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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要能让我阿姐过的好一些，不用说是伺候你一个顾云染，就是找五个十个我都无所谓。”
顾……云染顾鸿渊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愣了神，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低低笑了一声。原来，他一直当自己是那个短命鬼，也对，不然为何听到自己害死了那个人会如此愤怒，原是以为死去的那个是当年救他的自己。
“这话怕不是……说早了些那今晚就叫孤见识一番如何能受得住五个十个孤。”随着便是顾鸿渊一阵狷狂的笑声。
面前这个男人眉眼媚而不妖，鼻峰挺立本是极其冷峻却偏偏鼻尖圆润遮盖了几分，双唇不薄不厚唇色像是倾城绝色那般的朱红色，衬得唇下那颗痣分外动人。这般惊艳却不张扬，温润却又带着几成杀伤力的美倒是真的让苏萌有一瞬晃了神，盯着他唇下那颗痣看了好久，直到那颗痣随着那人的嘴角勾起才回过神来。
他想过要向苏萌表明身份，思虑良久决定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至少现在还不该让他知道。因为就算知道了，苏萌也不会对他有何改观，毕竟是灭国，一个救过他的“小侍卫”要拿什么去让他原谅。反倒把他心里那段美好的回忆搞得难堪。
次日一早下朝，那达罗云便随顾鸿渊去了书房，苏萌暗里跟了去。说是侍从，顾鸿渊却从来不用苏萌做任何下人做的事，倒像是只养在笼里的金丝雀儿。
“皇上……”那达罗云向顾鸿渊行了礼，用眼神瞥了一眼微微开了一个小缝的窗户，迟迟没有开口。
顾鸿渊知道他已经察觉外面有人在听墙角，从他们进书房时候顾鸿渊就察觉了，只是他知道是苏萌便假装不知道。
“无碍，说便是了！”听了这话，那达罗云和苏萌都吃了一惊。
“皇上，人我已经带到了，要见他吗”那达罗云见顾鸿渊没有理会窗外的人，也就放心了。
“叫他过来吧！孤就在书房等他。”说着顾鸿渊便跪坐在桌前随意翻看一卷书。那达罗云领了命便转身出了门。
“敢听皇帝的墙角，胆子够大的。进来！”顾鸿渊的语气倒是没有听出太多怒气，苏萌也就没什么顾虑，径直走了进去。
“我孑然一身，什么势利都没有，听了你的墙角又能如何”
这场早已预谋好的“突如其来”的变故，在苏萌心里始终是一个血淋淋的噩梦，他大概是这一辈子都会恨他，顾鸿渊每次听苏萌自暴自弃式的自述都会心痛。
“你还有我！”他说得极认真，听的人却未必入了心，就当是说给自己，也好。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脱口而出的是还有“我”，一个不带任何权力地位的平等的字。
“皇上，人到了！”大成向顾鸿渊通传了一声。
“你确定要听孤议政接下来要看到的人，你估计不会想看到。”
“你既是不怕我听了你议的要事去，我有又何惧”苏萌倒也想看看这个不想见的人除了那达罗云还会有谁。
“进来吧！”
“百里季参见皇上！”百里季向顾鸿渊行礼。
“百里季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判敌了”苏萌看到把头埋得很低的人，突然接受不过来如此大的信息，不知道该问谁，不知道该问什么
“三殿下，抱歉！百里季自始至终都是皇上身边的人，从未有判敌一说。”百里季自知惭愧却又不得不说出实话。
“你是不是想说，他不是叫瓯格桑吗为何是百里季”顾鸿渊走到苏萌面前，看他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表情竟有些舍不得让他知道真相。
“三殿下，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抱歉，是我对不起凉王陛下和王妃。”百里季从带领大凉军队出征起他就知道，人么，要么做个彻头彻尾的坏人要么做个大慈大悲的好人，他这样做不了好人又坏的不够彻底，总会遭到报应。
“别叫我三殿下，我听了恶心。你何止对不起我父皇母妃，你对不起整个大凉……你更对不起我阿姐！”苏萌想到他那可怜的阿姐，一定还在为死去的格桑伤心，一定还在因自己无法为他守身如玉而自责，若是知道这一切该多么难过。
“顾云染，我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就不怕遭报应吗”苏萌气极发抖，恨不得此刻就像面前的人撕个粉碎。
顾云染百里季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吃惊，却瞥见顾鸿渊面色毫无变化，想必是知道苏萌认错人的。
“要遭报应的人已经死了。”
“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苏萌话未说完就被顾鸿渊抬手朝着后脖颈拍了一掌，登时晕了过去。
“来人，把他送去孤的寝殿休息！”
“皇上，三殿下……苏萌他为什么会把你当做那个人”苏萌被下人送回顾鸿渊寝殿之后那达罗云也退下了，百里季对刚刚未解的疑虑犹豫着开口询问。
“如果我把他从水里救起来时他晚一点晕过去，他就会知晓孤的身份。”百里季从顾鸿渊的眼睛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失落“他醒来时，眼睛亮亮的看着我叫我小侍卫，一点都没有被顾云染欺负时那般恐惧，我突然就不忍心告诉他我是皇子了，我害怕他收起那样清澈的眼神……”
“那皇上没有想过跟他解释清楚吗”
跟了顾鸿渊这么些年，做他的隐卫，自然知晓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可那个人不记得他了，那他该有多难过。
“我杀了他的父母灭了他的国家……他该恨我。若让他知道真相会是件多么残忍的事。”
百里季自打顾鸿渊记事起就跟在他身边，他们家世代都是汗罗皇族的隐卫，顾鸿渊年幼时不受先皇重视，连生母也疼他的兄长多过他。打那个时候起百里季就决心他一定要保护好这个人，助他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攻下大凉真的是他想做的事吗如果真的内心毫无波动就不会把自己派去大凉做卧底。
“皇上，统一大中原真的是您想看到的吗”
“是，也不是。”如果统一大中原可以行县制，减赋税，均田地，免去大大小小持久不断的动乱，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答案是肯定的。但如果代价是亲手毁掉心上之人原本幸福的生活，他不愿。
“没有其他事就回去休息吧，好好养伤。孤想一个人静静”
他终究还是坐上了那个他不愿争却又不得不争的位子，以“孤”自称，面前坐拥万里河山，背后孑然一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