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鸳侣盟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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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和湘竹站在面对宝塔的悬崖上，任流云漫漫在头上缭绕轻飞，叶絮随风扬扬洒洒，在远近高下自栖落，心境顿觉得无比闲适。
“万古长空，一朝风月，蝶恋栩栩，只为情真。谁的人生在大千世界的时间都是短暂的……”湘竹一时心胸开阔，淡忘了功名路上的失意，但想起上次归家情形，仍不免忧虑，“我怕若是再回去，家里又翻天覆地变化，已是数十年后，怎么办，又将对妻子愧恨！”
“这次不会了，我进山时，曾在洞口开缝，这样山里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能相通，时间就会相通，不会是两个世界呢！”
夜里，湘竹、小蝶和山林中的精灵们一起聚会，燃烧的篝火，晃亮了周边的树木，草在月里，随着流风飞扬，荧荧有光，姿态曼妙。
忽然山中传来女子尖叫的声音，小蝶奇怪：“难道宝山有外人来吗？”
树精桐儿去往不远处探看，回来叹息：“有狩猎的人在此受伤了，不知该不该救他们？”
那些倚在老树旁，懒洋洋的熊罴、野狼、獐鹿等恨恨摇头道：“救他们不是害自己？”
“这狩猎的不多是男子吗？怎会是女子的声音？”湘竹又问。
“那是一对夫妇，也不知来了多久呢，大家懒得理他们，他们狩猎，也不敢滥杀，只是取些野兔的性命，让兔精分外生气。”树精桐儿说。
湘竹起身要去看看，松鼠磨叽儿从绿树上跳下，悠悠道，“这丛林里，只有我和猎人素来亲厚，你就带我去吧。”它跟着湘竹和小蝶，去往受伤的猎人那里，见他扭倒在地，叽叽问道：“你怎么受伤呢？”
湘竹看见有一个银发飘飘的女子抱着那猎人，忙问：“不知你们家住哪里，我们可相助送他回去……”
那女子转过头来，湘竹吃了一惊，因她的背影看似少女，银发长长，又穿着一身白衣，本以为又是一个像小蝶一样的山间年轻美貌的女子，谁知她的脸黯淡苍黄，皱纹清晰可见，明明就是个老妪，但眉眼炯炯，不乏生气。
“你……”湘竹不知称姑娘还是大娘。
小蝶笑道：“大娘可能听不懂你的乡音呢！”
老妪的笑容似慈母，回答：“多谢好意，刚才我见夫君晕倒，受惊才大叫，打扰了你们，实在抱歉。”
湘竹又看那躺在地上的男子，正值壮年，就奇怪他们像是母子，怎么是夫妇呢。
老妪看透他的心思，就笑道：“我们夫妇因女大男小，年纪相差许多，在俗世难被接纳，就到山林里来做一对神仙眷侣呢！”
“原来也是风月中人。”湘竹惊叹，老阴和盛阳结为夫妇，确实少见。
小蝶和湘竹就扶着那猎人，随着老妪，去往他们家中，松鼠磨叽儿一路蹦蹦跳跳跟从。
那老妪走路既轻盈曼妙，又庄重得体，颇有闺秀风范，长长银发随风飘拂，舞动如仙，湘竹看痴了，他想很多男子都会觉得奇怪，好美的身姿，很玲珑，很秀美，但脸却已经老了，愈是如此反衬鲜明，男人心里，愈发感叹美女迟暮，女人的脸再美，迟早也会被岁月雕刻……谁能有不老容颜？
“大娘，你怎么称呼呢，叫女人大娘，我怕你会不高兴呢。”小蝶问。
“呵呵，我年近五十，你这年纪，叫我大娘，也没有错。我叫雪伊，这不是本名，只因我老了，头发全白，满头银发，所以夫君就叫我雪伊，他说我像是雪中的伊人，见笑了……”
“雪中伊人，呵呵，好美的名字。白发如雪，仍是他心中永远的伊人……他真爱你！”小蝶羡慕道。
“难道你们不惊诧，我夫君年且三十，如何会愿与我相守呢？”这似乎是雪伊颇为自得的事。
“大娘，不，雪伊，温柔可亲，好慈爱，我也喜欢你呢……我无父无母，大凡看见年长的女子，就会觉得她们像是我母亲一样，情不自禁的喜欢！”小蝶笑道。
老妪的泪水滴落在银发上，她轻轻擦拭，湘竹看见，一发痴迷，好个柔情似水的女子，芳心可可，与年岁无关。她转涕为笑，“你们这对爱侣也令人羡慕啊，男俊女美，又都年少青春……”
“如今年少，将来也会老去呢！”小蝶笑叹，“老了仍相爱，那才令人羡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