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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做为和我过一辈子,做为和我相濡以沫共伴一生的人,赵正南却是我的最终选择。
我爱他们,可是,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情。这两种感情,是不能拿来一起比较的。因为他们之间的任何比较,都是对另一种感情的亵渎。
根据布日固德所提供的线索,赵正南顺藤摸瓜,找到了布日固德藏匿了那大批药品的仓库。顺利将它们截获,并当场击毙了小仓隼人等日本特务。
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各种物质和食物都出现了短缺。
随着战局的扩大,战线的延长和长期战争的消耗,日军的财力、物力、兵力严重不足,已无力再发动大规模的战略进攻。
敌后游击战争的发展和抗日根据地的扩大,使日军在其占领区内只能控制主要交通线和一些大城市。
在这个时候,日本的侵华方针也有了重大的变化。逐渐将其主要兵力用于打击在敌后战场的盟军,而对国军,则采取以政治诱降为主的方针,敌后战场逐渐成为抗日战争的主要战常
国军里的要员,持着各式各样的态度。但是,主要的目的,也大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借用日本人的手,来‘消耗’‘盟军’。
赵正南虽然不为日本人所诱,却对上面的政策亦是无可奈何。庞大的军队,需要大量的补给。而得罪上方,则是会将自己置于死地。即便是他有心赴前线去杀敌,却也是无法供应这千万张嘴的温饱和武器弹药的消耗。
日本为了摧毁美国在中国的空军基地,阻止美军对日本本土的轰炸,日本发动了豫湘桂战役,企图打通平汉、粤汉、湘桂铁路,掌握一条陆上交通线。
这是中日战争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进攻战。日军在三十二年四、五月间先后攻陷郑州、洛阳等地。日军攻占洛阳的同一天,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畑俊六将设在南京的前进指挥所推进到汉口,开始了战役主要阶段的湘桂作战。
国军一方面因为长期的‘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另一方面精锐部队被史迪威调往西南战场,加之腐败成风、军人素质低下,导致豫湘桂会战的大溃败。
欲磨其刃手斩倭寇,却无奈上峰力阻,命之不与敌正面交锋。赵正南在苦闷与失望中日渐消沉,我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无可奈何。
日军六月攻陷长沙。六月二十六日,日军占领衡阳机场,并包围衡阳。国府调集各路援军增援,但未能突入包围圈。
四万守军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反复同日军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使日军受到重大伤亡,终因敌我力量悬殊和守军兵疲粮缺,阵地被日军突破,八月八日放弃衡阳。
在短短的八个月中,国民党军在豫湘桂战场上损兵六七十万人。丧失国土二十余万平方千米 ,丢掉城市一百四十六座,失去空军基地七个、飞机场三十六个。
战役爆发后,国军大部畏敌如虎,一触即溃,逃至豫西伏牛山区,杀人放火,抢劫民财。甚至围击部队,枪杀官兵。豫西民众在求生不得的情况下,纷纷揭竿而起,围攻国军部队,收缴其枪支弹药。腐败透顶的国军整团整营被缴械,也有不少国军官兵乘机持收集的武器变卖给民众。
一时间,听到的,不仅是各地传来节节败退的消息。还有豫西民众在不到一个月的短短时间内,收缴国民党军队枪支达十万余支,组成了一支支抗日自卫武装的消息。
一九四四年夏,豫南久旱无雨,河流干枯,田园龟裂。群众到处寻找水源,挖据地井,仍不能栽上秧苗。可是很多国军部队却是抓丁拉夫、摊派钱粮,敲诈勒索,逼得豫南、鄂北人民喘不过气来。
官逼民反,豫南生民变。七月底豫南数万民众不约而同,群起反抗组织起了豫南农民救国军,他们以‘反对军队勒索壮丁,反对不抗日的军队’为号召,活动于四望店、吴家大店、汪溪店、天河口、应家店一带,开展抗日救国、保境安民的斗争。
民心生变,抗日消极,战场失利……各种不利的消息,就如同雪花一样,扑面而来。让赵正南变得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消沉。
三十四年三月,日军为解除中国空军及豫西部队对平汉路南段的威胁,集中五个师团、三个旅团的兵力,分三路向豫西和鄂北进攻。
为了粉碎日军企图,军事委员会以第五战区主力部队在南阳地区,以第一战区部队于南召、李清店一线阻击日军,并以豫西和陕南各基地的空军轰炸日军后方交通线。
