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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祁晓瑜坐在桂姨的商务车里,小木头在后座上睡的很沉。

看着车前破落的小院,祁晓瑜的嘴角出现苦笑。

五年前,她和外婆在这座小院里相依为命,五年后,她再次回到了这里,那门前的梅花树结上了花蕾,可是再也没有了外婆那苍老的身影。

“妈妈,这是哪里?”

身后,传来小木头天真的声音,祁晓瑜回过脸,只见小木头正揉着眼睛坐起小小的身子,睡眼惺忪问道。

“妈妈带你来度假,以后就住在这座小院子!”祁晓瑜眼中出现柔和,指了指挡风玻璃前的小院说着善意的谎言。

“这里的房子好小,能住人吗?”小木头撅起嘴,小脸上出现嫌弃。

他还从来没有住过这样子的房子,

“这里是妈妈以前住过的地方,还有你的太外婆,你说呢!”祁晓瑜瞪着眼睛。

“哦!”

小木头脸色一正,打开车门跳下去,走向小院门前回头对祁晓瑜道:“妈妈怎么还不下来,我们进去看看吧!”

那小脸上又出现天真而烂漫。

祁晓瑜下车,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牵着宝宝的手踏进满是落叶的小院里,外婆种下的葡萄树已经长得很大,主杆都有手臂那么粗,可惜没有果实留下来,就连叶子也早已掉光只剩下了藤蔓。

“妈妈,这是什么?”小木头指着葡萄树问。

“这就是葡萄树。”

“葡萄就是这种树结的吗?”小木头蒲闪着大眼睛,满脸的好奇。

“明年夏天,我们就能吃到葡萄了。”

祁晓瑜笑了笑,想起以前外婆在暑假,将她吃不完的葡萄放进一个坛子里,酿成葡萄酒,后来在沙白国也见过冷风找到妈妈酿的同样的葡萄酒,看来那是祖传的手艺,可惜她没有学会。

“妈妈,你不是说我们来这里是在度假的吗,为什么明年我们还要来?”

“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祁晓瑜蹲下身子,微笑看着小木头。

“爸爸也跟我们一起住吗?”小木头抱住祁晓瑜的脖颈。

“……”

祁晓瑜脸上的笑容僵住。

半响。

祁晓瑜低声道:“爸爸他……很忙。”

“哦!”

小木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祁晓瑜找到一个很陈旧扫把,将小院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小木头也跟着帮忙。

虽然小木头太小做不了什么,但一张小脸却被糊的黑乎乎的,一个上午忙下来,祁晓瑜累的一身汗,腰酸背痛。她洗了澡,给小木头也洗过之后,开着车子去市区吃了午饭,顺便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以后,这间小院就是她们两个人的家。

简单的生活,日子一天天下去,转眼过去半个月。

小木头也渐渐的适应了这个小院。

可是,祁晓瑜很快便遇到了难题,当初的积蓄在巴黎給了路子锐,这么久一直用的钱,都是在临走时桂姨给的那些。一个礼拜过去,已经所剩无几。

“小木头,妈妈要去工作了,你乖乖的去幼儿园。”

这一天清晨,一大早祁晓瑜叫醒了赖床的小木头。

“我不要去幼儿园,一点也不好玩。”小木头嘟起嘴,又闭上眼睛将小脸埋在祁晓瑜身前。

祁晓瑜无奈的轻抚小木头漆黑油亮的头发,感觉到了柔软,她却狠下了心:“幼儿园是用来学习的,明年你就要念小学了,怎么能总是想着玩?”

“可是,小木头想和妈妈在一起。”小木头头也不抬,抱紧祁晓瑜。

祁晓瑜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你不去念书,妈妈也不能去工作,我们家就没有了收入,你让妈妈陪着你去讨饭?”

小木头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水雾:“妈妈,爸爸他在哪里,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他。”

“……”

半个月来,祁晓瑜最害怕小木头问起这个问题,她也总是在逃避。

“小木头想爸爸,小木头还想桂奶奶,小木头要回家……妈妈带小木头回家好吗……?”小木头流着眼泪,哽咽着盯着祁晓瑜。

祁晓瑜眼圈也红了。

“小木头,我们去幼儿园好吗?”

她近乎哀求。

“我不要……”

“如果你要回去以后就再也看不见妈妈!”

祁晓瑜握住小木头小小的肩膀,冲着小木头大声喊。

看见吓的苍白的小脸,祁晓瑜心如刀绞。

她最终轻声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

小木头小脸上出现惊恐。

“爸爸要和别人结婚,我们已经没有家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所以你要乖乖听话,去念书,长大以后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祁晓瑜终于明白,小木头虽然很小却很聪明,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他也有知情权。

只希望这些话小木头能够承受。

小木头突然不说话了,慢慢的低下头,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长长的睫毛滴落。

“小木头。”祁晓瑜轻轻唤了一声。

小木头突然一把抱住祁晓瑜,这次没有将脸埋在祁晓瑜胸前,而是将祁晓瑜的脸抱进怀里,似乎那小小的身体里有着用不完的力量。

“妈妈,没事的,小木头以后保护你……”

“……”

祁晓瑜忍住眼泪,笑道:“我们去幼儿园好吗?”

“小木头要念书。”小木头放开祁晓瑜,擦干眼泪:“妈妈,以后有小木头在,你都不许哭。”

“好,有小木头陪着,我不哭,你什么时候看见妈妈哭了。”

祁晓瑜轻轻一指戳在他的额头。

很快祁晓瑜发现,小木头像是根本就记不得她说过的话,开车带着他进入天海市的途中,小木头一直安静的坐在后座上,玩着他在老房子里找来的玩具。

一只早已没有四个轮子的玩具车。

没有太多的钱,祁晓瑜找到一件很普通的幼儿园,将小木头送进去,她开着车子来到人才市场。

清晨的人才市场人山人海,祁晓瑜好不容易挤进有招聘文科生的区域,刚要去拿一份招聘信息。

“这不是穆太太吗,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负责招聘的中年女人站起身,大声对祁晓瑜道。

四周的人群听见,全部看向祁晓瑜,立刻又有其他人也认出了她。

“真的是穆太太呀,她还真来找工作了!”

“什么穆太太,那是穆先生的前妻……”

“一个阔太太,居然沦落到跟我们一起找工作,她还真放的下这张脸……”

祁晓瑜诧异抬头,只见眼前穿着职业装带着眼睛的中年女人自己并不认识。

周围的议论传进耳中,祁晓瑜脸上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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