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追思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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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早朝之上，陈公公用他一贯高昂尖细的嗓音宣布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燕帝环视一周，见无人启奏，正欲示意陈全退朝。
户部尚书持着手板一下跪倒在大殿上。“陛下，臣有事启奏！贵妃娘娘久病未愈，究其缘由，还是后宫中有奸邪阴蛰之人存在。陛下后宫是否安宁关系着我燕国的国运是否太平，万万不可大意啊！”
“臣赞成王大人所言。”说着吏部尚书李琪跪在了一旁，“还请陛下严惩奸小，以肃正清。”
燕帝一脸烦郁，又是皇后贵妃一事。龙椅之上，扫视群臣，封肃一脸淡定站在殿下，燕帝十分不悦，心中暗自说道：“若不是你个老东西站在这里，有几个皇后处置不得！”
“陛下，废后乃是国之大事，江山根本，不可轻易动摇。”刑部何新礼跪在另一旁说道。
“是啊，陛下，贵妃娘娘病的蹊跷，臣听闻陛下昨日招了民间医女进宫诊治，等那医女诊治一番再作处理也不迟啊！”兵部的张守云也跪下附和道。
燕帝睥睨殿上所跪之人，群臣暗中关系帮派心中了然，前朝不清，贸然废后，牵涉的厉害太多，确实会动摇了国本。盘算一番，悠悠开口道：“张尚书说的有道理，且看那医女医治的结果再做定夺。”
正在群臣僵持不下时，钟秀宫太监来报：“启禀陛下，贵妃娘娘醒了。”
“什么”燕帝喜出望外。“退朝！”随即起驾回了后宫。
留下群臣一片唏嘘，纷纷议论道：“贵妃娘娘怎么突然好了呢”
“看来这医女有两下子。”
“贵妃娘娘命格奇特，陛下对其迷恋的不行，现在又好了，谁知是不是红颜祸水呢”
“嘘！”
封侯爷站在大殿的最前方听着群臣议论，眼眸滚来转去，不知是喜是忧。
燕帝火急火燎的赶到钟秀宫内，看到一直躺在床上的美人半靠在床旁，随即示意宫女起身自己接过了青玉小盅坐在一旁喂其汤药。
倪贵妃一口一口的喝下去，燕帝大喜道：“简直不可思议，贵妃果然醒来了，还会吃东西了！”
“陛下，臣妾昏迷多久了”倪贵妃气息仍然虚弱微喘的问道。
“贵妃，你昏迷了半月有余了，朕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哦这位是木御医，这是朕为你在民间找来的神医，多亏了她，贵妃真应该好好谢谢她。”
倪贵妃顺着燕帝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一女子微微欠身。倪贵妃向她投向柔和的目光以示感激。
“陛下，臣妾记得当日在皇后宫中饮下一杯酒后就成这样了，臣妾不知为何会这样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燕帝想起方才朝堂之上的情形微露难色，敷衍的说道：“贵妃放心，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随即转头正色说道：“这次木御医丹青妙手，朕钦赐’巧木良工’的封号，并赐黄金百两、白银百两、珍珠十斛、金丝白锻百匹。来人！着令内阁赶制红木黑漆匾额并这些赏赐一并送到木御医住处。”燕帝说完便有小太监领了旨意出去。
“木良工来自民间，不知姑娘今后有何打算可愿为我皇室效命”燕帝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历来太医院未曾有过女医，小女不想为此坏了规矩。”
燕帝闻言，一脸骄傲的神情笑道：“这规矩岂不是朕定的只要姑娘愿意，朕说可以就可以......”
