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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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李嫣语又补了一句，“嫣语不知五公主前来，看屋里乱的很，怕惊吓了您，就在屋里稍作归置，不想，让您久等了，是我们的失礼，万望五公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怪罪。”
“罢了罢了，谅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次莫要再这样，不然，我定要新账旧账一块儿算。”看到李嫣语这般恭敬客气，赵悦自然不会与之怄气，但是当她的目光落到李嫣然身上，看到她在一旁一副悠悠然的样子吃着糕点时，就有些不能容忍了，“李嫣然，你就这点本事了吗？什么事都要你妹妹来打点，不觉得羞愧吗？”
李嫣然没有抬头，只是用娟帕擦了擦手和嘴，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羞愧？嫣然实在不知这羞愧之感该从何而来，更不知这‘羞愧’二字该要如何写得。不过，正如公主所言，嫣然若有事，确实要妹妹来打点，那么公主呢？是否也有这么一个人来打点呢？虽然嫣然爱生事，但从不在人背后做些小动作，不知公主是不是也向来磊落呢？”说着，手中便开始侍弄茶具，准备沏茶。
随着手上的动作一点一点开始，继而进行着，忽的记忆就被拉回了本不愿回首的上一世，记得赵炫最喜欢喝她亲手泡的茶。
“皇上，臣妾今天为您沏的是朝鲜部最具特色的大麦茶，这种茶虽不及西湖的龙井名贵，也不及云南的普洱甘醇，但是味道得天独厚，品在嘴里别有一番滋味，喝过之后回味更是美妙无穷，臣妾已经试过了，选用御花园阴雨天时睡莲里面的晨露最是搭配，今日您也尝尝，另外，它还能安神助眠，像您这样天天操劳社稷江山的人，常喝的话最合适不过了。”
东宫中，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一边侍弄着这些样子精致的器具，一边嘴中凿凿有词，时不时还对着身旁的男子付以一笑，样子很是妩媚，却无半点妖冶造作之感。
男子也很适时地从后面揽着女子的腰，一边用脸轻轻地摩挲着女子的背，一边动情地说：“是是是，朕就知道皇后最关心朕，有皇后这样周到贤德的人在身边，朕当真是安心了许多啊。”
“皇上……”娇羞的一声叫的身边的人儿骨头都酥软了。
那时，赵炫是当朝的皇帝，而李嫣然，是赵炫的皇后，可是谁成想到，就是这样看起来十份亲密的一对人儿，在短短的数月之内就死生有别了。
那时的赵炫已然背叛了对李嫣然的感情和誓言，暗中与柳莞尔勾结，李家的人曾多次提醒李嫣然，让她防备些柳莞尔和赵炫，也要多多稳固自己的地位，因而被赵炫和柳莞尔当成是眼中钉而除掉，而她却沉迷赵炫那份已然虚假变质的感情中，无法自拔，直到惨剧已成，再也无法逆转，她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并且输的一无所有，此时才幡然醒悟，赵炫当初对她的苦苦追求，只是为了稳固他王储的身份和地位，等到他的目的通通达到，就把自己像垃圾一样丢开，甚至还因佞臣的说辞而诬陷李氏至满门抄斩，等到她明白这一切时，她早就已经失去了这一切。
一切的华贵终究只是梦一场，赵炫对她的感情也如同琉璃般易碎，只有最后，赵炫和柳莞尔捅在她心头的那把刀子才是最真实的。
“李嫣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嫣然猛地被这一声拉回了现实，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赵炫让自己滚出大殿时的情形，与现在赵悦的嘴脸如出一辙。
赵悦虽然心中有火，却面不露愠色，只是表现出一副厌恶的模样。
极度的悲伤让李嫣然心中怒火中烧，她决定，向这些人宣战，越是看到她难受，李嫣然的心中就越是解气，依旧是一副悠然的语气，“嫣然愚笨，自然讲不出什么文采翩翩的话，便也只能讲这些粗言烂语，虽有些不中听，但是意思却还明了，像公主这般，如此聪颖之人，怎么会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赵悦虽然生性狠毒，但是并非是傻子，她比任何人都要攻于心术，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改戾气的嘴脸，神情跟李嫣然同样缓和，“本公主自然了解你的小心思，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一句，什么叫祸从口出，你可千万要小心啊，不然若是再惹出什么事端，别说是你妹妹李嫣语，就是李长青李翰林，他也救不了你。”说着，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这个信号，李嫣语心里清楚得很，京城上下，人尽皆知，赵悦的冷笑弧度越大，就说明心中越是狠毒，如此一来，李嫣然岂不是危险了吗？刚想替李嫣然说几句好话开脱一下，就被李嫣然的话锋挡下了。
