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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前尘往事，忘却了便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场大梦，终究还是醒来了。
她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眼前的镜清说道：“镜清，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镜清喜极而泣，问道：“霜月，你记起来了”
霜月站了起来，面无表情，没有带一丝情绪的说道：“嗯，我的功法没了，你带我出去吧，我要去一趟，荼灵斋。”
镜清迟疑了一下，轻轻问道：“去做什么”
“换修为，我要把我的修为换回来。”
她此时心里有许许多多的疑问，这些问题无解，也没有办法理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也完全不能仔细思考，不过她知道，即使要做些什么，也只能先把自己的修为换回来，她才有本事把这账慢慢的一笔一笔算清楚。
荼蘼山上的荼蘼花开得正好，山常在，而花不常在，可霜月却发现她次次来花都开得正好。
荼灵斋，三界当铺，有缘可见。
霜月觉得她与这荼灵斋一定很是有缘，不然为何她脚才落地，这当铺便凭空出现了
她推门进入这荼灵斋中，屏风上居然是空白的一片，这还没绕过去，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多年不见了，冥王大人和三皇子又一起来了。”
掌柜幽荧也还是当初的模样，双手依旧抱在胸前，满眼笑意的盯着她。
“三皇子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你不过是在我这当了两条尾巴而已，现在居然落成妖了”
霜月转过头看着镜清，惊愕不已。
只见镜清神情很是失落道：“我就是那狐妖，现在不用对你掩饰了....”
“为何”
镜清不语，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幽荧笑了一下，眼神凌厉的看着镜清说道：“先因心碎而坠为魔道，再因杀生入妖道，三皇子，我早告诉过你，这条路你若是选择了，便无法回头了。”
霜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口气强硬的说道：“快告诉我，是因为什么”
“我来告诉你吧。”幽荧笑盈盈的说道，一副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中的样子。
“你落水后，他才从青丘赶到，恰好遇到来寻你尸身的长冗和黑无常，才知你已经死了，他去找你找了许久，可都被鬼差打发回来了，所以，他没了法子，才来找到了我。”
“那，为何会入魔道为何会入妖道”
“自然是因为你啊，冥王大人，不然你以为我那两条尾巴是白收的他之所以会心碎入魔道，是因为你就这样把他给忘了，所以他用一条尾巴换了你的消息，还有你被封印的半魂为何会解封，是他用另一条尾巴换了那十枯草的消息，至于入妖道嘛，这不该我说，你等着他慢慢同你说吧。”
霜月满眼愧疚的看着他，镜清则低着头，咬着牙一言不发。
她的眼泪到达了眼眶，又生生的忍了回去，双手紧紧捏着拳头，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
“好了，霜月，来说说看，你来找我做什么吧”
霜月把眼神回过来，盯着幽荧说道：“无论要什么代价，我都要把我那一半的修为换回来。”
幽荧突然大笑起来，甚至于笑得有些可怕，她如同变脸了般，瞬间便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修为，你师父在我这里付出代价换回去给你了。不然，你体内那一半修为，你以为是凭空出现的吗”
还没等霜月作出任何反应，幽荧瞬间笑了起来，继续说道：“不过，若是你想恢复你另一半修为，这倒是可以帮你了。”
“代价是什么还有我师父，在你这里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她背过身子去，看着那巨大的架子，轻轻地说道：“你师父付出的代价，便是把他的心留了下来，而我要你付出的代价，则是把我带去冥界，进那轮回盘中。”
霜月没明白幽荧这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解释道：“你还未死，而且是仙，由阎王直管，我带你进不了轮回盘。”
幽荧笑道：“那简单，你偷偷把我带进去就好，我把我的心换进去，把长冗的换出来给他，既能瞒过荼灵斋，也能瞒过冥界。”
霜月不解的看着她，只听幽荧继续说道：“我爱长冗，爱了不知多少年，可我知他不爱我，他也爱不了我，我一气之下来了这凡间，开起了当铺，之后便再没见过他，他也再没来找过我，唯独你死后，他来找我讨要你的修为，我发了狠，要他把心剖出来留下，他便真的剖出来了。”
“你....爱我师父”
“是啊，爱极了他，可他只是个无求无欲的老混蛋，不过这老怪物，为了你竟能做如此地步。这么多年来，我盯着那颗心，终究还是想透了，即使我能留下，这心也不会真正属于我，所以强求没有任何意义，万物守恒，我把我的心留下，换他的心出来，我这荼灵斋，就能交给下一任掌柜了。”
