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往事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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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沈顾二人拜别了苏堰与周月铃。
苏堰与沈倾寒在最后离别对视的一眼蹊跷万分，倾妤觉得他们仿佛有事瞒着她，然而还不等她去想明白，便被周月铃哭哭啼啼的声音乱了思绪。
好不容易哄好了周月铃，他们二人便上了马，继续南上，回了皖南。
那蹊跷的一眼，也被倾妤忘在了脑后。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再听到苏堰的消息，竟会如此。
那日，天晴朗明，骄阳正艳。
倾妤与沈倾寒在回到皖南听雨阁之后连夜处理了大批积压的阁内宗卷。二人在短暂的休息过后，便在密室商议西北计划。
按天枢所呈密报所言，重火教最后一次传教活动是在西北部的巴塔尔王国，隶属科查拉大沙漠。那里天气极端，午日炎热缺水，早晚又温度骤降，寒气逼人。
巴塔尔王国是个古老的王国。他们综合了中原与西蜀的文化，那里的人多数是金发碧眼，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它不归顺于任何一个国家。
很多想要开疆拓土的大国皆因中间所隔的科查拉大沙漠而望而却步。
巴塔尔王国有自己的信仰，他们信奉火神。相信是火神带来了生命，赐予他们食物。而在巴塔尔王国，威望最高且身份尊贵的并非国王，而是住在火神殿的神使依那言。
依那言并非是人名，在巴塔尔王国的语言里是神的仆人之意。在巴塔尔王国有无上的权利，甚至国王见之，都要予以跪拜之礼。
[倾寒，科查拉沙漠甚是危险。那里黄沙遍布，气候极端。稍有不慎可能就要陷入流沙之中，或者饥渴致死。况且，我曾在迦澜古籍见过科查拉的一些传闻。他们说，那里有地狱之眼。凡是遇到邪佛之人，与之对视，皆会得到诅咒，最终死在地狱之眼，与黄沙共同长眠。]倾妤眉头紧锁，对于这次西北计划，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若是你以前与我说些鬼神之说，我定是不信的。经过复州城上次罗生门一事之后，我想我也不得不信。此事我会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只是，听天权密报的意思，很有可能，重火教的老巢就在科查拉沙漠！]
听雨阁主拂了拂雪白的衣袍，森森眉宇流露出一丝杀气。
[倾寒。]倾妤坐在了他的旁边，一双美目水光莹莹的望着他：[我从未过问，你追杀重火教的理由。我想并非只是烈焰蛊。]
沈倾寒叹了口气，伸手抚上自己的发丝，绕指轻落，眸色惆怅。
姣好的眉眼在光影里显得有些清绝迷惑。
[倾倾。我为你说个故事吧。你且听我细细为你道来。]沈倾寒面色漫上疲倦，双眸深深，似是陷入了久远的记忆里：[听雨阁的上任楼主沈墨白自小出生在武林世家，天赋极高，心高气傲，野心勃勃。刚满十八之时便离家四处遨游，凭着祖传的流年剑法与神器惊墨不过二十，便在江湖闻名天下。有一年，他结识了同样游离在外的刀客杜淳与医女莫书烟。三个年轻人很快相识成为了挚友，结伴而行。]
[沈墨白，便是伯父]
沈倾寒瞥了眼倾妤，骨节修长的指尖将她的碎发挑到了耳后：[正是。]
[当时我父亲野心勃勃，做梦都想一统武林江山，成为那武林霸主，结束武林混乱的局面。于是便将想法告知于作为好友的杜淳与莫书烟。二人是支持他的，便有了最初的听雨阁。在日夜扶持之中，我父亲与莫书烟，也就是我母亲，他们相爱了。在杜淳元旦归家不久，我父母在一起了，之后我娘便有了我。]
[却不想杜淳在回来之后发了疯。原来杜淳当年也暗暗心悦于我母亲，万万没想到我母亲会与我父亲一起。在一日暴雨倾盆的夜晚，杜淳暗自带了一部分听雨阁的人谋反了。那一日，我母亲正在分娩，难产让她痛苦嘶喊。她全然不知听雨阁已经乱做了一团。待她生下我，还未喘息半刻，便听见外面兵器相交之声传来。我母亲当知不好，焦急的抱着我不顾阻拦去寻我父。]
[她找到我父亲的时候，我父亲已经没了握剑的右手。原是杜淳对我父亲下了蛊毒。他当真狠毒，将蛊毒下在了他惯用的右手上，要么为了保住性命牺牲右手，再也提不起惊墨；要么，就死！杜淳的状态并不好，受了重伤。可我母亲并不会武，我父亲没了右手...已是不敌。杜淳从我母亲手上抢到了我，想要把我活活摔死。是我母亲跪下求他，他才放了我一命，却又在我身上种下了寒冰蛊。]
