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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经济危机让粤都经济也大为受挫,但作为全国三个老牌“一线城市”之一,粤都的生活方式自然与其他小城市、小县城大为不同。一杯咖啡就可见一斑。

萧峥、陆薇、杨学虎和驾驶员啜饮着咖啡,回到了粤州省抗洪应急指挥中心,睡意基本都已经消除了,便与组长郑爱民和其他专家调了班。值班到了清晨,一切如常,晴好的天气将会持续,珠江的水位继续回落,抗洪任务可以说暂告一个段落。

早晨,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在粤都酒店吃早餐,郑组长说:“今天,我们一起和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沟通一下吧,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明天、最迟也就是后天将要返程了。”作为工作指导组只是负责指导抗洪抢险的过程,灾后重建等工作,还是要本地党委政府负责。而且,早点回京,也说明指导组的工作是迅速的,也好尽早向首长汇报。萧峥、陆薇自然也没有意见。

早饭之后,郑爱民、萧峥、陆薇等人一同前往省·委。到了大院门口,却见一批群众围在那里,足有百人之众,武警拦在大门口,不让群众进去,应该是信访干部正在做群众的工作,要让群众到信访局去谈。可是群众看似并不愿意,又一辆武警大车子开过来停下,从上面下来几十号的武警。看上去,冲突将起。

萧峥隐隐感觉情况有些不妙,他就对郑爱民道:“郑组长,能否停一下,我下去看一下。”郑组长也好奇这些群众是来干什么的?有什么诉求?就怕和这次抗洪救灾有关系!郑爱民身为组长,自己不好下车去问,既然萧峥自告奋勇,那再好不过,就道:“好,车子停一下吧。”

萧峥下了车,杨学虎马上跟了下去,没想到陆薇也跟了下去。郑组长想要叫住她,担心她一个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会有不安全。可没等郑组长叫住她,陆薇已经碰上了车门。

萧峥看到陆薇跟上来,就道:“陆组长,你在车上比较安全。”“你是担心群众会打我吗?你放心,不会的,走到哪里都是讲道理的嘛。群众也不会随便打人的。”陆薇朝他笑笑,用手在萧峥的手臂上往前推了推,“有你在,我也不担心。真有事,相信你也能保护我。”自从那次在龙门“吊箱”的经历之后,陆薇几乎产生了一种信仰,那就是在任何环境下,萧峥都能保护她。

萧峥没办法,只好让陆薇随同一起往前走。萧峥也朝杨学虎看了一眼,杨学虎明白领导的意思,要是有什么混乱场面,首先保护陆薇,杨学虎点了下头。

当他们要靠近的时候,一个站在外围的武警就拦住了他们,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你们干嘛?”萧峥解释道:“我们是华京抗洪工作指导组的人,就听一听。那边是我们的车。”武警瞥了一眼,看到确实是省·委办公厅的车子,又看看三人的衣着神态,也不再起疑,神情缓和了一些:“群体**件,最好不要靠近,怕误伤。”萧峥点头说:“好”,就和陆薇、杨学虎往前走去。

“这是省·委、省政府的门口,岂容你们在这里围堵。”一位身材颇为高大、方头大耳、灰色衬衫塞入皮带的中年男人大声喊道:“我是省信访局长沈良平,我是按照省·委政法委书记滕斌同志的意见,来劝大家到我们省信访局去谈。不管什么诉求,你们围堵在这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终归还是要到我们信访局去解决!请大家配合!”

“我们要让省·委书记知道,梅塘大坝决堤之前,就有大问题了,就跟孕妇一样凸着个大肚子,可是没有人管!”“是啊,决堤之前,还有领导来检查,可结果呢,视而不见!”“我们村子被淹得很冤枉啊。要是当地党委政府能重视大坝加固,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灾难!”“有些**分子,决堤之前,还在喝茅台、喝蛇汤!这样的人必须严惩!”

“喂喂,大家不要没有根据地乱说!”又一个男人站出来说,“我是梅雨市委副书记黄凯德,大家跟我一起回梅雨市去,不要在省·委、省政府门口闹!这不是丢梅雨市的脸嘛?也是丢大家每个人的脸啊!”“到底是谁在丢谁的脸?”群众里有人喊,“梅塘水库大决堤,还不是那些不作为的贪官在丢整个梅雨市的脸?我们不回去,我们要见省·委书记,跟他反映情况!”

“省·委熊书记日理万机,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嘛?”梅雨市委副书记黄凯德道,“任何问题,你们跑到最高层,还是要到地方、到基层来解决!”“你们愿意解决吗?你们肯解决吗?”群众中有人喊,“我们去了县里、我们也去了市里,你们愿意相信我们的话吗?你们愿意去查那些**分子吗?你们根本就不会,你们只想骗我们回去,然后什么都不解决,继续忽悠我们,继续拖时间!”

