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深入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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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藤原和彦与长谷栞奈探查到的洞口，如今早已被严苓菱的毒攻完全消融，望着那比深夜山林还凝重的幽暗长廊，藏在长尾草丛里的几人都是颤颤惊惊。 “钟姐姐，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去?” “你以为我不想吗还不是因为要保护你们。” “灵秀姑娘，你其实不用管我们的，我们能照顾好自己，那里很危险，我想她们会需要帮助。” 三人一兽谨慎地躲在暗地里，伴随着青蛙和蟋蟀阵阵的叫声，以及时不时就突然冒出来的鸮鸟呼噜，几人目前还算是安然无恙。 “真女，你别听她瞎说，这粉蜥蜴就是胆小害怕了，所以才不敢跟着去，还拿我们说事儿?” “谁害怕啦?谁害怕啦”被人、尤其是小瑶戳穿了心思，灵秀有些气急败坏，“我只是在防患于未然呢，关键时刻，我还要神兵天降救她们的。” “哼，你就吹吧，反正吹牛又不疼，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是不是啊小喵?” “你这臭雪貂，你不找我茬儿嘴就痒痒是吧” “好啦好啦，你们都是好男儿可遇不可求的美丽姑娘，何必整天这样针锋相对呢” 看到真女忽然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灵秀和小瑶双目一对，都各自收起了心思，接着前者率先开口道:“真女，你怎么了” “真女，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我……我很担心栞奈，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顺着真女忧心忡忡的眼神，灵秀、小瑶和獴獴于是都一起看向了那深不可测的幽冥洞穴…… 这条路很长，路面也不是很好走，经常凸起一块凹陷一坑的，有时还有很大一部分的裂缝层层叠叠，看起来就像是耄耋之年老人脸上的皱纹，又或许旁边的墙壁莫名挡出来一截大石，宛如吃撑的肥佬肚腩，再加上七拐八拐的各种破旧石室，总而言之，这条路并不好走。 但好在这里的空气流通，没有让人窒息的灰尘和腐臭味儿，反而是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水草香，所以，彩璇和严苓菱的前进之路还算顺利。 截止目前为止…… “对吗” “我想应该没错，”严苓菱摸了摸有些湿滑的石壁，拇指和食指轻轻感受了一下温度后，目视前方略有所思地说道，“这边的石壁与水温都比其它地方的略重略高，看样子我们是找对方向了，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被困女人们的消息?” “暂时还没有，这地方很大，而且干扰的因素很多，我的猎手目前有些感应不灵。” 彩璇捏造了一只深绿色的壁虎，在觉得探查无望后，她解除了法术，壁虎瞬间消失，而彩璇也立即从打坐中睁开了眼睛。 “走吧，只要路线正确，总会找到她们的。” 严苓菱和彩璇又双双上路了，在暗藏杀机的清凉洞穴内，两位姑娘显得是既谨慎，又坦然。 “说实话，彩璇，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姑娘。” 这里是一段稍微下坡的磨光黄石板，上面还零零碎碎的倾洒着一些水渍，踩在上面有些滑，严苓菱和彩璇都是小心跨过。 “勇敢，善良，有胆识，有魄力，有能力，有手段，甚至你还会法术。”严苓菱不吝赞赏，大肆夸赞道，“按理说像你这样完美的姑娘，怎么可能会看上向问天那个混不吝?” “问天其实人很好的，他并不像人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走过黄石板，前面则成了高低起伏的灰色硬砂土地界，空间狭窄到两人不得不错开身位，严苓菱微微在前，彩璇稍稍在后。 “或许吧，”严苓菱敷衍地回了一句，接着继续补充道，“向问天武功的确很高，世间上鲜有敌手，这是事实，因此像你这样的英年才俊若是为此而被他迷惑，也是很正常的。” 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严苓菱还以为好强好胜的彩璇是被向问天的神功折服了，这一点即使她很讨厌向问天，也不得不承认有一定的真实性。 “可是彩璇，你得明白，在男女之情面前，神功恰恰是最不重要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你们总不能整天打打杀杀的吧你们总要成家立业，养儿育女，一直刀尖舔血怎么行?” 