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它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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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是如死水般的阴沉冷寂，荒芜人烟，我看见漫天的花雨，花瓣如同枯萎干裂的纸屑，被狂风肆虐地迎风而去。
呵……
身后一声冷笑，我回头，便看见一块表面平滑的青色灵石，足足有一米宽，等身高，仿佛是琉璃一般清澈透亮。
灵石镜。
我默念着它的名字，将手掌覆上镜面，轻轻一拭，镜面起了一丝波澜，渐渐显现出影像。
镜面里的我，身着一席血衣，暗红色的眼眸，头发不知为何，竟无风自动，张扬着优雅的弧度。它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微微勾起嘴角冷笑。
“你是谁。”我听见自己问道。
镜中的人没有回答，嘴角的笑意愈发地邪魅，它从灵石镜中缓缓走了出来，手掌覆上我的手掌，徒然握紧，修长的红色指甲镶入我的手背。另一只手迅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窒息的感觉。
“去死吧。”
阴冷无起伏的声线。
我被掐得几近昏厥，意识模糊之下似乎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喂，怎么还在睡？”
身上的被子一瞬间被抽离，我翻了个身滚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我从地上坐起，茫然地看着周围，许多人都围着我，我扫过他们的脸，嗯，全员都到齐了。
这叫人起床的阵势也太大了吧！我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早？”我有些疑惑地歪头开口。
“早个头！还早？日上三竿了，你都睡了两天了，还睡不够，躺床上装死啊？”凌琉拿着被子往旁边一扔，拍了拍手掌说道。
“对啊，使魔，你都睡了两天了，没事吧？”绿晗上前把我扶了起来，坐到床上。
两天？我心下一颤，静心思忖着，可是头脑有些昏沉，几乎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对了，是红殇的事情。嗯……荧呢？
我环顾四周，没有荧的身影，赶忙转向祈岚：“祈岚，荧呢？就是那只和我一起的妖，它怎么样了？”
祈岚淡淡说道：“该说是命大还是运气好？赤瞳是赤练蛇妖，而咬伤它的也是赤练蛇妖，只需要赤瞳的血就能解蛇毒。”
“它现在已经没事了，在休息，你呢，没事吧？”
我点头，“没事，对了，荧它不是凶手，杀死那些姑娘的是另外一只，赤练蛇妖。”
“嗯，我们知道了，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口齿不清地说着这些话，也听荧说了事情的情况。”在柳叶青身旁的沧河说着，顿了顿，“也听赤瞳说了，它似乎是认识那只蛇妖的。”
“认识？”我惊愕住。“赤瞳认识它？”
“嗯，所以它去追踪了，很快就会有线索。”
他们三言两语地同我解释事情的情况，我听着，不由得感到讶异。
本来他们以为荧是凶手，想处决它的时候，祈岚拦住了他们，他发现我的异常反应，也发现了荧脖子上的伤口，明显是蛇咬的痕迹。
不仅如此，沧河它们闻到附近浓浓的血腥味，却不是来自于荧的，而是来自于另外的妖怪身上的味道。
而一旁的赤瞳更是惊异，它闻到的，是自己同类的味道。
不，准确来说，是它的师妹的味道。
“师妹？”我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惊呼，“赤瞳的师妹？不是吧！”
“你听我说，是真的，你没看见，赤瞳当时脸色都变得很不正常。”
赤瞳在发现红殇的味道时，整个人震惊地呆怔住，又听见我迷迷糊糊叫着红殇的名字，就彻底明白了。
红殇，是它的师妹，而它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竟然在修炼噬魂邪术。
以人类女子的处子血，修炼至阴邪术。
赤练蛇一族是蛇族中最歹毒的种类，生性残暴，不喜群居，在这一妖魔族群中，它们每隔百年会聚集一次，并挑选出种族中力量最强大的蛇王和蛇后，带领种群走向繁荣兴盛。
红殇是赤练女蛇妖当中，资质最好也是最强的一个。同样的，赤瞳是整个族群中，除了前任蛇王之外，最强的赤练蛇妖。
它们是众望所归最可能成为下任蛇王蛇后的蛇妖。
可是赤瞳却在不久前被人类捉住，与驱魔师签下契约成为了人类的使魔，所以它不能再回去自己的族群中。而爱慕赤瞳的红殇，便成为了一代蛇后，可是它坚持要让赤瞳来当蛇王。
赤瞳说，红殇杀那些姑娘，极有可能是为了它。
为了练成噬魂术，打败驱魔师，夺回赤瞳，摆脱人类驱魔师的束缚。
所以，赤瞳不愿其他人插手，一个人去找红殇了。
“什么意思？”我瞪大眼睛看着宫旭。
“还能有什么意思？”宫旭冷冷地回答：“它跟我们保证了，要把红殇带回来，若不能带回来，便亲手杀死红殇。”
我的呼吸一滞，赤瞳要亲手杀死红殇，那不仅是它的师妹，是一代蛇后，还是族群的领导者……
若是这样一来，赤瞳就彻底不能**群中了。
这是每个族群都不能忍受的背叛。
“是啊，或许你会问，为什么要赤瞳去做这种事呢？”宫旭看着我困惑不解的表情，接着说道。
“那是因，自然要去了结自己的果。”
我不住地摇头，“你们怎么可以放任它一个人去，让它……去做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宫旭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它现在是驱魔师的使魔，是人类这一边的，自然要帮人类铲除邪恶的妖魔。”
“帮人类，杀一只作恶多端的妖魔，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我默不作声，摇了摇头。
也许，赤瞳想阻止它的师妹，不让它继续错下去。也许，它是想要救它。
可是，人类的态度已经表明了。
必杀红殇。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似呢喃般低语道：“这样对赤瞳……不是太残忍了吗？那是它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同种族的蛇妖，现在更是成为了赤练蛇族的妖后，若是赤瞳真的没办法把它带回来……”
赤瞳……真的要杀死它吗？
杀死……它从小就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师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