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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子里出来之后,司徒夜阑依旧在原地,原本司徒夜阑还打算跟洛以岚一道北上,但是,君无弈出现之后,他便知道自己并不需要跟洛以岚一道北上了,君无弈虽然未曾表明过身份,但从昨夜的他施展出来的剑法,司徒夜阑不难猜出这是什么人,毕竟他当年也曾跟君无弈比过招。

洛以岚拿着几个果子过去给司徒夜阑,“昨夜真是多谢司徒庄主了。”

司徒夜阑笑道,“林公子客气,说来还是林公子受了这无妄之灾。”

洛以岚笑着摇头,“司徒庄主可要与我们一道上路”

司徒夜阑往君无弈那边看了一眼,扬了扬眉道,“我原本有些不放心,林公子有贵人相助,也没有不放心的了,司徒某人惯于独来独往,便不凑两位的热闹了。”

呵!这热闹若是还凑着,下次和君无弈比试,这位爷不知会给他使什么绊子呢!

话毕竟如一阵风一般快速离去,眨眼之间,人影已经消失在了洛以岚的面前,只听得空中传来悠远的声音,“下次若有机会,还当与魏王殿下赐教一番。”

洛以岚望着不远处湛蓝的天空,不由得叹一声,“好功夫。”

君无弈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往司徒夜阑那边的方向看了几眼,转头看洛以岚,“休息一下,我们便上路吧。”

洛以岚点头,却还是疑惑道,“司徒夜阑竟能认出你”

君无弈并不感到意外,“早年收服东北境时,在蓟州与司徒夜阑有过几面之缘,曾与他交手过,昨夜他应该是从我的剑法中猜测出了我的身份。”

洛以岚了然,说到这里,君无弈问,“你认识司徒夜阑。”

洛以岚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巴巴脏兮兮的衣服,挑了一个看起来味道应该不错的果子,咬了一口道,“算是认识吧,五年前我去观摩过一次武林大会,有过一面之缘,这次还多亏了司徒庄主,我才能去韩家呢。”

说到这里,君无弈又开始皱眉了,“以后不要再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洛以岚无语,毫不在意地继续吃果子。

君无弈轻叹了一口气,“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银叶兰可有可无。”

洛以岚笑道,“有总比没有好不是么,何况既然来了,试试总是没错的。”

君无弈静静地看着她,洛以岚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低头继续啃果子,“再说了,九煞门的事情是个意外。”

她忽然觉得很挫败,每次在君无弈的面前,似乎都变得很没有气势,而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这种不平衡的关系,让她感到苦恼,皱了皱眉,在君无弈的沉默中,洛以岚道,“再说了,王爷帮了我这么大忙,我帮你拿一个银叶兰,也不是什么大事,总是欠着王爷的人情,我于心不安。”

君无弈低头看着默默吃果子的少女,眸光微闪,欠人情……原来她是不想欠自己人情

“你不欠本王什么人情,帮你是我愿意的。”沉默了一瞬,君无弈轻声道。

洛以岚忽然抬头看了君无弈一眼,在对方认真的神色中,心忽然慌了一下,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两人之间有片刻的安静,君无弈不说话,洛以岚也没有说完,直到把手上的那只果子啃完了。

洛以岚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咬了咬唇,看了一眼旁边还有几个没有吃的果子,眼珠一转,拿起一个递给君无弈,“王爷不吃了么”

君无弈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拿到嘴边咬了一口,当下眉头便拧成了一个疙瘩,洛以岚见此,扬眉笑道,“王爷觉得滋味如何”

君无弈忍下那一口酸涩非常,让他舌头发麻的味道,“不如何。”

洛以岚咬牙道,“王爷也知道味道不如何,那么,你把银叶兰塞进我嘴巴的这笔账,我们该如何算呢”

君无弈眸光微闪,唇边带了一抹笑意,“你在记仇”

洛以岚眯了眯眼,“王爷觉得我不该记仇么,你试试被人塞了一嘴巴枯草的感觉如何”

君无弈心情似乎不错,“你想如何”

洛以岚一下子跳起来,做出一个打架的架势,“打一架”

君无弈摇头失笑,“你打不过本王。”

“那又如何”洛以岚挑衅地看了对方一眼,不等对方出手,便想君无弈扑了过去。

君无弈眸光微闪,见着洛以岚扑过来,倒是在这并不太宽阔的林子陪她一道喂招了,何况,他其实对洛以岚的伸手也感到好奇,心中不禁想要试试面对这样的招数,自己如何应对。

于是,两人就真的这么打了起来,洛以岚此举固然有一些想要消一消方才的奇怪的氛围的目的,当然也不乏报昨夜被喂草之仇,但是打着打着,心思便渐渐变了,忍不住跟君无弈切磋了起来。

