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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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含云站在一旁气得发抖。
这看似公平，实则是在为难她。女子天生力气就不如男子，更何况她从小就被当成大家闺秀教养，琴棋书画还能称的上是精通，可这些需要体力的东西她压根就没碰过。
若是马球也就罢了，但这射箭需要习者长时间地练习臂力、腰力和眼力。她怎么赢得了他
王子扬似乎是知道谢含云所想，又加了一句：“这样吧，咱们把那规则就改一改。原本该是一人三箭，记比试者三箭靶数之和定高下。”
“若是女子跟我比，那她的成绩就记她三箭中最高靶数的三倍。这总行了吧。”
这话听着傲慢狂妄，倒是让谢含云心中略微放心一点。王子扬平日里以不学无术，想来对射箭也不会太精通。自己若是运气好能射出高分，就能拿回簪子了。
谢含云：“我和你比。”
两人来至靶场处，拿起司射取来的弓与箭进行调试。
台子上的弓看着轻巧，但真正拿起来像是一块巨石一样沉重。谢含云勉强聚起左臂持弓，再用右手拿其一只燕尾箭。到这里还过得去，可拉弓她却不行了，只能勉强拉开几寸，手也跟着晃的不行。
反观另一面，王子扬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抬弓、持弓、勾弦、瞄准、拨弦，一套动作做的是行云流水。
他懒懒地撇了一眼，问道：“谢大小姐，是你先还是我先啊。”
“我，我还要再准备一下，你先请吧。”谢含云的手无意识地拨动着弓弦，显然心中没什么底气。
王子扬：“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就射出了第一箭。
这箭快如闪电、力道非常，箭簇直接没入草靶，唯一不足的是离正中的红心稍有偏差。
站在远处报靶者高呼一声：“王公子第一箭，九环！”
话音刚落，王子扬又连连射出两箭，均是九环。在旁观看的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这出了名游手好闲的王子扬竟然能射出九环的准头。
谢含云见他连着三箭都是九环，心中慌乱不已，紧张地额头直冒汗。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好勉力射出一箭。可这一箭只得了六环了。
王子扬禁不住“嗤”的一声笑：“谢小姐这箭术可不怎么样啊。”
他又转头对身边的人说：“原以为她有点意思，谁知道是个有胆子没本事的。女人就是没用。”
谢含云被他的话气得一口气憋在心里。刚才那一箭她已经是尽自己所能了。王子扬三箭九环，接下来两箭她必须要射出九环才能与他平局。
可射箭的确不是她所长。她如今还有两箭未射，这射了是必输无疑，可不射就是临阵脱逃，两样都丢人。
谢含云额前的碎发都因为汗水而湿透了，紧贴在皮肤上。她右手指间夹着的箭在微微颤抖，想要摆好姿势却一直调整不过来。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僵直还是心态紧张，或是两者皆有。
这王子扬故意为难谢家小姐，言语间还透出一副看不起女子的样子。
瑞阳自小在太后膝下长大，常听太后讲自己从前征战沙场的故事。所以在她心里，女子与男子是没有高低之分的。王子扬这话可真是踩到了她的底线。
瑞阳公主忍不住上前解围：“王公子，谢小姐在宫宴上献艺受了伤，不宜再拉弓了。剩下的两箭就由本宫替她射了吧。”
说完便夺过谢含云手的弓，从摆箭的桌子上拿起一支羽箭。他将那支箭上弦，然后快速拉开弓，微微一顿，箭就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报靶者赶紧跑过去察看，然后扬声报告结果：“九环！”
谢含云心中高兴，想这样便是平局了。她还未来得及庆祝，瑞阳公主就已射出了第二箭。这箭比上一发更要快上几分，围观的人们只能看见箭尾白羽的模糊影子。
远处的报靶者又高呼一声：“正中圆心！”
众人都为瑞阳的箭术所惊叹，谢家姐妹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庆祝。
瑞阳心中也有些得意，脸上难得浮现出了开心的笑容。她的箭术可是皇祖母手把手教会的，今日赢了比试也算是给她老人家长脸了。
她展开自己的手掌细细摩挲。方才弓箭在手中的感觉带着一分熟悉的感觉，让她恋恋不舍。她其实很喜欢在蓝天白云下射箭骑马，这种畅快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
谢含云接过玉簪后快步走到瑞阳面前，一双莹莹的眸子满是感激：“臣女多谢公主殿下。”
王子扬对瑞阳的箭术心服口服：“公主殿下的箭术精湛，子洋领教了。”
“王公子你的箭术也不错。这的确是你可以自傲的资本。”瑞阳公主收起笑容，转向王子洋说，“不过下次，希望你可以用自己所长当一个建功立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一个自以为是、连女子都比不过的孬种。”
说完瑞阳公主便离开回席位休息，留下王子扬一人涨红了脸立在原地。
他身边的小厮问道：“公子，咱们还玩吗”
王子扬没好气地说：“玩什么，没看我输了吗回去回去，今天可算是丢死人了！”
——
一场闹剧结束，围观的众人也都纷纷散去，场地上又恢复了原来悠闲的氛围。瑞阳公主早已扬长而去，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目睹了全程的文珩。
含光笑着说：“公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虽然我们来的有些迟，不过也没错过公主殿下的风姿啊。”
“若不是你前几日给马喂了香蕉，导致它拉肚子走不动路，我们也不至于会迟到。”文珩斜了他一眼。
含光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文珩转头问身后跟着的另一个侍卫：“承影，你觉得瑞阳公主的箭术如何”
那个被唤承影的侍卫身材偏瘦、皮肤白皙，是一个俊秀少年。
“公主殿下开弓姿势端正，箭速箭力都是极高的水平，没有长年的练习是无法练成的。第一箭只有九环，大约是第一次使那把木弓有些不习惯吧。”他回答道。
“哇，承影，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说那么多话诶！”含光惊讶地张大了嘴。
他和承影从小一起长大，清楚承影的性子。承影平常一天说话不超过三句，一句不超过三字。刚才那番话大概是将一月的量都说完了。
文珩挑眉：“能让你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看来公主殿下的箭术的确不错。”说完提腿就打算离开。
“公子，我们才来这就走了”含光看着席上的甜点和水果十分眼馋。
“重头戏都完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回去温书吧。”文珩看着比箭场稀疏的人影觉得有些无趣。
去年八月，文珩顺利地过了贡院的考试，考中了举人。而三月会试近在眼前，能否进入官场一展拳脚就在此一举了。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瑞阳消失的方向。虽然那里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但是方才那灿烂的开心的笑容却印在他的心中。没想到端庄高贵、功于心计的面具下，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含光：“公子，你在看什么啊“他顺着文珩的视线望过去，并没有看见什么。
“没什么，咱们走吧。”文珩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身迈步离去。微风吹起了他的一片衣角，没留下一点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