赵正南部奉命于老河口东北地区袭扰日军,使得主力能够尽快转移至谷城附近。老河口失陷,赵正南的一个师被围困其中。
双方实力对比实在悬殊很大,国军方面物质匮乏严重,实在难以与日本相比。国军兵工厂最多每月也就能生产步枪子弹一千五百万发左右,平均下来的话,一个士兵只得分到四发子弹。医药也是同样的缺乏,许多士兵在战场上得不到及时的救护,死伤率居高不下。士兵没有牙刷、肥皂、毛巾、手纸、鞋袜……草鞋甚至要靠士兵自己来编织。一套衣服,要穿上三四年。部队里,一半的军服,是要靠上官自己想办法来解决。在这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士兵甚至没有衣服可以替换。吃饭也只将将能吃够,不能吃饱,而且营养不良。衣衫褴褛、赤足草鞋,已成为了国军士兵的标准装束。
而日军在战斗中,活力仍然是占了相当大的优势。双方的活力之差,简直无法形容。日军的炮兵,约为国军的三倍。日军一个师团,附以特种兵和后续部队,可能多达两万五千多人。而每个师团并军属部队,经师团拆分,多可至四千人左右。而国军编制的每个师,不过也就是一万人。但缺员一师,不过六七千赤足孱弱的士兵。
主力被撤走,留下的这个师几乎是孤立无援。
日军方面有轻重机枪和野炮,任何国军的士兵想要通过开阔地一两里的地方接近日军,总是会被敌人的活力所击倒。所以,这样的火力,我们根本就无法压制。
很不幸,我便跟在这个师里。通过密电台,我和赵正南联系上了。而赵正南却对此束手无策,因为我和他都很清楚,不能再派人前来救援,已将陷入绝境后的最后一丝希望被摧毁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扔下了耳麦,颓废地揉乱了额前的头发。
“长官,联络上了吗上官那边怎么说”盼着我联络完后,一旁的人都围了过来,关切地看着我。
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张得开口。
“联络上了,可是……上方还要具体商议。我们……再等等吧……”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站起身来,我绕开众人,想要到帐篷外去缓缓。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也许连这最后的蓝天白云都看不到了呢。
‘滴滴……滴……滴滴……滴……’
“长官,有新的信号……”听到有新的动静,我立刻冲了进去,拿起了耳麦戴上。
当我确定了这电波声的内容后,放下手中的笔和耳麦,大声告诉着周围的人:“空军的四个大队及中美混合团,将从空中支援我们……”
片刻的功夫,帐篷内已是欢声一片。
但我心里却依旧还是放不下心来。
日军均采取东、南、北三个方向向老河口进行合击。其中以东路为主力,南路为策应战场,北路则牵制佯攻。
而国军方面则是实施后退决战,以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集中嫡系主力在东路战场决战,形成围歼之势,同时反击北路之敌,并与敌展开南路战场的反复争夺。
日军的骑兵第四旅团虽于三月二十七日攻占老河口机场,但早在三月二十五日,我方空军,已将停放机场等待修理的几架轰炸机及战斗机焚毁后,空军大队全部撤离老河口。
大队部及两个中队,均于月底转驻陕西安康,与原在该基地的另外中队会合。
而姗姗来迟的日军,仅是得到了被破坏的机体九架、发动机六台、螺旋桨六架、获得汽油四百九十桶(每桶一百八十升)而已。
四月八日,最终在日军的接应师团加强攻势下,老河口失陷,守军一个师主力及另一个师、一个团主力等部奉命撤退。
此次会战,日军虽然达到控制老河口空军基地之目的,但伤亡很大,国军主力却大致完整。
而日军攻占老河口基地,虽然使其豫鄂方面受我空中威胁大减,但由于国军一个师在老河口失陷前向西突围,并将机场设施加以彻底破坏。使得基地遭破坏后价值大减,日军等于是毫无所获。
与赵正南的再次相见,是在湘西的战场上。
他右肩负伤,正在营帐中包扎着。见我进来后,他对我略点了点头,示意我先找个地方坐下。
我忍着心中的酸痛,静静地看着军医给他消毒清理伤口。想要去帮帮忙,但发现自己却是一身的尘灰和泥泞。
包扎完伤口,赵正南倚靠在椅背上,脸上很是苍白,神情也很是疲惫。他似乎多日未曾刮过胡子了,脸上乱糟糟的,头发也蓬乱起来。
我取了口袋中的梳子为他整理了一番,又起身去拿了盆子,给他打了一盆冷水回来,“擦把脸吧,又是血又是泥的。怪吓人的。”
他笑看着我,左手接过我递给他的湿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擦。我将毛巾放在水里投了几遍,又递给他。“怎么受伤了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赵正南疲惫地笑笑,缓声问我:“怎么吓到你了”
