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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的眼睛，许久，露出了笑容：“我只是希望你能够陪着我，有的时候一个人，也很寂寞。”
我的脸一下子就烫了……是啊，我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稀罕我来侍寝，他周围的女侍一个个貌美如花，看着他的时候无不露出爱慕崇拜的神情，我这是怎么了，以为自己是万人迷么？
“如果你犹豫，我会向你保证，不做任何侵犯到你的事情。”
他能侵犯我什么啊，长成这样不让我这样的色女“兽性大发”就算不错了，还信誓旦旦的说这种话。
事到如今，我只能点头，然后他的笑容更大了一些，露出一些久违的孩子气的得意：“我躺在你旁边，我们晚上可以说一些话，如果你做噩梦，也可以叫醒我。”
我仰起头，深深地呼吸，一跳跳到了床上，他低下头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也躺了上来。
夜染红霜，山谷沧桑，夜诺讲给我很多奇异又神秘的故事。
我躺在他身边，随着他起伏的声调想象着，他懒懒的一手托着头看着我，笑容里满是宠溺：“你还要听么？已经很晚了。”
“唔，当然要听。”我玩着手指：“殿下的故事很好听。”
“叫我默。”他说：“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我希望我们不要那么疏远，我喜欢你叫我默，而我叫你小悠。”
我点点头，他忽然凑近，气息喷在我的面颊上：“小悠，我最近想起了一些晚上的事情……我的融合要开始了。”
“什么？”我完全听不懂，面向他看着他深邃而清亮的眼睛，这样的眼睛，或许只有暗夜之星才会拥有。
“以前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他慢慢替我解释，仰起头想想：“比如说，有的时候我是分裂的。”
最后一句补充让我差点怀疑自己的听力。
“我是说，有的时候我并不能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我还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被他含糊不清的说法弄得头昏脑胀，虽然我从很久以前就觉得夜诺的性格时不时和以往有点儿不一样，但不仔细去分辨，几乎察觉不到那些细微的不同。
他的话带给我很奇怪的联想，我也凑过去：“殿下你难道人格分裂？呃……我是说，默。”
被夜诺一脸冷光扫过来还能面色不动的我，估计现在的抗挫折能力已经非常之强了。
我还是觉得奇怪。夜诺就慢慢的给我解释。
自从天地创世以来，黑暗的魔族始终是一个神秘而传奇的种族，而血族正是从魔族之中分裂而来的一族，他们天生带有魔性和人性。这些复杂的因素令他们身上充满矛盾而吸引人的气质。
夜诺说到这里，我不由的想起汝风，他有一种不管不顾的恣意，带着风一般的气息。而卓梵又是不同的，他的笑容里似乎也全是冰雪飘摇，没有一点温度。
夜诺呢？
他是黑暗和儒雅的完美的揉和，时不时露出的一些妖冶而天真的眼神让人忍不住纵身陷入他的迷人里，忘记了一切。
我想的入迷，被夜诺轻轻的在我额头上的一弹惊醒，他的目光带着些许探询：“在想什么？”
“在想……你。”
这句话或许又讨好了他，他的面容上染上了一些漂亮的开怀，我问：“默，你继续说吧。”
他一笑，替我拍了拍枕头。
传说中黑暗之神并不是现在的这位，而是另一个天生就存在的魔王。魔王因为与天界的争斗而受伤，也许是厌倦了永无止境的人生……反正因为某个原因，他选择每过一千年就去沉睡，转世。然后再过两千年，才会重新醒来。
这故事有些诡异，我看着他清澈的如一块剔透宝石的眼睛，那样诱人的深深的眼神，倒映着我的影子，让我无条件的听下去，并且相信着。
“你是说，魔王又将觉醒了？这次他到底投胎成了谁？”
夜诺的眼睛眨了一下，扑朔的睫毛令我失神，对上他带着些犹豫的目光，我半开玩笑：“别告诉我是你。”
他点了一下头，很轻，咬了咬自己形状完美的樱花似的嘴唇：“如果真的是我呢？”
“开玩笑吧？”我笑：“默你够了，这样一点儿都不可笑。”
“真的么？”
“你这人太过分，再这样下去我会当真啊。”
他一笑，伸手搂过我，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这姿势很舒服，又觉得反正这孩子看起来被我伤害到了，就顺势躺着。
“是真的……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自从生下来，就有些人格上的不统一，也就是分裂。有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像有许多个我同时存在着……尤其是白天和黑夜，有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两个人。这是三识不全的原因，但最近我记起了很多事情，我在慢慢融合……”
我张大了嘴看着他。
刚才夜诺讲给我的说法中，魔王是一个极其诡异的存在，他是神，是人，是魔。这是比血族还要奇怪的一个人，他就像是上帝的分身，不过他掌管的是混沌和黑暗，他……就是一个神！
我完全不能将这个字眼与眼前的夜诺联想在一起。虽然他现在就很令人敬畏了，但是……一个神！那是完全另外的概念，是不可能被亵渎的，严肃的，对任何东西都有分明的想法的。他就是法规，就是一切，就是……神。
我犹豫，磕巴磕巴的：“如果真的，如果是真的，等到你真的融合的那一天……你还会记得这一切么？”
夜诺犹豫，然后移开目光。
我也黯然。亿万年的时光，亿万年的记忆，这种冲击一下子涌进一个人的大脑，那么现在的夜诺是不是会被吞噬完全是一个未知数，再过一段时间的夜诺，也许是我完全不认识的夜诺，他或许比卓梵还要冷清，或许比汝风还要轻浮，总之，他不可能再是他自己了。
“你会……记得我么？”
他点了一下头，将我拥的更紧些：“我希望，我希望我会记得你。”
“真的？”我微笑：“我也希望。”
“我一定会记得。”
我笑起来：“你这回答太信手拈来了，如果你真的变得无情又冷漠，我其实也不会生你的气。”
他一笑，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百无聊赖的望着床顶。他不知动了哪里，屋顶的天花板慢慢褪了下去，一层透明的罩子罩在上面，我看见圆月，白云，飞鸟，还有偶尔的人类的灵魂之光。
“这里真安静，真美。”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样。我想到汝风，这次再想到他的时候，我甚至并不感到有什么难过了……他会像是天空的流云一样，逝去了，就不能再追回来。
我想我或许可以忘记他了。包括哪些爱憎，伤害，期待，这一切的一切。生命如此的漫长，一些些小的伤痛，我吴悠完全可以应付的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