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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楚仁义便通知师弟们,收拾行李准备出发。郑四海也挑选了几名弟子同行,其间有二弟子瞿正明、三弟子秦烨、四弟子华喜乐,却不许大弟子李清随之前往,留其在家中思过。

片刻间,行李便收拾妥当,郑四海、楚仁义、郑瑶等九人,便启程前往杭州济世帮总舵。

众人同行,这一路上倒也不寂寞。除郑四海外,其余均是年轻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话题不少。

郑瑶少出远门,对骑马之术未窥门径,郑四海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供她乘坐。其余众人皆乘马而行。按照郑四海计划,此去杭州济世帮总舵,快马而行不到两天路程,现下距白中天寿筵之期,尚剩十余ri,不须匆忙赶路。因此郑四海也没催着上路,只是由着年轻一辈缓缓而行,沿途游乐。<三月,这江南之地,当真是百花争艳,随处可见。那道路两旁花红柳绿,缤纷夺目,姹紫嫣红,美不胜收,真如人间仙境一般。

这ri清早,郑四海一行人从一小镇客栈启程,继续赶路。这已是此行人从苏州出发后的第三天,路程却只走了一小半,郑四海也不以为意,心想距大寿正ri尚早,并不催促。

郑瑶从前甚少出来游玩,此次外出,自然觉得万事新鲜,见到何处风景靓丽,她都想一饱眼福。因此,她倒是有一小半时间都不在马车里待着,却是徒步而行。郑四海对女儿宠爱有加,见她高兴,心中自然欢喜,便下马同她一起观赏。

楚仁义虽颇为忠厚,却也不会错过这机会,自然是陪同郑瑶下马徒步,与其一同欣赏这百花争艳的绚丽美景、百鸟齐鸣的天籁之音。其实于他来说,只要陪在郑瑶身边,即便不是观看如此美景,而是身处凄凉荒芜之地,他也会甘之如饴。和郑瑶一起,看到的便不是如此娇艳的鲜花,而是比花朵儿还要娇艳十倍的美人儿。

这时郑瑶又已下车,伴着楚仁义聊天。郑瑶此时和他颇为亲近,将他当成大哥哥般看待,比之几位师兄,楚仁义似乎更为亲近些。两人边走边聊,此时正与聊起江湖上的规矩。

实际上,楚仁义自己也未在江湖上行走多时,只是从小就听师父讲起,稍稍了解江湖上的一些为人处世之道,这时yu逗郑瑶开心,便讲了出来。别看他甚少游历江湖,讲起江湖事来倒也头头是道。郑瑶并未听父亲讲过,此时听得津津有味。

两人正聊的开心,只听前方传来天生的声音:“大师兄,快点走吧,我们赶快去杭州,看看那里是什么样子,听瞿二哥说,那里比苏州更漂亮。”原来天生听瞿正明说起杭州的风景,颇为神往,便想立时去到那里,一饱眼福,忍不住催了楚仁义几句。

话刚说完,便听得天阳责道:“小师弟,你急什么,到了杭州让你玩个够就是。别催了,多失礼啊!”

天生听二师兄如此说来,也就住了口。郑瑶见他心急,心想,就如他所愿是了。便对楚仁义说道:“我也想快点去杭州看看,咱们加快脚程如何?”

楚仁义听她用似水般温柔的声音和自己商量着,心中一荡,便应道:“你说怎样便怎样,就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绝无半分怨言。”

郑瑶笑道:“让你走快点,好为难你么,你却将此比喻为上刀山、下油锅。”

楚仁义一怔,想起刚才失态言语,也笑道:“怎么会呢!小人我这就加快行程,不过咱们步行实在太慢,假如累着大小姐,我可担待不起,这就请大小姐先上马车。”言语之中,好似自己便是仆人一般。

郑瑶噗嗤一笑,乐道:“我不想做马车了,车上视野太小,我想骑马!”

郑四海在前方听到郑瑶所言,停下脚步,对女儿和蔼地说道:“瑶儿,你还没学过骑马,现在骑的话,万一摔下来,可就不好了。”

郑瑶噘着小嘴道:“有爹爹在,我不怕。不如我现在就开始学习骑术吧!你不教我,我就永远不会!”