“你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你看看,你自己身上多少的伤口大的,小的,哪一样不是跟个肉蜈蚣似的,丑了吧唧的我还能被你吓着”
“日军攻占了狮子山,把炮兵都转向芙蓉山进攻。你都不知道,数钱枚的炸弹,就跟废铜烂铁似的,不要钱地往这边扔。芙蓉山这边的工事也被他们摧毁了大半。而且,他们还在雷区开辟出一条道来。”
“他们的一个大队兵力,全部都冲向芙蓉山的碉堡,咱们这边也不能都是吃干饭的不是双方就展开白刃战,反复冲杀十多次,嘿嘿,拿小鬼子最终也没能成功。”说着,他竟然忍着痛,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一会儿又扯到伤口了。好容易包扎好的,也不想想,现在药这么缺……”虽然嘴里念叨着轻松,但是从他的嘴里可以听出,那一场白刃战,是绝对血腥而又残酷的。
我虽然没有亲眼经历过那么样的近身肉搏战,但是,从前线上撤下来的伤兵,我却是没有少见过的。缺胳膊断腿的,肠穿肚烂的,还有一些是被整个削掉了半个身子或者脑袋的尸体。
一开始的时候,我真真觉得,自己真的是在炼狱里头。不,那比炼狱里的各种刑法都要恶心上很多。铁锈腥臭的血味四处弥漫,哀号声、惨叫声充斥耳间。硝烟的硫磺味还没有散去,似乎连地上被炮弹炸成的坑洞里,都还有不少士兵们的残肢碎肉……
可,这就是战场,是你死我活的地方。不争,便只有死。即便知道可能会死,所有的人也都会想要拼一把。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土地,不能受到日本人的侵犯,所以,年轻的士兵们丝毫未被周围的情形所影响到。在他们的脸上,我看到的,更多是坚毅的力量和决战的信心。
他们自发地围在一起,高声唱着振奋人心的曲调。虽然并不那么好听,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们虽然很是疲困,但却不能阻止他们热烈的爱着自己的亲人们和自己的国土,想要守护着他们的决心。
又一轮的战事即将开始了,赵正南从腰间取下一把手枪交给我。因为他要率部亲上前线了。所以,他告诉我,如果遇到什么危险……那么,九颗子弹,留给敌人。最后一颗,留给自己。
我极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双手接过他递给我的手枪,慎之又重地将枪贴身收好。
点头答应他:“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我没有哭,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最后的一战就在此了,成败就此一举。所以战前,我是怎么都不会掉眼泪的,那不吉利。是的,不能。
他大步转身出门,在门口顿了顿,又转过身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小蓉,我爱你。你也一样,要好好照顾自己……”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放开我,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就像是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我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将手贴在了置放手枪的位置。
国军方面,现在以团为单位,轮番进攻重广支队。重广支队长带领部队拼死向后突围,试图和日军师团主力会合。可惜此时的日军师团并不顾同胞死后,不但没有前进和重广支队靠拢,反而加速后撤。
赵正南已经一天多没有消息了。从前方传来的战报中听闻,芷江方面,出动了战斗机,对被包围的日军进攻轰炸,同时国军各部对日军发动猛攻。
重广支队全面溃散,各部分头逃窜。余下的被中美空军打的没地方逃,只得跪在地上向机翼上有青天白日徽章的挥动白旗以求保命。
最终重广支队全军覆没,只有少量残兵和日军师团回合。
六月一日,日军师团余部全线后撤。
至此,日军各部全线退回湘西会战之前地域,长达五十五个昼夜的湘西会战到此结束。
日军伤亡两万七千人余人,其中死亡近一万两千人,还有大约一千多人被国军围困后失望自杀。日军被全歼一个旅团还有四个联队,一个师团被重创。国军缴获迫击炮四十三门,榴弹炮十三门,山炮五门,重机枪四十八挺,轻机枪二百四十挺,掷弹筒二百六十个,步枪无数,还得到了日军洋马一千六七百匹。
如此大快人心的胜利,在多日的阴霾后,像是天空中的一道光束,瞬间将大地照亮一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山谷,平原,大地……