霜月觉得有些难接受，她本身的事情都还未处理干净，又要揽新的事来，她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好了吗你可愿意带我去轮回盘”
霜月叹了口气道：“我带你去，不过，你多等等，我还要去处理些事情，处理好了，我便来带你去轮回盘，你也可以趁着这机会，找你的下一任掌柜。”
幽荧一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的下一任掌柜，便是这位三皇子了。”
镜清立即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她。霜月也惊讶的看着她，没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用那么惊讶，霜月你接下来，不就是要问我怎么才能帮他恢复仙身吗我现在告诉你，他若是愿意当我下一任掌柜，便又可以成为神仙了。”
“行，我替他答应了，你把修为给我吧，你等着我，我办好一些事后，便会带着你回冥界。”
幽荧看着惊呆了的镜清笑了一下，便有手指去点了一下霜月的眉心，霜月感觉体内一热，便知道自己体内的修为恢复了，而且还多了许多，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好了，三皇子你留下吧，我会在霜月回来之前教你熟悉这荼灵斋的一切，我知道你有许多话要对霜月说，但现在，不是时候，等到她回来，很多事情便都可以有个了结了。”
镜清面色复杂的看了幽荧一眼，便对霜月说道：“那我先留在这里，有什么话，我会等着你回来再同你说，你的修为恢复，我便很放心了，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再不能护你周全了，我会在这里等你。”
霜月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荼灵斋，她现在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去找一个人。
因为体内多了很多幽荧的修为，她快速并准确地到了这寒隐寺。
寒风吹来时，依旧有些刺骨，寒隐寺中，一点声音也没有，如死了般沉寂，她推门而入，发现了倒在地上死了许久的墨秋，她看着他的尸体，一把刀直插心上，她叹了口气，一挥袖子，便把他的尸身埋到了这寺底下，然后她看了看这天，腾云去了西天。
佛祖圣地，一般的神仙都要有请帖，才能入那大雷音寺，霜月站在这大雷音寺门外，盯着这一个犹如假人的金刚罗汉，陷入了沉思，因为霜月无论和他说什么，他都闭着眼双手合十着，站在这门口一言不发。
她寻思着自己的时间紧迫，不能与他在此处浪费时间，便想着要不先去办第二件事，然后再回来找这和尚，打定主意后，她转身正准备要走。
只听那大雷音寺的门“吱嘎”一声开了，那和尚墨秋正从里面走出来，对着那个金刚罗汉行了个礼，便走到了霜月边上来。
“不知冥王大人找小僧有何事”墨秋垂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找你讨个说法。”
墨秋脸色瞬间变了，但还是强压了下去，他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因果所致，怨不得小僧。”
霜月瞬间便怒道：“别跟我提什么因果，凌寒她灰飞烟灭了，因为你，才灰飞烟灭的，为什么不能怨你”
墨秋苦笑着：“小僧不也因为她没能成佛，也算是还了她罢。”
“还你只是不能成佛罢了，她呢她可是连渣都没了，凌寒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是啊，她怎么能爱上我这样的人，可是冥王大人，你就没想过我那么多年都未能成佛的原因吗”
霜月被他突然的这样一问，觉得有些奇怪，语气稍微缓了缓道：“你刚刚不是说了，是因为凌寒。”
“是，正是因为她守了我六万年，所以我六万年都没能成佛。”
霜月瞬间瞪大了眼睛：“你....”
“她从不是阻碍我成佛的因，我自己才是这个因，她以为我如顽石，但其实我早已陷入其中。我之所以下凡，并不是因为要成佛而下凡，而是若我想同她在一起，就一定要经此一劫，这是我的劫，也是她的劫，只可惜，我们注定无法躲过这个劫。”
他表情很是落寞说着，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继续说道：“明日我便要下凡去苦修了，以后同冥王大人便没什么机会能再见了，希望冥王大人不会如小僧一般，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霜月听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知道他们佛家弟子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一本正经的古板样子，一点也不如在凡间时有趣。”
墨秋笑而不语，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大雷音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