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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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云萱看着邱元康清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的另一端，心中有些复杂，大概医者仁心，见不得这样一位医者为疫症忧心劳累还要承受着一不小心就要被杀头的压力。
俗话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到了燕帝这里，岂止只是无情。燕帝暴虐，杀人殉葬的事情时常都会发生。如今之计，于公于私，都应该尽快找到病因解决了这次的瘟疫才对。
木云萱对着邱元康离开的方向沉思良久。
“小姐！”妙彤不知哪里冒出来喊了一声。
木云萱被吓了一跳，“你站在门后偷听多久了”
“我可没有偷听，我就是担心小姐，出来接小姐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有位眉清目秀的公子把小姐送了回来，不好出来打扰罢了！”
木云萱进了客栈，不理会妙彤那春波碧草的小眼神。
“你近来十分的话多，让你提前回来整理行李用物，可做明白了”
“这点事情嘛，当然早就做好了，借了客栈灶台，连洗澡水都烧好了。”
“谷丰回来了吗可有什么发现”
“谷丰说这河浥东北方有大行山环绕，山下有洛河奔流而过，气候四季分明，秋冬较干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小姐累了一天快去洗澡吧。”
“确实是该洗洗了！”木云萱想到白天的各种气味，鼻尖还有种挥之不去的感觉。
盥洗房内，偌大的红松澡盆内热气腾腾，烛光的照射下水气缭绕。宽衣解带的木云萱迫不及待跳进水盆，只是洗来洗去还是有一股油腻腻的感觉。或许地域不同，这里的水跟南境的水都那么不一样。木云萱轻轻鞠一捧来闻，真的是有些不一样的味道，这味道绝不是极北之地冰川水的清凉之味，更不是南境山泉水的甘甜之香，说不出来的味道。
翌日一早用过早膳，妙彤与木云萱一起出门。
“小姐，往这边走。”妙彤指着医馆的方面一脸的茫然。
“往这边走。”木云萱指着相反的方向道：‘“我已经向这里的小二打听了昨日哪位妇人的住处。”
“小姐我们去他们那里做什么?”
“我有些疑惑或许找到她可以解释。”
木云萱纵身一跃骑上马飞扬而去了。妙彤只得赶紧跃马追了去。
宽敞的街道依旧行人寥寥，路边的摊位棋牌杂乱的摆着。安静的大街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长使手持文书带着一行四人策马而过，看方向应该是奔向河浥府衙的方向，看样子必是燕帝派来传达加急文书的。河浥距离邺城二三百里，是燕国重要的城池。如今瘟疫横行，又有泛滥之势，凭燕帝近年来再养尊处优，也没办法置之不顾的。
骑马出了城门，虽是初秋，郊外的景色十分怡人，不像城中那么丧气蔚然，参天的龙爪槐黄叶点点，袅娜的美人柳婆婆娑娑。在城中呆了一天，经历了什么叫人间地狱，此刻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真是辛苦了那些一直不停忙碌的御医大夫，最可怜的当属染上时疫的百姓了。
出了城不远往东南方向就是滋养这片土地的洛河了，顺着洛河往下游行十里路就是那妇人所在的村子。木云萱与妙彤进入村子，这里的人家也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记得店小二说那妇人家在村口最西边的一户，因为这死去的男子顾升生前是个菜农经常往城里送菜，所以城里的人大都认得这户人家。
木云萱轻扣柴门，听到有人来开门的声音。那妇人打开门见是木云萱并没做声，只是一脸木然。
“这位大嫂我们小姐来看看你们。可否让我们进去说话”妙彤十分诚恳的说道，双手举着他们带给男童调养生息身体的汤药。
主仆二人随妇人进了院子，院内荒草丛生，妙彤将汤药放在堂屋简陋的木桌上。转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童。
