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大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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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秦阳顿时吓了一跳，然后便是看到一道瘦瘦高高的身影，摇晃着从茅屋中走了出来。
“哦！是李二啊！”
待看清来人面目，秦阳心底这才轻松了口气，就在方才，他还以为是李员外家的哪位管事突然驾临了他的陋舍。
若是让那些老爷们多等他片刻时间，恐怕下场，必然是皮开肉绽，几日吃不上饱饭。
至于这李二，不过是李员外家一个打杂的小厮，平日里负责给所有长工送分伙食，地位与秦阳，也相差无几。
只是他却比秦阳稍大了几岁，所以这些年，秦阳倒也没少受了他的欺负。
“怎么？看到你李爷爷，还不行礼？！”见秦阳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李二脸色顿时有些阴沉。
平日在李员外家，他总是被欺负的一个，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耍耍威风，自然不愿轻易错过。
“今晚还想不想吃饭了？！”
“饭是我做工换来的，什么时候成了你想给就给的？无事赶紧走吧！莫要在我这耍些没用的威风！”
秦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可那李二闻言，却是登时大怒，手中握着一块凉芋头，斜指着秦阳道，“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信不信爷爷抽你！！”
话落，扬手便欲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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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比他高一头的身影，秦阳本能地朝后一躲。
这一幕落在李二眼中，立马便是让他心底无比得意起来。
“哼！小畜生！还反了天了！”随手将芋头扔到地上，李二脸上当即扬起一丝刻薄，“诺，想吃就过来捡！”
“哎…”秦阳心底暗叹一声，这些年在李员外家的经历，也是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只是就在他弯腰想要捡起地上的芋头时，那李二却是猛然伸脚，踩了下来。
“让你吃！得罪了爷爷，让你三天吃不了饭！”
“你！！”看着那被李二踩成烂泥的芋头，秦阳眼中，忽然有着一抹恨意涌出。
他虽老实，骨子里却有几分血性。
“嗯？怎么？小畜生！你还想打我不成？我抽死你！”
有了之前的底气，此时李二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不过就在他抬手朝着秦阳打来之时，后者的手掌却是当先握在了他手腕之上。
“滚开！”
伴随着一道怒喝声传来，只见那明显比秦阳高壮许多的李二，却是瞬间横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哎吆！小兔崽子！你…”
还不等李二把话说完，却见秦阳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正怒视着他。
那眼中的怒火，令他心底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不安。
“你…你等着…”
见惯了秦阳一副懦弱模样，此时见他发怒，李二方才发现，不知何时，这个常被他欺凌羞辱的少年，竟也长到了他肩头的高度，而且后者手上的力道，着实是大的有些可怕。
想到这，李二当即灰溜溜地朝外跑去，边跑还不忘怒骂两声。
望着那落荒逃走的身影，秦阳也是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己什么时候竟有了这么大的力气？
“哎！可惜了我的晚饭啊！”不过此时，秦阳倒也没有多想，而是蹲下身来，看着地上踩烂的芋头，末了，只能无奈叹息一句，“看来李员外家是待不下去了！过几日我便向他要回奴契，寻个自谋生路的法子！”
…
长夜依旧，冷月高悬。
此时在那村子中央一座高大宅院中，一群身穿布衣的人影正安静地站在院前，聆听着前方一位老者的训话。
老者一身锦绸，身材微胖，眯缝的小眼中不时闪过一缕精光。
“你说你们，平日里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这矮胖老者，自然就是青山村大名鼎鼎的李员外。
只是这员外的功名，却并非是他考取来的，而是祖辈留下，不过为了凸显自己与这群贱民的不同，却是世代被李家沿用了下来。
“李老爷…非是我们不想为您出力，实在是…”人群之中，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欲言又止。
“不错，之前黄大仙人是做法处死了几个妖言惑众的刁民，但这一年一度的祭神，乃是我青山村的大事！这几年若不是仗着仙人为我们祈福保佑，青山村能如此风调雨顺，百姓安康么？！”
听到那中年管事话里的顾虑，李员外顿时一怒，大声喝道。
“再说了！这一次大仙不过是让我替他寻一个小厮，过去为他打扫打扫神台，伐些木头，又不是让你们做贡品，怕什么？！”
李员外越说越气，声音都是不自觉地高了几分，只是台下，却始终无一人敢回话。
外人有所不知，这位李员外口中的黄大仙人，乃是青山村赫赫有名的神仙。
据说他能观天象，测风水，擒妖收鬼，避凶化吉，道行十分了得。
只是自从他来了青山村，寻常百姓家却是倒了大霉。
因为每一年，他都会登台做法，为青山村百姓祈福纳运，而代价，却是挨家挨户需得贡献出一位处子之身的妙龄女子。
在这落后的小山村，“神仙”两字所代表的，就是无上的地位与权威，甚至就连李员外，见到那位仙人时，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只是长此以往，村里终究是有人开始不满这种丧尽天良的祭祀仪式。
不过还不等这些人将不满发泄出来，却是莫名地被那黄大仙人以妖邪附体为由，统统杀了个干净。
至此，虽然百姓家里依旧满是怨言，却也不敢再表露半分。
“老…老爷…我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
就在院中气氛渐渐凝固下来时，在那人群后方，却是突然传来一道蚊鸣般的声音。
“哦？何人说话，站出来！”李员外神色一喜，当即抬脚伸头，朝着人后看去。
见状，众人也是纷纷转头，想要知道，究竟是谁人，竟有如此胆量。
“老爷…是我…李二…”
角落处，李二声音颤抖地迈前一步，显然也是从未在李家受过如此瞩目，以至于这短短片刻的时间，额上便是涌出了一层细汗。
“哦？原来是李二啊！不错不错！没想到关键时候，竟是你为老爷分忧！你放心，等你从黄大仙人那里回来，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李员外笑容满面地看着那颤颤巍巍的瘦小身影，朗声道。
“老爷，不…不是我，我要举荐的人，是…是秦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