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有落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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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事情她后来再回想也就记忆不清了，只是后来印象里那晚他遇到了那么一个抢劫犯，本来不是什么好事儿，她倒是也觉得没什么，想来可能是那晚太紧张了，可是近半年来频繁的将她从睡眠中惊醒的噩梦，却让她不得不去会想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他们的篮球赛胜了，和鹤雪大的篮球赛胜了是一件极为让人兴奋地事情，这这意味着他们大学生的篮球联赛，他们拿冠军是十拿九稳了，所以那晚他们一起去喝酒庆祝，酒过三巡，她实在是有点撑不住了，可看着酒桌上众人没有要离场的意思，她就只能找了借口上厕所，实际上是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然后呢
敲了敲有些混乱的头，秦莫晗无力地把脸埋在了膝盖里，然后在哪条小巷里遇见了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
被捂住口鼻，毛巾里似乎有乙醚的味道，然后她就看见了颜玉……在之后呢
头脑的混沌不知道带动了哪根神经，头皮上一阵说不清从哪开始的疼痛渐渐地钻进了头心，像是在骨头里开始泛起了针扎似的疼痛。
疼痛有多久她自己说不清，只是当那阵痛渐渐过去之后，她又见到了颜玉……
“怎么还在睡，睡这么久晚上你该睡不着了……”
听到声响，秦莫晗睁开迷蒙的眼，这才知道自己疼着疼着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
头上黏黏腻腻的一头汗，秦莫晗伸手抹了一把，冲着颜玉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明天要去看礼服吗我想来看看你，明天我什么时候来接你”颜玉笑着将秦莫晗从床上扶了起来。
秦莫晗晃了晃有些昏沉的头，微笑起来，“那你打个电话来不就行了你不是说你们今晚上有个酒会要参加吗”
“本来是让我去的，不过后来学姐说她没什么事儿，所以就她去了，我就回来见你了，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吗”颜玉嬉笑着，将人拉进了怀中。
“那倒是没有，只不过那你吃晚饭了吗”秦莫晗笑问。
颜玉摇头，“我刚刚带了蔬菜，一会儿跟我去做饭”
秦莫晗听了颜玉的话，稍稍的省思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那你先下去做饭好不好，我收拾一下，然后下去给你帮忙……”
颜玉笑着应了，这就领了命令下楼做饭。
秦莫晗看着颜玉的背影，深深地呼了口气，活动了下身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
好不容易趁着床边下了床，她又觉得头沉的难受，也不知道是睡得太久，还是因为头疼带的整个人都不太舒服，她去浴室洗了个脸，却又觉得浑身上下都出了汗，黏在身上不舒服，索性就冲了澡，这才换了衣服下了楼。
楼下秦父和秦母正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两个人虽然想起赵启仁人就心有忌惮，可是终归日子还是要过的，那人既然没来找麻烦，他们一直纠结这件事情不放，也就只能是杞人忧天，想开了日子也就还是照过……
听见脚步声，秦母先回了头，看见女儿冲着女儿一笑，“下来了这孩子怎么在屋子里憋了一天”
秦莫晗低头一笑，“就是有点累，就睡了一天……”
秦母笑，“你这个懒孩子……”
秦莫晗去厨房帮着颜玉做饭，秦父看了眼秦母，突然萌生了个想法，就征询秦母的意见说：“我想与其这么提心吊胆，但不如我约一下赵启仁，和他谈谈……”
秦莫晗看着颜玉把洗好的西芹放进锅里，这才问：“要我帮什么忙吗”
颜玉听见女人的声音，手上翻勺的动作没停，就说：“我想要你在这陪着我……”
秦莫晗嘻嘻哈哈的笑，没说什么，只是倚在颜玉身后的墙上，看着男人做饭。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男人炒菜，但却是第一次看着他的背影这样的心慌……
“当年你为什么往哪条路走啊那里那么偏僻……”秦莫晗突然问。
男人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没听清，只是轻声‘啊’了一下。
秦莫晗犹豫了一下，这才把刚刚的话重新说了清楚，“那年我去你学校打篮球赛，你知道吧那天晚上你救了我……你还记得吗”
记得吗颜玉的手微微的颤动着，声音沙哑的又‘啊’了一声。
她几乎要问不出口了，那记忆不清的梦境她不知道要怎么跟颜玉开口，那个黑暗却又旖旎的梦，简直像是注入胸腔里的水，一晃还能出来响声，可就是涨的难受的厉害。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男人没有在问的意思，秦莫晗静立在闻着那一股炒蒜蓉的香气，一下子如遭雷击，耳边开始一阵阵轰鸣。
那个光滑的脊背，透明晶亮的眼睛……
她颤抖从墙上滑坐在地面，那亮眼的灯似乎再闪，她觉得眼前好像猛了一层黑影，透过那层层迷雾，男人精壮的背影，就要重合了，她按着晕涨的头，然后就那么问出口了，“那天晚上的人是你吗”
女人的声音疲惫颤抖，声音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感觉到秦莫晗的不对劲儿，颜玉猛地回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地面上的女人，他急忙的放下勺子，就凑在了秦莫晗的身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秦莫晗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看着眼前人勉强的咽了口水，“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女人气若游丝，颜玉吸了一口凉气，眼眶立马就红了。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晚的荒唐，她想起了什么，又有什么样的想法他强撑着自己站起来，然后伸手去抚秦莫晗，“先起来，起来再说……”
秦莫晗一把挥开了颜玉的手，觉得自己像是被下了降头，整个人都有些糊涂了，她为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梦，去怀疑眼前人，却又因为不知道当初自己是不是情愿而抓着自己不放，她倒底是为了什么