两人这一打,便从林子里打到了林子外,从林子的外围打到了河滩边,君无弈功力深厚,自然比洛以岚有优势,只是他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放水一般,总能跟洛以岚打得不相上下,洛以岚的好胜之心逐渐被激起,却每每只能被君无弈牵制。

最后,自然没有办法分出高下,洛以岚只能气喘吁吁毫无形象地瘫在草地上,“王爷的身手果然了得。”

君无弈摇头道,“我仗着内力傍身胜你一筹,你的内力若是再长进些,再过十年二十年,大概也能成为比司徒夜阑还要出色的武林高手。”

洛以岚耸了耸肩,“我对成为武林高手没有什么兴趣。”

打过了这么一架,洛以岚只觉得浑身畅快,早就已经不计较君无弈先前的行为了,那些怪异的感觉也渐渐消散,君无弈没办法学着洛以岚不顾形象盘膝坐下,即便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却还是非常有形象地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就在洛以岚的旁边,“既然又功夫傍身,小时候怎么不好好学些内力。”

洛以岚不好意思说自己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她真正用到内力的时间不多,何苦去学得那么辛苦,只敷衍地道,“没时间。”

君无弈也不知道信没信她的话,却不再问了,洛以岚盘膝坐在草地上,忽然问,“金陵城中如何了”

君无弈轻摇头,“一切无碍,洛渊尚未发现你离开。”

洛以岚唇角扯了扯道,“只怕这次回去之后,洛渊便很快怀疑了,王氏没有被杀害,他派来的人反而被我和鸣珂杀了,不过这样也好,总不能永远缩头缩尾地做事。”

虽然早前李重阳被杀的时候,君无弈让人易容回去在洛渊的身边,但洛以岚和君无弈其实都明白那并非长远之策,何况越是留人在洛渊的身边,越容易惹人怀疑,她只要在这段她离开金陵的时间,洛渊暂时没有怀疑自己便好了。

君无弈终究无法阻止更多,只轻轻点头,“李重阳的信”

洛以岚嗤笑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灰,“还不够扳倒洛渊,不过,有了总比没有好,我迟早能找出洛渊身上更多的秘密。”

君无弈点头,见她神色并无异样,不见失望之色,也稍稍放心了一些,洛以岚站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歪头看君无弈,“王爷,我总觉得,你第一次见我,并不是最近。”

君无弈眸光微闪,见洛以岚这般敏锐的模样,轻咳一声道,“当年你在北方杀了那贪污的太守时,我刚好在场。”

洛以岚神色微僵,“哦……”

君无弈忽然轻声笑道,“不过你杀得好。”

两人相视一瞬,忽而都淡淡笑开了,洛以岚摇了摇头,道,“我们上路吧。”

君无弈轻颔首,却又忽然问道,“等此间事了,你一定会离开么”

洛以岚一顿,在君无弈执着的眼眸中,淡淡一笑,“我自由惯了,并不太喜欢在一个地方留太久。”

君无弈眼眸微黯,又重复问了一遍,“一定会离开”

洛以岚只觉得,原先那些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让她觉得有些烦躁,却又无法解决,最终还是道,“这世上永远没有什么一定的事情,有时候总会有一些意外,离开只是计划之中的事情而已。”

君无弈定定看了洛以岚一眼,不再多问,“走吧。”

——

一路快马加鞭,洛以岚和君无弈最终还是在正月十五的前一天赶回了金陵城。

洛以岚当初离开之时,为减少麻烦,是以生病不见人为由关了院子,但君无弈还是非常有准备地让手下一人易容了之后留在她的院子以备不时之需。这一日回来已将近傍晚,她轻车熟路进入了自己的房中,却发现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与自己八九分相似的女孩。

见到洛以岚,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而后对洛以岚稍稍点头,纵身跃出了窗户便消失在了洛以岚的面前。

大约是听到动静了,清月和疏雨从外面推门进来,“小姐。”

洛以岚朝着两人笑了笑,清月好疏雨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面上升起一抹喜色,“小姐回来了”

经过前段时间的调教,洛以岚对于原先选出的几个丫头非常满意,出去的事情并没有隐瞒他们,当然也不乏借此来试探的意思,但结果显然让她非常满意。

洛以岚笑了笑,“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清月和疏雨大喜过望,“奴婢不辛苦。”

两人说着,快步进来,“小姐可要好好洗漱一番,奴婢即刻着人去抬热水来。”

洛以岚想了一下,还是点头,又问道,“这段时间,西苑中可还好。”

清月道,“有好几日那边二小姐和三小姐都想来探望小姐,但被两位嬷嬷拦下来了,另外,前几日,二小姐带着太子殿下也曾想要来探望小姐。”

洛以岚喝了一口热茶,闻言扬眉道,“洛云卿带太子来看我,这可真稀奇呢。”

清月垂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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