灰色硬砂土的两边，也就是洞穴石壁的下角长着很多药草，随意一撇，就有蓝山花，毒蝇菇，人面红冠和鼠尾草等等名不见经传的草药。 只见它们虽然看起来有些不起眼，但它们安安静静待在角落里的样子，却是有意无意中把干瘪空旷的洞穴点缀得花花绿绿，稍显盎然。 “向问天我之前接触过，我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你，这个人的生活简直一团糟，他简直不可理喻，他绝对是我此生不想再见第二面之人的首选，所以彩璇，你一定得三思而后行啊。” 和向问天一起游历的日子不短了，期间彩璇也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各种人，如果说他们都对向问天有想法的话，那严苓菱估计就是他们的嘴替了。 在彩璇的记忆里，能够真心称赞向问天的，除了那不拘一格的老韩头之外，恐怕就剩小姜和凝香了。 所以，与其说向问天不讨得绝大多数人喜欢，还不如理解成他不屑于讨得他们的喜欢，亦或是他对众人的感觉其实根本不在意，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在他人心中的想法或成见。 那混蛋，彩璇心里想到，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他其实挺自私的、不，那混蛋非常自私。 可是…… “苓菱，你和问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彩璇好奇地问道，同时还搂住了对方的胳膊显得亲昵，“能够让你恨得这么咬牙切齿，那混蛋一定做了不可饶恕之事，难不成你被他……” 看到彩璇跃跃欲试的八卦自己，眼神里还流露出止不住的单纯暗波，一时间严苓菱竟被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美丽姑娘惊住了，待对方传导的温度逐步渗透到了自己的体表时，这下她才反应过来，于是连忙整了整自己的思绪，语气冷冷道:“哼，他想得美?” 彩璇没说话，只是暗自笑了笑，至于在笑什么，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了。 “彩璇，你情窦初开，少女怀春，在绝境之时遇见了向问天，无论是谁，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不可避免地会将自己剩余的生命长度与其绑定，这是无可厚非的事，但你要小心，向问天与常人不同……” “哦，怎么说” 前方的砂石地变软了，踩在上面的两双脚感受最为直接，因为都有脚印烙在了上面。 “向问天这样的人……是无法信任的。”严苓菱郑重地说道，“当然我不是说他不能被信任，而是他自己本身无法被信任。” “什么意思” 这下彩璇也好奇了，因为她知道严苓菱其实并无恶意，自始至终，严苓菱都没有对任何人表示出恶意，她只是在分析问题本身。 “彩璇你和他朝夕相处，日夜作陪，想必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向问天这个人其实非常胆小。” 彩璇没说话，因为当初和向问天一起离开惊虹剑庄时，她就感觉到了。 “一个非常胆小的人，注定是一个无法信任的人，正因为无法信任，所以他才时时刻刻都处于恐惧之中，也就是说，他一定遭受了非常非常严重的背叛，只要这刻进骨子里的伤痕一朝不愈，那么他随时就有破釜沉舟的可能，彩璇，你明白吗” 彩璇不傻，严苓菱的意思她完全明白。 “所以说，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圣人，我们每个人都没有救赎别人的责任，因为那样的后果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起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找一个可把控，或者说门当户对的人? 这样的话，辛辛苦苦垒起的宝塔最起码也不会毁于一旦。” 继续向前，通道开始逐渐变宽，已经足够两人并排而行，而眼看着两位美丽的姑娘缓缓前进，周围湿滑的墙壁则好似偷窥的腐男，一边用茂密的苔藓伪装自己，一边还慢慢流出了激动的汗液，甚至在水流所过之处，竟都悄然间长出了霉变的灰毛。 然而，彩璇和严苓菱都没有发觉。 “问天的心思的确有些重……” 思考良久，彩璇终于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感觉，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亲身体验，今天幸好有严苓菱打开了魔盒，她就算想藏也藏不住。 可以说，她其实也不想藏，她正想和别人说说这样的心里话呢，严苓菱就是一个很好的倾诉者。 “向问天是一个颇有城府的人，这可不是什么好词，至少对于爱人和朋友来说。” 