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怨疯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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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怨就坐在地上，懒散地不愿打扫房子，盯着他们说：“可不要抱怨我这里乱糟糟，我平时从不待客，谁说话我不高兴，翻脸就走。”
“若你说话，让别个不高兴呢？”花鼻兽多嘴问。
女怨就用脚踢它：“呸，小心我踩断你花茎。”又吐苦水道：“我不是没爱过谁，我只是没谁爱过我，我爱过的都娶了别的女人……我真伤心，恨不得把他们的妻子全都一个个杀掉，凭什么抢……唉，也无所谓抢，她们根本不知道，男的也多不知道，我多么中意他！”
“为何？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说，是怕害羞？”小蝶关切问。
“我总是期待，有谁先对我说爱我。可是没有……我一直等待着，直到脸上爬满皱纹，心里都是苦水。我不明白，为何世上没有谁告诉我，他爱着我，难道没有谁对我动心？后来，我才想明白，彼此有意无意怎能看不出，这世上，很多时候是，你爱着的未必爱着你，你不爱的未必不爱你，世上最痛苦的，就是这种错过呢……”女怨嘤嘤哭起来。
“你幽居闺中很久，所以痛苦？”小蝶为她擦泪，过去抱住她的肩，又轻轻问：“春娘，你想做新娘子，是不是？”
“好久没谁叫我春娘呢，他们只知道叫我女怨，因为我一直发愁怨苦，女大徒伤悲……”
“就算做了妻子，也有苦楚，世上更多已为*的怨妇呢！”湘竹不知如何安慰道。
“你这个男人不准说话，一说话我就难受讨厌，为什么妻子怨妇多，都是男人的错！”女怨厌烦道，“他们伤了她们的心，她们才会变成怨妇。”
湘竹又叹气道：“红尘多苦，对谁都是！想要爱的，有执著爱的苦；想成婚的，有不能成婚的苦；已成婚的，有成婚后的苦。人人都是，很多时，想要爱的得不到爱，想婚姻如意的，婚姻偏不如意，红尘就是这样的世界。我知道你厌烦我说的，但我宁愿被你厌烦，也要告诉你，如今你在诉苦，我心里一样觉得苦，我在妻子和情人之间都是负心人……”
“你活该！你这样的人最该死！明明知道，还犯错，让跟着你的人一苦再苦，都变成怨妇……”女怨怒气冲冲，无可抑制，眼泪啪啪落下，不知为谁伤心。
她竟然在小屋里点燃炉火，花鼻兽大惊，难道她不怕房子烧了？
湘竹惶惶然，拉着小蝶的手说：“我们真心相爱，但我也想做个好丈夫，绝不负心，绝不背叛妻子，我陷于两难，也不知如何是好，才会入梦境来，苦苦寻求解惑！”
女怨就盯着小蝶：“这个负心人，你离不离开他？你不离开，我就放火烧了这房子，免得将来你变成怨女！”
她陡然威吓和绝情，让小蝶等惊吓了一跳，女怨喜怒无常，情绪不定，确实难以接触。小蝶怕她做傻事，淡淡道：“我爱他，是我的事，我不爱他，也是我的事，他的心走了，是他的事。我走我的路，他走他的路，有缘在一起就在一起，无缘就分开……怨女从何而来？”
湘竹一听，呵了一口冷气想，“果然是我这个男子太执著，我以为她们都是我的，原来她们都未必是我的。每个人各走各的路，有缘在一起就在一起，无缘就分开。”他心酸叹气道：“男子女子的心，都说不清楚，刚才我还以为，我们的梦恋是世上最美的，却也是一场空虚，回到红尘之后，我就去做和尚，无论妻子，还是情人，都忘却吧！”
女怨冷笑：“还来安慰我，你们都是苦人，都不信任，都不真心，都不完全契合……”她正说着，那房子就起火了，湘竹赶快拉着她逃出去，她不停叫道：“被火烧后，我感到像重生，痛苦会少一些，别来干扰我！我痛苦，只是因我的心永不能安宁……”湘竹就抱着她，和小蝶等一起爬出房子，等到了地面，回头来看见整棵树都在火焰当中，灰飞烟灭。
“好好的房子成了火宅！春娘，你这是何必，厌烦我，我走就是！”湘竹不解。
“这是在你的梦里呢！”小蝶提醒道，“她是出现在你的梦里，为何会纵火烧房子，不是和你的心念有关吗？”
“啊，是啊，佛经常言，三界如火宅，故人人心不安宁，所以我才看见好好房子变成火宅，竟源于我读经书之故。”湘竹恍悟。
花鼻兽被烟气呛得咳嗽不断，后悔去她房子里，大叫道：“疯婆子，疯婆子……”精灵鼠逃得快，没有太介意。
女怨并无歉意，又说：“我烧房子，是想告诉你们，无论男女之情还是婚姻都会毁坏，就像这房子有建成之日，就有毁坏之日，建成难，毁坏易，大千世界的道理，是相通的。”
“女怨矫枉过正，如此而成疯魔……”湘竹悠悠叹气，“是啊，什么都会毁坏，一个人在红尘中，没有谁告诉他应该怎么走，做好人，做坏人也罢，最后都不过一死，可是该怎么走呢，想来想去仍是迷惑。”
精灵鼠又叽叽道：“迷惑就是执著呢，不执著怎会迷惑，就像穿衣服也是执著。人为什么穿衣服，禽兽多不着衣呢，我就不清楚。我听说，梦之国就有一处，全是裸民，女怨应知在哪里，带我们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