郑四海纵横江湖,对那些草莽豪杰、山贼强盗向来是不放在眼里。偏偏对这个娇气的女儿没办法。他多年慈父兼慈母,将这宝贝女儿养大,对她自是极好,凡是女儿所要,无所不允,当真将其捧在掌心、视为明珠。幸好郑瑶也听话乖巧,懂得体贴父亲,从未提出难以实现的要求。

此时,郑四海眼见宝贝女儿要学骑马,虽惧其危险,但也答应了。楚仁义见郑四海应承下来,便去牵来原本自己所乘之马,走到郑瑶身前。

郑四海先将骑术要领讲与郑瑶知道,这才让她上马。

郑瑶学着其他人上马的姿势,左脚踩着马镫,双手抓稳缰绳,一用劲,便要跃上。这匹马较为高大,楚仁义怕她跃不上去,伸手在她腰肋一托,郑瑶便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她心中高兴,转头对郑四海说道:“爹,你看我多聪明,一下就学会上马了。”

郑四海笑了笑,说道:“就知道自鸣得意,若不是你楚大哥帮手,只怕你早就跌下来了。还不快谢谢他。”

郑瑶面露羞涩之情,说道:“爹,你就知道奚落我,不理你了。”转头对楚仁义道了个谢。

楚仁义笑道:“是你聪明,学的快,我只是防你意外,才出手相助,其实没帮上忙。”有郑四海在旁边,楚仁义倒也不敢再行说笑,更不便再以仆人自称。

郑瑶坐在马上拍了他脑袋一下,笑道:“帮了忙就直说嘛,还没胆量承认,嘻嘻!”

楚仁义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是第一次骑马,我先在前边牵着马匹,让你习惯一下乘骑的感觉,等你骑术熟练一些,我再放手。”郑瑶拍手称好。

楚仁义向郑四海看了一眼,郑四海点了点头,意为许可。楚仁义便去牵那马的辔头。

郑瑶从未骑过马,此时感觉与走路之时自然大不相同。只见她举起小手,想象手持马鞭,虚晃一下,喊了声“驾”,调皮地对楚仁义说道:“怎么我打了你一鞭,你也没反应啊?你不是应该跑起来么?”

楚仁义回头看着郑瑶,见她面带微笑,立时会意,便说道:“回主人,因为这是您初次乘骑,小人…哦,不,是小马不敢跑快,生怕颠着主人,惹您生气。万一没伺候好主人,只怕您会将我煮来吃了。”

郑瑶笑道:“呸,你道我是如此残忍之人么?”

楚仁义笑道:“正是‘玫瑰花有刺,最毒妇人心’!况且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艳若桃李,就越是心如蛇蝎!”

郑瑶笑得更欢了,说道:“好,那我就累死你,驾!”说着又向楚仁义虚抽一鞭。

楚仁义顺着她的马鞭来势,“嗷、嗷、嗷”地学了几声马叫,将郑瑶逗得更乐了。

这时郑四海已落在两人身后,看到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怪自己将女儿宠得这般调皮活泼。只因见到楚仁义对待女儿如此之好,心中放心,又有说不出的高兴。

郑瑶骑在马上,一览周围美景,乐道:“骑着马,看着花,赏心又悦目,不仅将风景尽收眼底,一饱出游之乐,还能节省赶路时间,真是一举两得。”

楚仁义在前边答道:“咦,那你不是在‘走马观花’?要不得,要不得!”说着便摇了摇头。

郑瑶答道:“我并没有‘走马观花’啊!”

楚仁义笑道:“你刚才说骑着马,看着花,那还不是么?须知走得快,看得不清,走完了却什么也没看到,不仅不是节省时间,而且是大大的浪费时间啊!”

郑瑶也笑道:“你负责的是走马,我负责的才是观花,大家各尽其责。走的快不快由你决定,看的清不清却是由我来作主,你走你的马,我观我的花,谁要你这只小马来啰嗦?”

楚仁义道:“是,主人说的有理!”

郑瑶又想起,刚才楚仁义正在讲江湖规矩给自己听,还没讲完,便又问道:“楚大哥,你再给我讲些江湖趣闻好么?”

楚仁义欣然答应,接着适才所说,讲道:“比如我们青城派就不一定都是道士,也有未入道之人。”

郑瑶笑道:“是啊,我眼前就有一个。那是你师父不让你做道士呢,还是你自己不愿意做。”

楚仁义答道:“我那时还小,也不知出家与不出家有何区别,只是师父说我尘缘未了,不宜修行,因此我便没做道士。”

楚仁义嘴上说着,心中也想着:“师父确实有先见之明,知道我一见你郑大小姐便会倾心,对你ri思夜想,哪能清心修道,所以不让我出家。”

郑瑶继续问道:“你师父怎么知道你尘缘未了?”

