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追踪脏银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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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里头，各家各府都忙，事情又都被转交出去，她倒是落得个一身轻松。
虽还是正月里头，墨画却跟花房要来了两株绿萼牡丹的苗，慧姐儿拿来亲自刨土、栽种、浇水、施肥，甚至还把那花盆搬上搬下。虽说忙得满头大汗，袖子高高撸起，完全不顾闺阁礼仪，可面上却是溢满了满足的笑意。王妈妈在旁看着腮帮子咬得紧紧，额头的皱纹更是深了几度，始终不忍责她。
墨画、墨琴看着直在一边儿出馊主意，一时间屋内倒是十分热闹。
“小姐，咱们近来无事，不如去瞧瞧徐妈妈她们吧，特别是翠绣姐姐，上回奴婢去送过节物什，她来拉着奴婢问了老半天。”等到慧姐儿把那两株牡丹弄完，正由沉着脸的王妈妈伺候洗手。墨琴便在一边道。
“今日初六，我记得就是翠绣姐姐的生辰，一会儿你拾掇些东西带上，你和王妈妈代表我去看看，你们也去见见旧人。我便不去了，知道大家过得好就成。”慧姐儿笑道
“小姐......”墨琴急急想要再劝。
却被王妈妈打断，斥责道“你如今怎的越发不动脑子了，你出门哪回还能光明正大出去不成？还不是小姐拿了银子打点上下。你出去也就算了，可若是小姐出去，被有心人瞧见，岂不是害了小姐，也害了徐妈妈和墨棋她们，你别忘了徐妈妈和墨棋已经死了。”
墨琴不傻，只是她向来心思简单些，不比墨画精灵古怪，也不如秋菊、墨棋沉稳。王妈妈这番训斥她也转圜过来，立即便垂头福礼给慧姐儿赔罪。
“没事儿，你说的我都知道。怕是你每回去也得被问上一番。告诉她们，我也念着的，过不了多久，大家能见着了，只是不是不现在。”慧姐儿轻扶了一把墨琴笑道。
墨琴点点头，脆生应下。
这边儿慧姐儿还能有那闲情逸致种上两盆牡丹。而此时，宫中凤起殿内却是好一番暗流涌动。
“母后，您这身儿珍珠衫倒真是好看，还有这新做的凤钗也甚是别致。”长公主坐在下首笑盈盈道，目露羡慕之意。
其实殿中众人早早见到，心中早已各自猜测。
虽说身为国母，要什么样的衣裳首饰没有，可那珍珠衫上颗颗都是饱满浑圆的南海野生珠，每年供上也就那些，去年供的内府所余不多，想来要做成这样一件衫子得另外花好大一笔银两了。
还有那支九天旋舞凤钗，细致到每根羽毛都能分清，羽翼上另缀满了红宝石，颗颗如石榴大小。
更别提旁的新奇物件儿，独独这两件怕是得耗费上万的银两才能做成。
虽说一国之后这般奢华才对得起这么大的朝廷，可是皇帝说了要为北疆战事节省银两，因而从皇室起削减用度，其次是勋贵朝臣。
听说今年过年，皇帝连放烟花的钱都是省了又省，可皇后却这般奢靡。
惠妃一向很能判夺情势，见皇帝那眼神在皇后身上扫了一圈就知道她该说两句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受万民爱戴供奉，这些奢华之物才能配得上娘娘的风姿啊。”
“惠妃娘娘这话说得成慕不敢苟同，虽说母后为一国之母受万民供奉，可是母后也是天下人的母亲，敢问这世间又有哪位母亲会夺了子女的银钱来装扮自己呢。”七公主夏成慕朗声道。
皇后一个刀眼过去，扫了三人一眼，却冷不防触及皇帝似笑非笑的面容以及眼中的寒意，心头一颤，开口解释道：“这些都是昌儿给臣妾备的新春礼物，并非臣妾私自挪用宫中用度。”
“哦，那昌儿可偏心你这母后，朕这儿只得了一把象牙笔杆。”皇帝闻言，似笑非笑道
皇后闻言掩袖一笑嗔道“皇上您还说呢，臣妾之前闻听皇儿说起，那象牙可是他托人在西南边陲寻得一头百年大象的老象牙，功效奇特，千金不求。”
“嗯，老五一向是个有孝心的孩子。”皇帝摸着那撮胡子，点头笑道。
皇后闻言，也跟着笑起来，可心里却越发忐忑，皇上这么一句暧昧不清的话，让她实在难安。
下头虽有等着看好戏的宫妃微有失望，却未敢表露，只惠妃独独微微一笑，德妃也难得意味不明看了一眼皇帝。
李贵妃在一旁看着挑挑眉继续喝她的新酿梅子酒，可心中已如明镜。
凤起殿家宴过后，七公主前脚回了华慕阁，后脚长公主便到了。
“大姐，我瞧着今日父皇对咱们说的话好似没什么反应。”七公主急急迎上去，一边携着长公主往内室去，一边道，顺便遣退了所有下人。
“嗯，不过你也了解父皇，母后所为算是响亮地给了父皇政令一个耳光。你以为父皇当真半点儿不气？”长公主坐定后，勾起一抹淡淡笑意道。
“不，父皇不能容忍。可是他没有斥责皇后，也没有斥责五哥。”七公主摇晃两下脑袋回道
“对呀，为什么不斥责呢？你还小不记得，旧年你三哥在宫里不管如何调皮捣蛋，父皇晓得后也不过是挥挥手什么也不说。久而久之宫里的人便懂了，父皇根本就不愿听到三皇子任何事。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是最不受宠的皇子。”长公主轻轻嘬了口茶，缓缓道。
“哦！大姐的意思是父皇这是要冷着皇后了？”七公主不禁笑道
“嗯.....也许，不过也不一定。毕竟皇后一族如日中天不比当年你三哥孤立无援。不过，咱们今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我相信父皇绝不会轻轻放过此事。”若是皇后被当场斥责一顿，或是皇上立马甩了冷脸，那之后皇后和邕王一道请罪，怕是事情也就揭过了。
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罚，那说明这事儿不能简单请罪了解。
“我已经把慧姐儿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都搁小果那儿了，她今年就不进宫来了。”长公主接着又道
“啊？为什么呀，我还准备给她看我新做的弓弩呢。”七公主撅起嘴来十分失望
“因为你有事要做。”长公主伸手拍拍成慕的脸颊，笑道。接着便把事情细细给她说了一遍。
“好，大姐放心。趁热打铁，傍晚我就去说。”七公主郑重点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