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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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周波起来梳洗完毕，就骑着蔡嬅的电瓶车去厂里吃免费的早餐。
中午下班时，周波给他老妈周伦打了一个电话。
周波本想先告诉他老妈，说他昨晚已经找校长辞职的事情，然后再问她回来了没有，午饭煮了没。
后面这句话是关键。
因为这句话是周波给周伦打电话的直接原因。
而大部分时候，越是直接的理由就越是容易伤人——在打这个电话之前和打这个电话时，周波完全没有关心周伦风寒的意思。
直到电话刚接通后，电话里传来周伦咳嗽的声音，周波才“顺势”问了周伦有没有好一点。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小病面前其实也能看出，某些人养儿防老想法的天真。
周波“关心”的话落到周伦耳朵里不久，周伦就回答说她没事。
周波于是又“客套”了几句，然后他就“出尔反尔”地先问了周伦人在哪里。
周伦说她已经快到家了。
周波一听，顿时乐开了花，他于是说他现在也下班了，让她到家后，随便帮他炒个饭，他要回家吃。
“我得去帮你阿芝阿姨的忙，咳咳……你自己炒饭吧，她儿子今天结婚，我可能要忙到很晚，你不想煮的话，咳咳……就在厂里吃，我听人说，你们游艇厂……”周伦还没把话说完，周波就把电话给挂了。
周伦随后叹了一口气，然后生病的她就边咳嗽着，边走路去给人帮忙了。
而另一边，【需要得不到满足】的周波在挂断周伦电话后，就骑上电瓶车，塞上耳机，听着逮虾户，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飙着车离开了游艇厂。
一个人从小孩变成大人是需要时间的。
虽然周波早就已经成年，并且最近还结婚了，但是从本质上来说，此时的他还并不成熟。
周伦总是把周波当成孩子来看，而周波也没让周伦失望。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不懂事。
周波早上来到游艇厂后，只是喝了几口稀饭，就去裁布间了。
一来是因为厂里配的那些小菜，不合他的胃口。
二来则是因为，周波心里还有着他在教师食堂养成的莫名其妙的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周波认为他是特别的。
但是事实上，他只是特别的自我优越而已。
他进不了那座围城，但他见识过，所以他就鄙视那些围城外的人。
这是他不想打工的原因，也是他痛苦的原因。
关于这一点，其实周波自己也清楚。
他刚当代课老师那一年，一次代表学校去学区开会，然后一个临近学校的女体育老师，就坐在了他的身边。
那穿着肉丝的女体育老师长得很像蔡嬅，胸前的规模更像，周波于是多看了她几眼，然后那女的体育老师就和他交谈了起来。
两人只说了几句话，周波就考虑起了，他和这个女体育老师未来的第三个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然后知道那女的体育老师是有编制的后，周波就回到了“暗恋蔡嬅一万年”的模式中。
然而就在开完会那天晚上，另一个阿芝阿姨介绍的女孩，却也被周波拒绝了。
因为那女孩子，只有初中文化，并且是在厂里打工的。
周波随后就在日记里，批判了他自己。
但是像周波这样的人，他也就只会自我批判而已。
改是不可能改的。
就像今天一样。
因为早餐吃得不多，所以中午下班时，周波已经是饿得半死了。
但即便如此，周波还是不愿意吃“大锅饭”。
想到吃完，他就有可能和厂里的那些工人拉出同样的粑粑，周波就感到恶心。
于是周波就想找他老妈喝奶。
结果周伦没能满足周波的要求，于是周波就生气地挂电话走人了。
刚出厂时，周波的心里烧着一大把火，于是他的油门就加得很大。
电动车的速度虽然上限较低，但是加速起来还是挺快的。
而速度快，刹车就容易出夜幕。
不久后，在路过一个转弯路口时，周波为了躲避一只突然窜出来狗，进行了紧急刹车。
然后蔡嬅那辆轮胎不是很大的电瓶车的车轮就抱死了，随后周波连人带车，倒在了地上。
因为此时是冬天，周波穿得比较多，所以他只是受了一点儿小擦伤。
至于蔡嬅的电瓶车，它也没什么大碍。
周波随后就忍着伤口的疼痛感，重新上车回家了。
因为刚发生了车祸，所以周波接下来开得就比较慢，而车速慢下来后，周波的心里也就没那么暴躁了。
于是在冷风中，忍着伤口疼痛的周波，随后就陷入了思索当中——
事情到底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周波开始了反思。
而反思过后，周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后，周波没有先去处理伤口，而是地简单给他自己炒了一碗饭。
炒完饭后，周波就开始吃饭，而这时在外面打完短工的周文回来了。
周文一回来就看见周波在吃炒饭，他也没说什么，直接去洗澡。
周波见周文这样，便叹了一口气，然后他起身，去了厨房再次给周文炒了一碗饭。
炒饭时，周波想起了他当初看午班时，一个学生问他的一道数学题。
小明帮做家务，已知洗衣机要洗衣服35分钟，晾衣服要5分钟，炒饭要15分钟，烧开水要5分钟，问怎样安排才合理。
这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但是那是数学上的解法。
实际操作中，烧开水这件活儿，大部分人只要按下个开关就行。
但是，这并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如果小明的爸爸突然回来，并且也想吃炒饭该怎么办
其实周波只要提前打个电话，然后一起炒饭就行了。
但是他还只是个孩子。
于是他只能再炒一次，然后和他老爸一起配着开水，渡过这一餐。
吃一堑长一智，下午下班后，周波就提前给二老打了电话。
沟通完毕后，周波终于是吃上了没去打短工的老爸晚餐。
吃完晚餐后，周波原本想去加班，但是这是蔡嬅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有人让她赶紧把她停在永惠广场停车场的那辆老电瓶车给拖走，不然他们就要把它丢掉，并且相关清理运输费用还要找她拿。
原本就不想上班的周波一听这话，顿时就有种想睡觉就来了膝枕的感觉，还没告诉三人他已经找校长辞职的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蔡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