湘西的地形对我军是十分有利的,而对日军来说,则是大大的不利了。雪峰山、武陵山南北纵列,山脉相连,高峻陡峭,难以逾越,‘愈向西进,山势愈险愈高,正是孙武所说的死地’,资、沅、澧诸水交错东流,水深谷险,道路狭窄,汽车牵引的重炮不易运转,只能以轻武器从平川往高处仰攻。
我方守军居高临下,从山麓到山顶利用险峻地形,构筑层层阵地。山下又是水田,日军很少有可利用的地形,只能沿公路大道徐徐前进,公路两侧有我方伏兵层层阻击,给他们以重创。如此情形下,日军如何呢不败
湘西作战结束后,赵正南部已是无法避免地损兵折将不少,几乎一半的战斗力都没有了。
但中日之间的战争,却还是没有结束的。很多的地方,依旧是被日本人所控制的。赵正南欲请战,但上方以弹药不足,人员伤亡严重为由,多次拒绝了他的请战。
德国法西斯投降后,日本现在就更加孤立了。
跃跃欲试的赵正南最终没能带上大部队前往东北。他只是联络上了东北的抗日联军,想要出一份自己的力量。得到邀请后的赵正南,只带上了自己小部分的嫡系,毅然决然地奔赴了东北。
东北,那个另我心中感概万千的地方。那方我二十多年未曾再踏上的土地。就要再次跟着赵正南来到这片我既熟悉,又格外陌生的地方,心里的情绪变得异常矛盾。从九一八后,东三省落入了日本人的手里,再到满洲国的成立,遗老遗阁们跟着溥仪都到了长春……
二阿哥和二格格,也都跟着搬了过来。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们了。虽然他们可能是这个世界上,还和我有些血脉联系的人。但是,我却是和他们,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了。
所以,当赵正南问我,想不想试着联络上他们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当年的很多事情,也许他们已经忘了,可是,我却怎么都无法忘记的。
八月八日,苏联正式对日宣战,并派出远东军进入东北战场。在苏联整训的东北教导旅空降人员和在东北各地坚持游击战争的部队,以及执行侦察任务的部队、抗联地下工作干部组织的军队,积极配合苏军作战,打击日军。
幸而,我在这里,竟然碰上了多年未能联系上了刘惠芝先生。再见到她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上前相认。她老了很多,头发已经花白的不成样子了。但是,人却是很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有神。
拉着我的双手,她几乎激动地想要哭出来。
我颤抖着双手,紧紧拥抱着她,“多年未见,您……还好吗”
“好,一切都好……你呢”她抹了把眼泪,微退半步,细打量着我。
看了看后,她才激动地说:“嗯,还不错,还不错……一点儿都没变样。”
“哪里没有变,您看看,我都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先生都和我那么多年没有见,怎么会没有点儿变化”我心里喜悦,连带着整个人都觉得畅快许多。
赵正南心里的想法,我是知道的。跟日本人较量了这么多年,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所有日本鬼子都从中国的土地上赶出去。所以在他请战被拒十多次的时候,我心里早就有了跟着他一起离开的准备。
只不过在此,能见到多年未能联系上的这么些个‘老人儿’还有一批鲜活的新鲜面孔,我心里的惊喜,却是很大很大的。
我被安排着,还是从事电台的情报工作。而赵正南的加入,也使得抗日联军得了意外的惊喜。他多年的对日经验和作战手段,得到了很高的赏识,很快便组织了自己的部队,加入联合抗日的队伍中去了。
去了番号,去了将军的头衔,赵正南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后悔过。他对我说:“小蓉,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很快日本人就要被咱们赶出去了,等把小鬼子赶出去后,咱们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操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上下半辈子。你说,好吗”
一豆油灯轻晃,一室静逸散开。他慢慢地描述着,而我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中,跟着他去想象着。
“好,到时候啊,在屋前再种上一棵金桂花。到了秋天的时候,满院子的花香……”
赵正南微笑着,轻抚着我的肩膀,“嗯,听你的,再种上一棵桂花,到时候,吃你亲手做的桂花糕,喝你亲手泡的桂花茶。”
“你啊,不是不爱吃那些个甜腻的东西吗”我用手轻戳着他的胸口,一脸的戏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