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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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清长得眉清目秀，要不是他的个子高，穿上女孩子的衣服，人家一定以为他是个小姑娘。
他双眼皮，眼睛清澈，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手指都跟女孩子一样又白嫩又纤细。
周大清长得跟个女孩子似的，性格也很好，与人为善，跟谁都能说得来。
因为他是老太太的外孙，父母又不再身边，他在这些表兄弟中，又算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所以孙府里的主子以及表哥表姐们对他都比较呵护，下人也都喜欢他。
孙戎在自家兄弟中最小，他今年十岁，周大清只比孙戎小一岁，他们之间倒是能玩到一起去，也有许多话说。
老太太是征求了周大清的意见，周大清也想跟这个小表哥住在一起。
大家都喜欢周大清，莲儿也喜欢这个表哥。
在学堂，她跟堂兄调了位置，跟周大清坐在一起。
周大清左边是孙戎，右边是莲儿。
莲儿心里美滋滋的，下了学，她也不回去，用戎儿的话说，她就像个跟屁虫一样，他们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关键还甩不掉。
戎儿他有自己的想法，爹都没了，他不疼妹妹谁疼啊
可是男孩子有男孩子的玩法，妹妹跟着算怎么回事！
戎儿拿了罐子去捉蛐蛐，周大清第一次看到两个蛐蛐在一起打架，他好奇，他也常常去院墙的根底下，去捉蛐蛐，拿来跟戎儿的斗。
莲儿自己找不着，莲儿就拉着花姐，让她帮自己刨墙根下面的蛐蛐。
花姐先是帮她捉了两个。
莲儿才八岁，小孩子么，不能要求她像淑女一样，整日在府里规规矩矩地生活。
但是，花姐还是把这事上报给三太太。
主子们就都笑，说这莲儿前世应该是个男孩，托生错了，托生个女孩儿身子。
莲儿一点都不像其他小姐，拿个针绣个花儿什么的，她对那些没什么兴趣。
她想跟其他哥哥玩，但是其他的哥哥不带她玩。
年纪悬殊大，再说在孙府，那哥哥们都好耍枪弄棒的，怎么带她要是伤着她怎么得了！
姑娘家不比男孩子，男孩子身上弄个伤啊不算回事，好了最多留个疤，长大后也可以当个故事讲！
可要是莲儿弄出伤留下疤来，那就是个事故了。
这回周大清表哥来了，表哥是亲戚，又好说话，莲儿就盯上他了。
老太太不当回事，老太太就对三太太道：“不要太拘着她了！”
老太太都说了这话，三太太也不好对莲儿管得太严，毕竟莲儿的爹不在了。
周大清看上去又那么仁义，三太太就没想的太多。
周大清跟戎儿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不喜欢太热闹，不希望下人整天围着他们转。
他们又都不喜欢在大人跟前转悠，嫌拘束。
他们除了有这些共同点外，也有不同点。
那就是戎儿好武，这是家传，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周大清却不太喜欢舞枪弄棒，他一个人的时候，拿本闲书翻看。
这里所指的闲书，当然不是指《四书五经》，而是像《搜神记》一样的神话小说或者故事之类的。
他从家里被送过来的时候，他还偷偷摸摸往包裹里藏有一套完整的《世说新语》。
每天戎儿于五更起床习武，周大清还在呼呼大睡。
周大清能睡到所有人都醒了他还在睡，若是没人叫他，有一次任他睡，他就睡到了辰正三刻，那还是被尿憋醒的，否则他还不会醒！
他跟戎儿两个在玩，莲儿一般都在。
他两除了带着不爱多嘴的马丫，他们不要任何一个丫鬟跟着。
在内院玩，也不去大街上，没必要带着这许多人。
他们有什么需要了，就会指使马丫跑腿。
莲儿每次跟他们在一起玩，因为兄弟两个都不喜欢许多人，莲儿也就不让小翠还有另外一个丫鬟跟着了。
这就等于马丫要伺候三个主子。
好在他们也没啥事情支配马丫的，有时候，戎儿跟周大清还会拉马丫一起参加他们的游戏。
有了志趣相投的伙伴，时间就过得挺快。
周大清还好，他还有时间每天去习帖或者背诵先生留下来的作业，可戎儿时间紧啊，他既要习武，又要玩，他就没有多少时间读书写字了。
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于是他就把目光盯向了马丫！
戎儿对马丫道：“你这么小，也该识字了！”
其实马丫跟戎儿去了学堂，她在外面听先生讲解的时候，马丫还是懂的。
先生给莲儿讲解的东西，对于马丫来说太浅显了。
马丫在五岁的时候，就跟她的哥哥由一个先生带着学了。
到她被带出来乞讨，她已经能够熟背《三字经》《百家姓》了，只是《千字文》刚学不久，马丫只能结结巴巴在人家的提示下才能背出来。
马丫读过书，但是马丫不能说自己读过。马丫会写字，马丫也不能跟戎儿说自己会写字。
在跟冯清卉出来的那段时间里，冯清卉对马丫交代了又交代，要马丫凡事不可以出头露面，不可以逞强好胜。
冯清卉要马丫记住，她就是穷人家的孩子，什么也不懂，礼节之类的只有在孙府学，她才可以按照教的那样去做。
戎儿提出要马丫学写字，马丫不但不能说自己会，马丫还没理由不答应，她也没权利不答应。
戎儿是她的主子，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说实话，要马丫装成没学过读书写字的样子，那是真难。
马丫拿着毛笔，她只能装着手抖的样子，在宣纸上装成连一横都写不好，把一横写得歪歪扭扭，有粗有细。
在一旁看着的莲儿，她哈哈大笑，说马丫真笨，连个一横都写不好。
马丫面上羞怯，心里却放心多了。
这对于八岁的孩子来说，能装到这种程度，真是够难为她了。
好在经历人生的大是大非的马丫，成长的比较快啊，在冯清卉填鸭式地教导她怎么做一个穷人家孩子的那段日子里，马丫获益很多。
但是那段日子真难熬，马丫几乎要崩溃了。
冯清卉要马丫晚上不洗脸，甚至早上都不洗脸，马丫特别受不了这个。
冯清卉就跟她讲，说穷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的，有的脸上鼻涕拖的老长，都是用袖子抹的，袖子上黑乎乎脸上也黑乎乎的！
好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都过去了，现在，马丫才知道当初冯清卉要求她的，搁在如今看来是何等的珍贵！
马丫稍有差池，都可能被已经对她身份有所怀疑的孙家主子给挖掘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