[后来。碧落山庄的老庄主救了我们，只是母亲被那杜淳带走，杳无音讯。直至有一日，杜淳来了信，说我母亲是自小全身经脉被奇药浸泡，乃是百毒不侵之体。而我母亲，已经被他玷污后烹食。]
倾妤目露惊恐，烹食二字让她想起了在荼蘼号上的噩梦。
沈倾寒压下眼眸里渗人的杀气，淡淡的说道：[他吃了我母亲。成了百毒不侵之体。我父自此病入膏肓，撑着病体教我剑术，搜寻杜淳未果，于三十六岁便郁郁而终。]
[你说。我如何不恨]
倾妤美目间泛起了波澜，他是如何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讲述这些不堪的往事。
亲生母亲被烹食。父亲因为兄友弟恭，断送武学生涯。
是啊，如何不恨！
杜淳确实该死！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
倾妤伸手将沈倾寒拥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我知晓了。你并不是孤独一人。这世间你还有我，还有听雨阁两万兄弟。西北计划一事我会做个详细的计划，你给我一些时日。]
他长舒了一口气，双手回抱住她：[此生与你相识，便是幸事了。]
我途径你的盛放，你赐我一身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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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沈顾二人在商议之后走出密室之时，便被焦急寻来的晚晴拦住了去路。
[阁主、先生。前厅有一女子，全身都是血，说是先生的朋友，前来求救。]
沈顾二人对视一眼。
沈倾寒开口问道：[姓甚名谁]
晚晴回忆了一番：[好像叫周月铃。]
[铃儿姐姐]顾倾妤看了眼身侧的沈倾寒，心里暗暗觉得不好，急忙出声说道：[倾寒，我们现在便去看看吧！]
沈倾寒点了点头。
倾妤急急赶到前厅，才发现周月铃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吓得倾妤连忙上前搀扶她，仔细检查伤口。
[倾妤，这不是我的血。这都是...呜呜呜...都是苏堰的...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啊...]周月铃哭的嗓子都哑了，她对着倾妤跪了下来，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摆，仿佛倾妤便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铃儿姐姐，你先起来。苏堰怎么了他如何会受伤]
沈倾寒在主位落了座，眼神示意了下晚晴。晚晴立马听话的为周月铃倒上一杯热茶。
周月铃坐在位置上缓了缓，这才发觉自己的身子一直在惊恐的发抖。
她咽了咽唾沫，这才缓缓说道：[今日苏楼主有事外出，我闲得无聊，便缠着他带我一起。他不肯，说是要事，我就偷偷骑马跟在了他的身后。我跟着他走进了一片山林，弯弯绕绕的走了许久，他才在一个茅草屋停下了马车。我听他似乎在与屋子的主人说什么兵器什么乱七八糟的。然后...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两个奇怪的男人。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未动一兵一卒，便让苏楼主的兵马七窍流血而死。只余下少量的人马与他们交战在一起。我也没忍住，就提着剑上去帮忙。我听见其中一个男人说，让苏楼主在三日之内交出关于忏罗族的密报。苏楼主为了救我，身上受了那男子两刀，又对那两个奇怪的男子嗤之以鼻，便被下了奇怪的毒！那个带面具的男人说，要么拿密报换解药，要么就要灭了妄念楼。求求你，倾妤，求求你，沈阁主！救救苏堰！救救他。]
眼前周月铃又要跪下，沈倾寒手掌凝起真气，轻轻一抬，将她隔空扶起。
他低声说道：[周姑娘莫要如此。我与苏楼主也算朋友。一会我便派摇光随你前往福溪，摇光乃医怪爱徒，医术高超。你先随晚晴换身衣衫，待摇光准备一下，便随你去。]
[我...]倾妤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沈倾寒一眼瞥了过来：[听话。倾倾。]
她动了动嘴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叹了口气。看着月铃与晚晴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