向问天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严苓菱也不是什么心灵导师，要说她没有夹带私货，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谁让向问天当初使她丢了那么大的面子。 所以，如果彩璇能有更好的选择，那岂不是一箭双雕? 当然啦，如果两人真的情投意合，情比金坚，那么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一次终成眷属的考验罢了。 “从某方面来讲，他和藤原老贼或许是同一类型的人，但二者的区别在于，藤原老贼想要的太过于明显，或者说，像藤原老贼这样世俗的人，他们想要的都太过于明显和具体，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屈服于阴谋的操纵。 但向问天不同，他使用的则是阳谋。” “阳谋?” “没错，假如说像藤原老贼这样的人，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戏耍的是天下人，可向问天就不一样了，他戏耍的是命运本身。 和其他人想要改变命运的决心不同，向问天想要的是改变命运本身。” 这时严苓菱停下了脚步，她转身直面彩璇，语气非常凝重道:“也就是说，向问天不是想要在天下大势里做到最好，他想要的是，打破天地规则！” 不知道两人此时有没有察觉到，她们其实已经来到了一个类似于栈道口的地方。 虽然这个地方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有一点还是值得说道的，那就是栈道口周围的石壁上，早已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好似浮世绘一样的骨髓白绘图。 要是再看得仔细一点儿，应该还能分辨出在那如此杂乱无章的构图下，仿佛还隐藏有一个非常巨大的脊椎骨架，看样子好像是人类的骨架。 “彩璇，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吗”严苓菱像个大姐姐一样抓起了彩璇的双肩，郑重提示道，“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苓菱，我……” 突然，就在这时，栈道口的另一侧窸窸窣窣地竟传来了几缕声音，彩璇比严苓菱反应更快，连忙便疾步躲在了这一侧，小心探过了头去。 而严苓菱见此情况也没有再追击，她知道彩璇并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个更复杂的问题，于是她也立刻收回了报复向问天的心思，继而跟上了前者，也轻轻探过了头去，结果发现: 前方居然是一大群的年轻姑娘们，正在诸多武士的长刀看守下，默默无声的集体采药。 而看着她们，看着她们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严苓菱，此时的眼珠却是一动也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她们。 至于彩璇，她则是在观察前方的状况之余，脑海中不自觉竟浮现出了向问天的影子。 严苓菱的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还没有想过这么远，想得这么具体。 对于剑，她有无数的可能。 然而对于向问天，她却有些无从下手了。 关键是，要想成就无上剑道，情字这一关她必须跨过，她知道，她了解，所以她也有些疑惑。 她喜欢向问天，这几乎是不争的事实。 可就算自己再怎么爱慕，她也是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的，总不能上赶着求对方娶了自己吧 这样一来，好像自己嫁不出去似的那般廉价。 彩璇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但话说回来，即使她怎么暗示，甚至有时候都明目张胆的明示了，但向问天这混蛋却一次又一次的顾左右而言他，总是避重就轻。 这又是为什么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彩璇或许不知道，她其实和向问天也是同一类型的人，就像她的高傲和自尊，向问天也一样拥有。 那问题又来了，他们两个又知晓对方多少 现在面对着藤原老贼，前方就是他的爪牙和受难的姑娘们，那面对着如此的彩璇，和另一边面对着如此的向问天，他们下一步又会做些什么 仔细观察，耐心等待。 不知不觉中，彩璇又想到了向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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