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幻影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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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董小卿讥讽为“钟罩、钟昭”的展昭，其实是位好学的侠士。
董小卿以前的一招一式，都是展昭自小寄养在恒山静云师太处学到的，之后又一一传授给她，当然，起先只是单剑的招式。
董小卿那把剑被小黑的落地炸雷扣断后，得到辽人的雌雄双剑，展昭又记起静云师太独到的一些双剑招式，悉心教给表妹，若说他“不把表妹当亲戚”，嘿嘿，那真是天大的冤枉，至少，他一直都把董小卿当成切磋武艺的剑友，这点谁也不会否认。
让展昭摘去英雄帽，长发绾出个道士髻，腰刀换成短剑，跟着一群道士，在古柏道长身后亦步亦趋，看似让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南侠有点憋屈，但他心里，正如他的名字那样，昭昭光明。
他深知，古柏道长平时是不喜欢卖弄、显摆自己的剑道的，昨日之所以骤然脱下道袍，将它当作一招畸变的雪里拖枪，卷走静云师太手里的长剑，一是出于对董小卿威猛的落地炸雷十分好奇，二是出于对静云师太友谊的戏谑，可以看出，他和她，恒山上的一道一尼，相处得十分和谐。
恒山儒释道三教并存，正如那句“三人行，必有我师”的话，那正是大儒孔夫子说的。
展昭心想，古柏道长必定是接受了静云师太的嘱咐，才让我潜伏进道士中去的。嘿嘿，为了面对天下剑道的风云变幻，静云师太已学起韩信用兵，多多益善，我展昭学剑，岂不也是如此？恒山三教汇聚，再让我展昭跟个儒生学剑，我也会一口答应！
因此，展昭心里丝毫没有憋屈，更没有被神道“钟馗”的那个“钟”罩住的感觉，在那群道士中，他是一条得水的鱼，金色的鲤鱼，跟在古柏道长后面，要学会跳龙门的一招又一招！
古柏道长与其他道派使的长剑不同，他使的是短剑，招式变幻莫测，加以会辅佐其他手法，因此被江湖上称为幻影剑。能在幻影剑派掌门人身后亦步亦趋，真是机会难得。
不过，半天下来，展昭见古柏道长只是教那群道士练习比武时的步法，跟自己在常州没事干时，教后生学学弓步马步一样，十分枯燥乏味。到了歇息的时候，展昭忍不住坐到古柏道长身边，微笑着开口问道：“古掌门，新徒儿是展昭，您还认识我吗？”
古柏道长嘿嘿笑道：“贫道在你三岁时，就认识你这小可怜了，后来你去了常州，长成大英雄回到恒山，甘心来当个道士，倒也难得！”
展昭知道，古柏性喜幽默，这话是在戏谑自己，干脆也嘻皮笑脸地说：“什么大英雄甘当小道士，静云师太主持天下剑道，招了新尼姑，怕你不服气，送我来当拜忏道士，又不必头上烫十二个香洞，随时可以走人，哈哈，还能偷学幻影剑法，何乐不为呢？”
“展昭这话说得……太没心没肺了吧？”古柏道长望着远处，轻声叹息，“道与道士，是两回事。黄帝问道崆峒，不是要问道士过得如何，干些什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黄帝要问的，就是在生一之前的道。”
展昭搖搖头：“哦，太深奧了，展昭只想问剑……”
“剑道也是如此，只须找出一招之前的剑道。所谓无招胜有招，其实不是真正的无招，而是心中已有剑道。”
展昭顿时有些领悟，点了点头，问道：“道长说的这剑道，也能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招？”
