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蒋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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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珠玉轩”灵蕴喃喃。
“洛阳城中不大不小的一家珠宝店，有新东西，也有一些过了当期的。”那人解释道：“我偶然去那里闲逛，看到这块玉，质地虽不算好，但式样新颖，颇有些金戈铁马的味道，与这凉州很配。”
“你是洛阳人，来凉州作甚”灵蕴有些怀疑，阿桂与她走散之时山上也有大量银钱，不过一年时间，不至于就沦落到典当度日，更何况还是于她如此重要的东西。
“哦，在下本想先了解一下凉州的风土人情，故而才迟来赴任。”青年男子拿出委任函：“在下新任凉州同知蒋玄。不知姑娘你是何人，这玉的原主又与你有何关系”
“我，”灵蕴惊异于他一眼看穿她的伪装：“同知大人眼神不太好吧，我是凉州大营的大夫卫凌云，什么姑娘！”
“哦”蒋玄意味深长地打量她好几眼，原来这人就是卫参将的情人，分明是个女子，怪不得卫将军婉拒了和妙音的婚事。
“这玉是我妹妹的，还望蒋大人割爱，多少钱得来的，我双倍奉上。”灵蕴不欲与他过多纠缠，直截了当。
“既是卫大夫的妹子，这便是物归原主，哪里需要银钱。”蒋玄答道。
“那怎么行，四鸣，拿十两银子。”灵蕴伸手。
“十两”四鸣惊叫，“你疯了吗，我哪有十两银子”
“你出门不带钱的吗”
“你不也没带，不然干嘛问我要。再说我一年俸禄才十二两，怎么可能随身带十两银子。”
周玄笑笑，“物归原主，卫大夫不必介怀。”
灵蕴有些尴尬，“那就却之不恭了。待我回去，派人给你送来。”
回了大营，灵蕴取出十两银子让四鸣送去，蒋玄只留下了一两。她想离开凉州亲自去洛阳查探，却被冬生拦下了，“孙将军正是洛阳人，他叔父在洛阳开了间武馆，颇有些人脉。我已请他修书一封，请孙叔父帮忙查探。”
“可是灵均，现在还是逃犯。”灵蕴小声说。
“我知道，所以才请孙将军相助。”
“那你一定嘱咐孙家叔父，莫要贸然行动，别再吓到他们。”灵蕴嘱托。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草长莺飞，凉州迎来了春日的生机，可灵蕴一直未等来洛阳的消息。
暮春的午后，灵蕴正在配药，一个小兵跑来说：“有个姓蒋的人来找你，在营门口，很着急的样子。”
灵蕴一时没想起自己在这凉州还认识什么人，出了门才想到买了阿桂玉佩的蒋同知，心想莫不是他有了阿桂什么消息，于是加快步伐朝门外走去。
“卫大夫。”蒋玄彬彬有礼。
灵蕴赶紧回礼，“蒋大人安好。不知蒋大人找我何时可是有舍妹的消息”
蒋玄神色有些尴尬，摆摆手道：“要让卫大夫失望了，除了那块玉，我没有任何令妹的消息。我来是提醒卫大夫，还有卫将军……唉……我说错了话，怕要给二位带来麻烦了。”
“你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灵蕴疑惑。
原来苏家和蒋家是世交，蒋玄和苏妙音亦是青梅竹马。苏小姐一心想成为官夫人，蒋公子是为了她才参加科考走上仕途的。然而区区一个七品县令自然不被志存高远的苏妙音青睐，她来了兰州在姑母引荐下见到了年纪轻轻已经官居三品的卫冬生，且这少年将军无父无母，出身乡野，于她一个商家女再合适不过。本来想着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一等三个月又杳无音讯。她打着送棉衣的旗号想要提醒他，回去后却被表姐告知人家无意娶她。更可恨的是她竟听说这卫冬生与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军医纠缠不清，同吃同睡，瞬间把苏大小姐给恶心到了。蒋玄得知了消息，恰好又听说这凉州有个同知的缺，荒蛮偏僻之地没人愿来，蒋玄为了美人豁出去了，况且也能官升一级。苏妙音本来是要再物色别的目标了，却在月前见到蒋玄的时候被他的醉话给提醒了：“那卫凌云是个女子！我从十岁就被我爹扔到柜上打下手，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那些男扮女装啊，女扮男装啊，我一眼就能看破。她绝对是个女人！”
“那个，妙音已经派人去商城卫河村打听了。”蒋玄有些赧然，“她这人一向……吃不得亏的，你们此番让她如此折了面子，她可能会做些什么。你们一定要当心。”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灵蕴警觉。
“妙音她并不坏，只是太过好强。朱夫人是她的姑母，如今二品诰命在身，她着实羡慕。可我的才学一般，怕是不能给她如此荣光。都怪我。唉。”
“谢谢你。我会早做打算的。”灵蕴感谢，“我听说，你来这里三个月，大大改革了凉州城与各府州以及关外的贸易往来，收益颇多，很是厉害呢。不要妄自菲薄。”
“谢谢！”蒋玄颇有些不好意思笑笑。二人告别之后，灵蕴回了营继续配药，也在思索着苏妙音可能的报复和应对策略。冬生去了太原十日了，最快也要四五日才能回来，目前无法与他商议，只能自己先小心防范。
此时的太原城里，晋王书房内，卫冬生和周至正在同晋王分析近日陆续抓捕的一批敌国细作的口供。
“这位盛掌柜是苏家的人，”周至指着一份口供说道。“他还提到他的消息渠道之一是凉州西街的马屠夫。”
“我明日一早返回凉州，回去后立刻遣人捉拿此人。”冬生应道。“只是最近的细作活动很是频繁，突厥人莫不是又要有什么大动作”
“极有可能，”周至沉吟，“去年他们搞出那么大阵仗，最后是损兵折将铩羽而归，谢利可汗也不好跟他的臣民交代。突厥一向睚眦必报，今夏卷土重来可能性很大。”
王爷赞同：“冬生，你回到凉州一定要严格布防，密切关注突厥动态。”
“是。我会亲自去详查各项布防。此次也牵连出不少兰州大营的细作，甚至还有牵连到朱总督府里一名歌姬，不知道王爷准备怎么处置。”苏家和朱家都被牵扯进来，着实让冬生有些为难：“恕我直言，朱大人年逾六旬，倘有大战，怕会力不从心。”
“是啊，朱彦南也平庸的很，若他不是朱总督唯一长成年的儿子，孤也不会让他担任兰州大营主将。”晋王叹口气。
“请王爷早做决断！”周、卫二人同时抱拳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