“陛下，小女素在民间行医，见识短浅，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这次多亏了邱御医各处提点，才侥幸医好了贵妃娘娘。还望陛下成全。”
燕帝闻言，鼻孔之间冷哼一声，“太医院那些蠢材，朕养他们何用！良工医术精妙，这次你救了朕的美人也是朕的恩人，你这样的神医朕若放了你岂不是皇室的损失朕既封了你良工，你便和太医院的御医们一样食同样的俸禄，但不必到太医院当值，只听宫中的传召即可。你若继续想在民间行医，那又何妨！朕为你在京城开设医馆准你在京城行医治病如何”
燕帝顿了顿，回头对身旁的陈公公说道：“说起来邱元康，这次镇疫有功，这次也亏了他将神医带来，朕想起来昨日革了太医院的杜院判一职，就由他担任新的院判吧。”
陈公公道：“遵旨。”
燕帝大方，木云萱本就是要在这邺城久居的，现在这样何乐不为，于是谢了恩。
封侯府内，封肃手持书卷坐在书房之内，忽然听见匆匆的脚步声，立马放下了书卷。
“快说，宫中情形如何”
“回禀侯爷，贵妃娘娘今日确实苏醒，陛下依旧是宠爱有加，还亲自喂娘娘喝了汤药。陛下还大大赏赐了给她看病的医女，并赐了良工的美号。并封了邱元康为太医院新的院判。”
“那皇后娘娘那边情况如何”
管家满脸失落，“陛下未提及皇后娘娘。”
“哼！”封侯爷一掌拍到檀木书桌上，怒气冲冲道：“陛下这是要逼我不忠！”
“侯爷慎言！”管家惶恐劝告道。
封肃知道隔墙有耳的忌讳，于是咽了怒气调理着自己的情绪。
“侯爷切莫动气，陛下如此行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好在太子殿下已经平安无事。”
封肃两手交叉背于身后，来回踱了两圈，默默坐到檀木椅上。“太子殿下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养子，虎毒不食子，贵妃娘娘既然无恙，陛下自然不会拿他怎么样！可怜了我的女儿！平素里也是娇生惯养，心高气傲之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本候就怕她一时想不开！”
“侯爷放心，刚才报信之人说了，皇后娘娘虽在冷宫，但精神看上去比前几日好了一些。八成是咱们娘娘也知道贵妃病好了，心中有了希望。”
封肃以手扶面，悲痛低沉的说道：“我封肃跟着陛下忠心耿耿的南征北战，于这偌大的国土疆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惜时至今日他还是容不下我！容不下我！”说着重重的一拳锤在桌子之上。
管家两眼泛光，悲伤的拱手一拜，“侯爷英明一世，怎么会不知道功高易盖主的道理。乱世将军结下的情义到了如今太平时代又怎么会作数当年陛下还是河阳公时与鹿将军何其情同手足当年也许了鹿将军的长女以皇后的位置，结果还不是......”
封肃无力的摆手，示意管家不要再说下去，当年布昏谷一战何其惨烈，鹿骨夙奋战抵抗死不瞑目的场面在他的脑海中一一呈现。当年那些征战的将军哪一个不是忠肝义胆，哪一个不比他封肃战功赫赫，可惜后来都死的死，消失的消失，仅仅留下来他一个人。
当年燕帝登基后的第二年，封肃从回护收拾完残局回朝途中，遇到了丁胜带着伤痕累累的手下从京师中逃亡出来。丁胜临终托付给他的遗物中，封肃发现了慕容锡巨大的秘密，便带着丁胜的遗体回到了邺城，燕帝见了，随即命人换了宴席上的酒水。后来叛乱平定，举国安宁，这才封了他侯爷的爵位。
想起这些年自己为燕帝所做的事情，燕帝对自己的控制与架空，封肃不由自主的说了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难道自己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吗难道自己之所以能活到最后是因为慕容锡需要他这颗收拾残局的棋子
沉思良久。
管家见侯爷思有所动。便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呈与封肃。
“侯爷请看，这是今早府中受到的一封密信。”
封肃接过信封，拆开来看。越看额头越发的拧作一团。
“这信上没有署名，不知道是何人所报亦不知是否有诈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声张。你派两个得力之人先去河浥悄悄的探个究竟。”
“是。”管家躬身意欲出去安排此事。
“等等，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作安排。如今陛下处处发难于我，宁国公那些人巴不得揪住侯府的什么尾巴想置我于死地。这事一定要小心周全。”
“是，侯爷放心。”
管家出去。
封肃站在灯火通明的烛案旁，悠悠的说了句：“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