秦莫晗深深地吸了口气，倚在墙壁上缓神，呛鼻的焦糊味儿窜进了脑子，让她整个呼吸道都是一股泛着腥气的味道……
秦莫晗干呕了一声，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露出了难堪的笑，指了指颜玉身后已经开始冒烟的锅，“锅糊了，你先炒菜吧……”
颜玉看着眼前人，一颗心没来及放下，反而提的更高，“莫晗……”
他一句话出口，就看见女人摇头，然后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就混着锅中“滋滋”的响声在他的耳边回旋起来，她再次问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好吗等我炒完菜咱们吃完饭再谈好吗”颜玉无奈的妥协。
听到颜玉的话，秦莫晗突然笑了，翘起的嘴角有些自嘲的以为，“你果然记得……”
她闭了闭眼，“我等你……”
说完这句话，秦莫晗离开了厨房，颜玉回头看着锅里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土豆，失神落魄的将锅里那不成样子的菜倒掉了，然后回过头一边刷锅一边想着一会要怎么解释当年的事情……
他并不后悔当初做的事，事情即便重来她仍旧不打算做什么正人君子……只是当年到底是他乘人之危，她当年有选择忘记，现在再提起这件事儿他心慌是一方面，难以启齿则是另一方面……
吃完晚饭，秦莫晗的情绪好了一些，她看着眼前这个和梦里渐渐重合的人也平静了下来，她不知道要怎么说那段经历，可是闭上眼，却仍旧是她束手束脚痛彻心扉，无人应答的景象……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秦莫晗捏着指节，想要勉强自己露出个笑容，可最后却失败了。
对上女人脸上纠结的神情，颜玉低下了头，“对不起……”
男人这一句‘对不起’明明什么都没说出来，可是她却听懂了……
原来那晚她并不是死里逃生了，只是羊出虎穴又入虎口，而她只是选择性的忘记了这些事情……
可是为什么不让她一直忘了呢
“我以为那晚我只是被打劫了，可原来那人是打算……”秦莫晗说着就激动的落了泪，她透过朦胧的眼泪，看着眼前人，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想法。
“所以你救了我之后呢之后那个人怎么样了为什么警察后来没有找我这些都和你有关吧”有些事情经不住细想，当年发生事情的时候她转头就忘了，根本也不纠结什么警察的事情，可是回过头来在想，当年她是受害人，为什么警察没有来找她了解情况，为什么当初那件事发生之后，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再提起那晚的事情……
女人的质问像是一根一根刺，一下又一下的扎进了他的心里，他像是一个懦弱而又无能的蝉卵只能依附于那一方狭小的茧才能成长……
“那天晚上那个人是个通缉犯，所以那天晚上我把他打昏报警之后就再也没了后文，因为就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进了警局也足够他判死刑了，那天晚上那条街没有监控，所以那条街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没人知道，其实后来警察找过我，只不过我说那晚那条街上只有我，然后我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一些口角我就打了他几拳，然后发现他身上有刀，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人，所以就报了警……”
“那天我把他打晕之后，你就站在一边，那时候你意识还是清醒的，可没想到的是我把你往学校送的路上，你就不太对劲儿了……”
颜玉说着话，停了下来，偷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抿了下唇这才接着说：“我想把送你医院去的，但是我……”
颜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到底是毅力不强……
“而且医院人多嘴杂，我怕你……所以我就把你带到了我的公寓……”
秦莫晗一言不发，她看着颜玉突然觉得有点冷。那天晚上刚好是他……如果是别人呢
“我以为你醒来之后会要我负责，我其实是安了那样的心思的，可是没有你一睡就睡了三天，那天早上你没醒我就有点慌了，我给家里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医生说你只是睡着了，我这才放下心，可是谁也没想到你这一觉睡了那么久，我没办法只能给你送到医院去了，然后怕你的朋友找不到你担心，我就给赵佳晴打了电话……”
颜玉抿唇闭上了眼，“赵佳晴去的那天晚上你就醒了过来，可是你却不认识我了，而且……”
而且……她好像有点印象了，那时候她一见到颜玉就会心里发慌吧所以那天见到他进去她的第一句话是：“佳晴那个人一直在看我，好不舒服，你让他出去呗”
“可是，是他救了你啊”
“什么救了我”
……
“你都记起来了吗”颜玉抬眸。
那天他看着她痛苦的哀嚎，站在门边半天，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最后到是赵佳晴把他推出了病房，然后让他离开了……
在之后他不敢刺激她，因为他知道那段记忆在她心里和在他心里地位是不同的，对他来说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可是对她那却是一段恨不能再也不想起的——噩梦。
如果当初她遇见的不是他呢秦莫晗看着颜玉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一把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所以，你是因为想要对我负责才接近我的吗”
“那天晚上你在酒吧……你没有见到我就惊叫，你还向我买酒，然后看我打游戏说要收我做你男朋友……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吗我知道你不在排斥我了，这意味着我有机会真的和你在一起了……”
所以他喜欢她是真的……而且他足足等了她两年……
秦莫晗不知该喜该悲，或许她更应该觉得天意弄人……三年后她知道他等了她这么久是感动，可若是三年前她就清楚地记得这件事，她却是一定不会离开张银，和他在一起……
所以她该说什么呢事情真相不知道的时候想知道，可是这世界上的事情真的都需要知道吗
她一口堵住了颜玉的话，然后反过来凑在颜玉的耳边只问了一句，“那天晚上我有落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