古柏道长微笑着摇摇头：“展昭此言，也太深奧了，贫道听不懂。贫道还告诉你一件事，其实，玄奘去西天取经，那儿的僧人，头上并没有十二个香洞，回到长安，佛事又比以前兴旺，渐渐的，出现了律宗，有些僧人头上有了十二个香洞，一些尼姑也开始烫香洞，这事儿，佛祖一定不知道。”
展昭听得皱起眉来：“道长，你怎么又管起和尚的闲事来了？难道……佛家，也是一生二，二生三的？”
古柏道长哈哈大笑道：“这是你说的，我说的只是道生一，一生二，没说佛生一，一生二！佛是四大皆空，什么一二三，再三生万物？！好啦，要说剑道，古柏真正就是个贫道，无剑道可言！不过，贫道觉得，你那不是亲戚的表妹，倒是个得了剑道的人！”
展昭被他绕来绕去，绕得有点摸不着头脑，现在听到说起董小卿，才似乎双脚落到实地，但仍肃然起敬，唏嘘道：“展昭还听说，道家追求天人合一，古柏道长自称贫道，其实已是炉火纯青，天人合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贫道炉火纯青的是画符捉鬼，谁心里有鬼，被我用剑一画，鬼就显出原形，被贫道捉住！怎么捉鬼，古柏倒能自夸天人合一，只是他若心中无鬼，贫道只能束手待毙！”
“道长是怎么用剑画符的？”展昭紧追不放，“将剑当笔，在对手的剑上闪烁几下，画了出来的吗？”
“哈哈，展昭聪明，真是想瞞地瞞不住你！”古柏道长索性拿出短剑，在展昭那把短剑上画了几下，问道：“南侠展昭，刚才可曾看见什么？”
展昭一惊，刚才他似乎见到自己那把短剑上窜出一条恶狗，此时正冲着他狂吠，马上回答说：“见到了，有条黑狗，挺凶的！……”
“哈哈，这就是幻影，其实没有黑狗。你是瞎猫，对付死耗子还行，天生怕狗！贫道的短剑上加了炼丹炼成的银磷，击剑后，再用符咒引起对手想象，或狗或虎或龙，有时会突然迷离对手心神，一招置人死地！”
展昭惊叹道：“哦，又要学符咒，又要炼银磷，展昭恐怕一时学不了！”
古柏笑道：“谁让你学啦？静云师太让你混进道士中来，也不过是为了藏起你和董小卿，到时对付前来恒山的假道士和假尼姑！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万物中就免不了有真假，上次华山主办天下剑道，我和静云就见到不少假道士和假和尚！瞧，前边就有个假尼姑来了！”
顺着古柏道长的手指望去，董小卿一身尼姑打扮，腰佩双剑，正笑着朝这边走来。展昭赶紧问：“道长，你这把短到上，还有银磷吗？”
“有！来，再给你抹上点儿！”古柏道长边笑边从腰间葫芦里倒出些药粉，抹在短剑上，跟他交换一把，“展昭知道表妹底细，出招定能制胜！”
展昭点头将那把短剑拿在手中，迎上前，笑着对董小卿说：“小卿，学了一招幻影剑，咱俩要不要比试一下？”
董小卿笑道：“展昭不是说我已得了小黑的剑招内功，怎么还敢在道长面前向我叫板？”
“小声点！”展昭靠上前去，“别小黑大黑的乱叫！……昨日静云师太开口说什么包家剑，真把展昭吓了个半死！你想，让江湖上有些王八蛋知道了包家村的底细，小黑的老爹老妈岂不要遭殃？！”
“嗯嗯，不对啊！……要不是你在静云师太面前夸口，谁会说起包家剑？！好，小卿再也不提小黑了！”董小卿边说边抽出双剑，又朝站在不远处的古柏道长点头笑了笑，“展昭，出招！”
展昭见她一点也不想真打实砍，伸出右手，用短剑在她长剑上虚画着击打了下，问道：“见到小黑那胖子了吗？”
此时，董小卿陡然一惊，她眼前似真出现了小黑包拯那胖胖的样子，手一软，长剑当的一声落到地上，真把展昭吓了一跳！
嘿嘿，幻影出现了，小卿心里真有个小黑包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