听到这里,萧峥大概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这些群众就是水库决堤的梅塘县群众。

只听梅雨市委副书记黄铠德喊道:“你们说话,不要这么没有良心。我们梅雨市委、市政府已经答应给大家经济补偿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群众里有人喊道:“我们不仅是为了经济补偿,我们还要一个说法,为什么堤坝有问题却不修,为什么有些**分子在决堤的后半夜,还在喝茅台、吃蛇肉,在享受生活!”

萧峥一下子注意到了,这次的群众上访不是简单的出于经济利益,还有对政府相关部门不作为的愤怒,对干部**作风的强烈不满。具有县委书记、市长工作经验的萧峥,非常敏感地觉得,相比于经济问题,这才是更严重的问题!

然而,现场的信访局、政法委等领导干部,似乎并不重视这背后的问题,他们现在只想着如何将眼前这些人弄走,堵住他们的嘴。

萧峥了解到了这个情况,也就不在现场逗留了,对陆薇说:“陆组长,我们回到车上去吧!”说着,就往回走,杨学虎跟了上来。陆薇却对萧峥道:“我感觉群众反映的问题,恐怕八成是真的。我怕这些群众会被抓!要不要跟省信访局的领导解释一下,他恐怕不知道真实情况!”萧峥脚步一顿,转身微微一笑道:“他肯定很清楚,我们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陆薇朝萧峥看了看,难不成他不想多管闲事?陆薇是学术出身,心里保持着最基本的嫉恶如仇,看到弱势的老百姓,心里就有点想帮他们说话。萧峥又朝她笑笑说:“与其在这里帮忙说话,不如去找关键的人。”

陆薇茫然:“谁是关键的人?”萧峥道:“熊书记。”

陆薇这才意识到,萧峥说的可能更有道理。于是,三人很快就回到了车上,车子驶入了省·委大院。郑爱民没想到他们回来得挺快,三人都安全,也就放心了,但他还是问了一句:“是什么情况?”陆薇就把听到的情况,跟郑爱民复述了一遍。

郑爱民叹了口气道:“看来,梅塘大坝的决堤,不仅仅是天灾,还有很大人祸的因素。但,这是粤州省·委、省政府的事情,我们恐怕也管不着了。”

大院门口,省信访局长沈良平这时候大声喊道:“该说的话,我们省信访局、梅雨市委也跟你们说清楚了,可你们就是听不进去,不愿意按照我们的方案解决问题,只想围堵省·委、省政府大院门口,妨碍国家机关正常工作。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是你们还是围堵在这里,我们的武警就要出动了。到时候,就不是让你们到省信访局或者回梅雨市去协商的问题了,而是直接拘留的问题了!”

梅雨市委副书记黄铠德也附和道:“大家要听沈局长的话,好好回梅雨市解决问题,要是武警出动,你们的情节就严重了!被抓起来之后,几天之内就别想见到家里人了!”这是在威胁群众。可群众中却有人喊:“我们要的是说法,我们要的是公道!”“我们希望省·委书记能够听到我们的民声,知道他下面那些人的**!”“你们一直挡着我们,不让我们见省·委书记,是不是心里有鬼?!是不是怕承担责任?!”

看到群众喊得越来越响,梅雨市委副书记黄凯德脸色很不好看,他转向了省信访局长,和他耳语了两句。省信访局长沈良平朝情绪激动的众人看了看,道:“确实,这些人不应该惯着。我马上向省·委政法委滕书记汇报。”黄凯德道:“这里面那几个带头的一抓,再控制十几二十个人,其他人就是乌合之众!”沈良平点了下头,拨通了省·委政法委书记滕斌的电话。

郑爱民、萧峥和陆薇三人,在杨杰的引导下,走入省·委书记熊旗的办公室时,省·委政法委书记滕斌正在汇报工作。

原本,省·委常委向书记汇报工作,其他人肯定是要等在外面的。但是,今天郑爱民事先和熊旗约好了时间,熊书记吩咐过秘书杨杰,指导组一来就请进来。所以,杨杰就把郑爱民等三位领导带了进去。

萧峥听到省·委政法委书记滕斌的声音:“熊书记,刚才是省信访局长沈良平的电话,他汇报了跟梅塘县那批上访人员交涉的情况。沈良平和梅雨市的副书记黄凯德跟他们说明了赔偿条件,可梅塘县的上访者狮子大开口,要求的赔偿完全是梅雨市和省里都无法答应下来的!这就是无理上访,若是任由他们这么下去,其他地方的群众也会效仿,到时候情况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必须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无理上访是行不通的,也告诉其他地方的人,想要通过无理上访来获取巨额赔偿,‘靠灾致富’是办不到的!这种想着歪念头的老百姓,绝对不能惯着。熊书记,我建议现在就让武警行动,先将这一百多人中的领头羊全部抓起来,要是还有人闹就再抓一二十人,我们判断,这么一抓,这些人基本就会散了。要是不散,全部抓了!”听到这里,熊旗还没有回答,但萧峥却以充沛的声音道:“熊书记,据我了解。今天这些上访群众,不只是要求经济补偿,他们是来讨公道,反映相关部门失职渎职和相关人员奢靡**的。虽然,我不是粤州的干部,但是,我希望熊书记不妨亲自了解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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