“嫣然多谢公主提醒，但是，公主是否应该先担心一下自己呢？”尽管说出了这样露骨的话，却也只是用余光睥睨了赵悦一眼，仍旧未正眼瞧她，只是有条不紊的做着手上的事情。
赵悦虽然是公主，但是还不至于无法无天到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李嫣然在说什么，她怎么会不心知肚明呢？就怕一句话说错了，让李嫣然就抓去把柄。
虽然心里面已经有些发颤，但是嘴上还是嘴硬道：“李嫣然，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在跟谁讲话吗？我倒要问问，本公主应该担心些什么？”
终于，茶水沏好了，跟那天一样，也是一杯大麦茶，用的同样是阴雨天睡莲里的晨露，只可惜，不是皇宫的御花园，而是李邸的后花园，李嫣然替赵悦斟了一杯好茶，示意阿秀给赵悦端去。
“公主，大小姐最善于茶艺，只是不知公主喜欢哪种，这是大小姐最拿手的一种，请细细品尝。”阿秀又添了这些说辞，她看得出来，李嫣然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只顾贪玩的小丫头了，已然有了一个全新的面貌，眼下，李嫣然又如此器重她，她自当全力相助。
赵悦有些猜不透李嫣然的想法了，既然说话已经如此针对，那么这杯茶又代表什么意思呢？示好吗？“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赵悦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明白得很，这个李嫣然不再似从前任人玩捏，现在倒像是有如神助，说话厉害得很。
赵悦刚端起茶杯，准备将茶水送入口中，就听见李嫣然说话了，“嫣然觉得公主应该明白什么叫做刨根问底，那日的强盗模样，嫣然可个个记得清楚，若是当真要刨根问底的话，公主说，嫣然会不会得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呢？”说完这话，李嫣然倒是正眼瞧起了赵悦。
李嫣然特别想知道赵悦会是什么样的一副嘴脸，看着她那一脸的咬牙切齿，李嫣然就知道，赵悦从一开始就输给自己了，她不是自己的对手，当然，自己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是吗？还是等你问到了再说吧。”说完，便猛喝了几口茶水，想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浇灭。
这时，李嫣然又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放在鼻子前面仔细的闻了又闻，似乎很享受它的味道，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戏谑地说：“公主可尝得出方才喝的是什么茶？”
机会到了，赵悦想要扳回一城，便讥讽道：“哼，本公主平日里喝的可都是各藩国的名贡，像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本公主生平还是第一次尝到，不过没想到，李府招待贵客的茶叶也不过如此，难以想象，平日里岂不是要喝草根树叶了？呵呵，当真是可怜啊，不过你们姐妹二位倒是不用担心，待本公主回宫之后，就立刻向父皇禀告，让他赐些好茶来，李翰林如此为朝卖命，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此时的赵悦可不再像刚才，一副斗败了的公鸡模样，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人浑身的不舒服。
李嫣语心中虽然也有些不痛快，但是她还是很会看时机的，知道这时赵悦正高兴，若是说上一两句好话，定能讨好，“公主说的极是，李府又怎比皇宫呢？招待公主有不周之处，还望公主见谅。”
经过这一恭维，赵悦更是气焰嚣张了，“还是嫣语懂事，话说出来也让人觉着舒心，放心，本公主怎么会跟她一般见识？不过李嫣然，你可别怪本公主没提醒你，你是该跟着嫣语好好学学规矩了，不然，哪天出口得罪人怕也只是早晚的事了。”
这就是李嫣然此时心里想的，让她的心情好到巅峰，然后再狠狠的跌进低谷，“公主教训的自然是，嫣然深感受用，只是公主的味觉甚是让嫣然佩服，今日给公主所沏之茶，名为大麦，产自朝鲜，是那边最具特色的佳品，茶为好茶，水是好水，因而想让您先品尝，所以您喝的那杯是头引，而我这杯是末饮，没想到，公主一下便尝了出来这是次品，原是一片好意，竟不想弄巧成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