了。”
兰靖眼中还带着狐疑,怕她是碍于情面,不方便说实话。
闻萤则暗暗叫苦,再不走,林谨承就出来了。
可惜兰靖一抬头,惊讶地叫:“林经理,晚上好。”
闻萤掀眸看去。
林谨承绅士一样笑:“晚上好。”
额发留下明显手抓过的痕迹,他左手勾着挂在肩上的西服外套,小臂弯折的角度正好挡住伤口部位,右手揣在裤袋里。
随后转向闻萤,他平淡地点头:“晚上好。”
怔忡片刻,闻萤才接上:“晚、晚上好……林经理。”
此时林谨承已经走远。
见她脸上恍惚的表情,兰靖眉梢一挑:“是不是也觉得他很帅”
“也”闻萤不解。
兰靖说:“你不知道吗我们酒店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迷死他了,特别是客房部那边的,听说他来了一星期还有人去办公室偷拍。”
闻萤心虚地笑。
正常,我跟他同校两年了,还在做这种傻事。
“不过……”兰靖话锋一转,“你知道他是谁吗”
闻萤懵然看她:“啊他不是林……林谨承吗”
兰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林谨承就是林肇言的儿子。”
原来当初林谨承进入鸿海时,关于他打算挑战叔叔的权势,还是听从叔叔的安排收服人心,这样的疑问就在酒店的老员工间私下流传开。
他们当然希望他重振林肇言曾经的辉煌,顾念旧情。
因为林肇伦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许多细节上区别对待,巴不得老员工们知难而退,主动辞职。
如今的鸿海规模更胜以往,在国内名声响亮,他不便做的太露骨。
然而经过观察,老员工们无不遗憾地叹气。
林谨承凡事跟在总经理谢狄身后,像个缩头乌龟,对林肇伦也是一副摇尾乞怜的卑微相。
兰靖不免痛心疾首:“客房部、前厅部还有工程部都是以前的老人,还是想要支持他,这样以后在上头也有个说话的人,可他真是……和他爸爸一点都不像。”
闻萤怔了怔,“他爸爸什么样”
“林肇言行事作风非常强势,说一不二,但他很有经营酒店的头脑,大家愿意跟着他。鸿海如今能重新崛起,全靠他打下的基础。”
闻萤好奇:“既然他那么有本事,鸿海又为什么会没落呢”
“这个,我以前听说了一些事。”兰靖用词小心,“他和妻子离婚后,酒店的生意就慢慢走下坡路了。林肇言从此也……”
她没说完,转而一脸惋惜地摇头:“最后还暴毙家中,实在没什么好下场。”
闻萤默默替兰靖把句子补全:
——从此纵.欲无度。
——荒废生活。
林谨承绝少提及家庭往事,想必都是些惨淡回忆。
闻萤从不触碰他的伤口,但若能有了解他的机会,她不愿放过。
将近零点闻萤才到家。
自从她把一些东西搬到林谨承那,家里看着宽敞许多。
因为对外装作不认识,他们并没有同居,但会不时去对方那过夜。
舒适地坐靠浴缸闭目养神,闻萤接到林谨承电话:
“到家了”
“嗯。”
“在泡澡”
“你怎么知道”
“还‘你怎么知道’……”照她的语气重念一遍,林谨承像是听到笑话,轻佻地说,“你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闻萤睁眼,郁闷地挺直背,“打电话干嘛”
“你和领导交情不错,还肯为她挡碎玻璃。”
闻萤惊讶:“这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餐饮部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
“她现在对你多少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吧有没有说些什么”
闻萤翻翻眼睛,没好气地将兰靖透露的那番局势说给他,掐掉了最后关于林肇言的那段。
谁知林谨承不屑地哼笑:“连礼宾部门童和保洁大妈都知道的东西,也好意思当作秘辛讲给你听,那么多年白混了,难怪到现在还只是个小领班。”
闻萤抗议:“你能不能别那么刻薄,大家只为一碗饭,都不容易。”
“那你呢你在这吃苦受累,被别人指着鼻子骂算什么东西,甚至割破了手,也就只为一碗饭才去了多久,他们对你影响那么大了吗”
林谨承原话奉还,一下噎住了闻萤。
听这边没动静,他继续说:“闻萤,你不够狠,会被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绊住,爬不到更高的地方。”
闻萤顿了顿:“你一个人爬不行吗”
林谨承不假思索:“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他这么说的时候,她感到那只无形的手,又在背后用力推了。
闻萤有些纠结,可如果不是为了他,也不会费劲去酒店做服务员。
考虑半晌,她点点头。
随即想起他看不见,闻萤说:“我……我尽力……”
林谨承笑了笑:“你猜我在做什么”
“我哪知道……”
“我也在泡澡。”他说着,特意拨弄水声,“家里换了新的浴缸,比原来那个大,下次我们一起泡,可以解锁很多新内容,比如……”
“啊啊啊啊你闭嘴!”
闻萤气急败坏地大吼,双颊蒸得通红。
这人衣冠楚楚的,内心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