楚仁义答道:“师父多年修道,看人很准的,我那个叫做‘天生’的小师弟,师父也说他不宜出家,未能静心。但天生师弟见师兄们大多都作了道士,感到有趣,也求着师父让他出家修行。师父拗他不过,便同意了。”

郑瑶笑道:“出家很好玩么,怎么你有那么多师弟都做道士了?”

楚仁义道:“师父说过,出家修行,便为修心养xing,悟出世间之道,如此方可渡世救人,亦可延年益寿。但师父说,我对世间沧桑尚且执著眷恋,难以修心养xing。而二师弟则不同,他不仅对修道大感兴趣,而且还继承了师父的绝世医术。他被认为是最适合继承师父衣钵的传人!”楚仁义说着,脸上便露出了赞美的微笑,心中以师父有此传人而感到喜悦。

郑瑶见他微笑,便问道:“看来你对你二师弟的评价蛮高,那他们这修道之人,有什么清规戒律要守?”

楚仁义道:“也没什么,只是戒骄戒躁,戒嗔戒怒,保持心境平和,保留童子之身。如此才能掌握长生之术。”

郑瑶听了之后,奇道:“什么是保留童子之身?”

楚仁义听她这般问来,一时倒也不好回答,只得撒了个谎,说道:“童子之身,顾名思义,就是小孩子的身体!这都不知道么?”

郑瑶“哦”的一声,好像明白似的,问道:“是否就是不让自己长大?嗯?也不对啊!长不长大,不是由自己控制的,该长大的时候,想阻止都难,你们又怎能控制呢?”

楚仁义正没回答处,只听得郑瑶又说道:“哦,我明白了!只有小孩子才有童子之身,那就是,只有小孩子才能修道。你年纪这么大,已经不是童子之身了,所以你师父不准你修道,是不是啊?”

楚仁义觉得此事不好回答,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众人正在欢快地赶路,突然前方听得一人惨叫。

郑四海等人朝前看去,只见一骑飞奔而来。众人还未让开,此骑已然驰近身旁。大伙忙将自己的坐骑赶往路边。

郑瑶乘坐的那匹马,由楚仁义牵着,靠近大道zhong yang,这时躲闪不及,前方那飞奔之马已从身旁飞驰而过。

郑瑶所乘马匹猛然一惊,人立起来。而郑瑶并未抓稳马缰,被这马从背上抛出,跌了下来。

楚仁义没料到此马受惊,此时再拉辔头已然不及,只得向郑瑶落下之处窜出。此时郑瑶刚好跌落,楚仁义赶忙伸出双臂将她抱住。

由于楚仁义斜窜而出,来势太急,一时并未缓住身形,两人一同朝地上倒去。这时楚仁义空中用劲,一个转身,已将自己身体置于下方。待到两人落地之时,楚仁义已然垫在郑瑶身下,并未令其受伤。

适才所发之事过于突然,直到跌落地面,郑瑶兀自心惊。这时只觉得身下并无石子瓦砾,摔下之后也并不疼痛,定睛一看,才知是楚仁义抱着自己,为自己抵挡了这摔伤之苦。她心中焦急,忙问道:“楚大哥,你怎么样?摔着哪里没有,疼不疼啊?都是我不好,硬要骑马,害得你为我受这无妄之灾。”说着说着,眼圈一红,便yu落泪。

楚仁义此时的确疼痛不已,但怀抱美人,且是自己心仪已久的美人,心中非但并无怨言,更是乐意之至。此时又见她关心自己,为了自己受伤而留下眼泪,简直是心花怒放,即便让自己摔上千次万次又何妨。眼见郑瑶双眼微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真若是梨花带雨,惊艳非凡。那滚滚泪儿从明亮绝伦的双眼流出,顺着那无瑕白玉般的小脸落下,直滴入楚仁义心窝之间。

楚仁义忙坐起,扶着郑瑶安慰道:“我没事,不疼,我这么好的功夫,怎会摔伤呢?”

郑瑶见他如此说来,便破涕为笑,问道:“真的,你不要骗我哦!”

楚仁义见她皓齿明眸,笑起来清新脱俗,更增秀丽。登时心中乐极,说道:“楚大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郑瑶现下已对楚仁义所言深信不疑,只是她自己不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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