妇人心如死灰的说道：“多谢有姑娘相助，让孩他爹留了个全尸，昨天夜里已经悄悄埋了。只是这孩子昨天吃了您的药已经见好，不想夜里又加重了。为了给他爹看病，家里的银子铜钱该花的该当的都用完了。我现在再也没有钱去看病了。”妇人用袖子抹着眼泪。
“怎么会这样你们看病谁还会管你要钱吗”妙彤见到此状怒气说道。
“我们这个村是最先发生瘟疫的，早前官府并没有在意，我们自己花钱看病，等到得病的人多了，官府才开始开设医馆集中救治。现在村里的鸡鸭骡子都死了，就是想进城都进不去了。”
木云萱坐在床旁给男孩诊脉，摸着男童滚烫的身体，问道：“大嫂，这孩子怎么会突然加重了”
“这孩子昨天回来只喝了些水便睡下了，旁的，再没有什么。”
“喝的什么水”
“外面水缸里的水。”
木云萱快步走到水缸之处，掀开缸盖，正午的阳关照射下，半缸水清澈见底，似乎没有什么问题。那怎么会喝了水加重了呢木云萱凝视着水缸直觉得这水一定有问题，不然吃了药王阁的解毒丹药不会这么快又发病的。
“小姐，你怎么了你也别太自责，会有办法的。”一旁的妙彤看着站在水缸旁边颓然失望的木云萱安慰道。
妙彤想起以前在药王阁的那个木云萱从来看病行针救人都是雷厉风行的，好像再疑难的病症在她手里都可以药到病除的，就连老阁主都夸她天资聪颖又十分勤奋，是个医道奇才。现在出师不利，刚一出药王阁就遇到棘手的难题，小姐肯定是受到打击了。
木云萱刚要起身，一阵微风吹过，半缸水面微微涟漪，微微晃动的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明亮耀眼了。影影绰绰之间，木云萱突然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是这东西极小，一闪而过还是自己看花了眼木云萱紧紧的抓住水缸，眼睛直直的盯着，一旁的妙彤和妇人都不明所以。
“看到了！你们快来看，这水里似有东西，一种极小的东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东西。”
妙彤和妇人也伏在水缸边良久，看到水面晃动的时候真的有极细小的东西在动。
“大嫂，这水是哪里来的”
“水是河里取的，这是洛河水，洛河是我们的圣水河，这河水清凉甘甜，我们这个地方的人世世代代引用这河里的水，就连河浥这个名字都因为这条河来的。这河水怎么会有问题”妇人简直难以相信河水会有问题。
“大嫂，那我问你，你的丈夫和孩子甚至村里很多人接连抱病，怎么你却安然无恙”木云萱终于说出了她第一次见这位妇人就非常疑惑的问题。
“这，这......”妇人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细细想来，“啊！难道真的是这河水有问题孩子的爹和孩子都是喝了这里的水不久就发病了。”妇人惊诧的捂住了嘴带着哭腔中颇显激动。
“那你可有喝过这缸里的水”木云萱急问道，她太急切了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不，不......”妇人止住哭声稍作停顿，“并不是我没有喝过这里面的水。只是我身有宿疾，大夫叮嘱过不可食用生冷之物，即使暑气炎热之天也从未饮过这缸里的生冷之水。可怜了我那丈夫，平素身强体健，并不在意这些。”说着又是嚎哭起来。
这就对了，如果真的是水有问题，那么就能解释为什么一家人里有的发病有的无恙，也能解释为什么染病之人十之六七皆是男人男童了。
“咳咳.....”房间里传来男童咳嗽的声音，木云萱赶到屋内男童依然没有醒来。若是这次时疫是由河水里极小的毒虫引起的，那么如何对付呢
眼下最当紧的便是救这个小男童了。这男童脉浮缓细数，舌苔薄黄，壮热不退，却无汗出，曾咳嗽呕吐，不思饮食，现在又昏迷不醒。看来已邪犯肺卫，毒雍肺胃，毒损脉络，气血两燔了。
恰巧带来的药物都是清热解毒之药，正是对症。木云萱从云袖中取出一个小药壶递与妇人。
“这里面是解毒丸，现在给他服一粒，以后每日晨起空腹服用一粒。等他醒了把这几幅药煎给他喝，切记不可再用河中之水。”
妇人连连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