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爱是轮回（修谨番外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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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婚后去上班的那天，给大家带了喜糖，财务部的人每人一盒，许攸一盒，连他也有一盒。
精致的纸盒上还打着蝴蝶结，光看一眼盒子就知道会很甜美。
安然出去的时候他叫住她问：“你是在备考cpa”
安然点头：“一直就在做准备，趁这阵子有时间空闲，刚好抓紧复习。”
他表示赞许，并在安然第二次告辞离开的时候，对着她背影轻喊：“加油！清时的财务总监的位置会一直给你留着。”他看到她明显愣了，然后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不是在开玩笑，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安然离开。
为了配合安然备考，后来他干脆将大部分工作都分给了许攸，惹得许攸成天背着他跟安然说他的“坏话”……
那段时间也是大家都相安无事的一段时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专注的事情，都无暇兼顾其他。
而他，那阵子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建设希望小学的事情上，忙前忙后，一趟一趟的跑。等学校建成剪裁的那天，他又亲自去了，看着那一双双淳朴赤诚的眼睛，看着那校门口“鸿雁学校”的招牌，他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他剪彩结束抬头的当口，他看到了热闹的人群后一个人提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孤单清冷的顾念。
她透过人群对着他安静的笑，那笑容就像在尘埃里蓦然开出的一朵花，让他惊艳过后心绪翻涌。
台上的校长和村干部一人握着他一只手，感谢得近乎哽咽，而台下的孩子则异口同声地一遍遍喊着：“谢谢修谨叔叔……谢谢修谨叔叔……”那声音，在贫瘠苍凉的大山里一遍遍盘旋，久久散不去……
之后，他把她带回他临时居住的宿舍，看着她脚边的行李箱，问她：“念念，大老远的，你跑过来干什么”
顾念没有回答他，只是回身打开了箱子给他看：整整28寸的大件行李箱里除了几套换洗的衣服之外，其余的全是各种课外读物，还有一台电脑和投影仪。
她蹲着一件一件检查检查东西，然后轻笑：“我过来支教好不好……”说完她抬头看他，眼眸湿润。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拉起她问：“这么大的箱子，你是怎么带上来的”这漫长的山路，只能步行。
顾念把衣袖一捋：“我看起来那么弱不经风”
“这次不止我一个人”，她说，“我请了人帮我运东西，后面还有大概四箱子书，应该快到了。”
她走到门口张望，呢喃着：“应该快了……”
不一会，她就开始冲着山下欢呼雀跃：“你们快点，我都到了好久啦……”
她喊完，早有无数孩子冲了出去，去帮着拖箱子。他们黝黑瘦弱，但却凭借常年做农活攒下的力气，小小的胳膊拖着举着大大的箱子走得竟然比大人还快。
当那几个满满当当的箱子被放置在水泥地面的操场上时，顾念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得不要不要的。她一个劲的拉着他过去看，然后告诉他：“书包啊文具啊之类的，明天后天就能到了……”
他打个眼色要其他人帮忙把书和孩子们安置好，自己却拉着顾念进了宿舍。
他关上门正视她：“你真的要留下来支教”
顾念坚定的点头：“我可以的！”
他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柔声哄着她：“念念，你不适合这里的生活，我也要给你哥哥有个好交代，听话，回去。这里有老师，不缺。”
“不”，顾念摇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需要给谁交代。”
“念念你听话，回去。”他抓着她肩膀的手都在微微用力。
她眼里开始聚集水汽，但态度依旧坚决：“这是我还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他心里一窒，低声吼她：“你要是为了我，你就赶紧给我回去！”
“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她挣脱开他的手，努力压制自己的音量，“我追着你的脚步走了八年，已经成了习惯了。”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在哪里，我就觉得快乐在哪里。你想做的事，我都想帮你完成，这些，都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了，我没办法甩开，我也不想甩开。”
“我知道你对我的感觉不是爱，可我就是愿意为你义无反顾，我就是愿意为你犯贱……”
“你可以为你爱的人完成心愿，我也同样可以为了我爱的人付出。”
她看着他晃神的样子，扯出笑：“所以，你不需要愧疚或者觉得没法给我哥交代，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无关了。”
说完她举步离开，走到门口时，她揉揉眼睛，整理好情绪，最后才开门出去。
她走后，他一个人站在屋子里愣神，她说的每一个字落在他心里都让他生疼生疼的。
他失去了白月光，但心口却快要长出朱砂痣了……
顾念真的固执的留在“鸿雁”当起了老师，她教很多东西：画画、音乐、实践活动……她的工作就是带着孩子去认知除了书本中的更广阔的世界……
他每个月都会去看她一次，他第六次去看她的时候却没有找到人，教室和宿舍哪里都没有她。
找孩子问，每个被他找到的孩子都眼红红的不做声，那光景，看得他心惊胆颤。
最后还是校长带他去了小镇上的医院，她就躺在简陋的病房里苍白着脸打着点滴。
他跟在校长的身后，她没有看到他，只是对着校长努力笑着：“校长，您今天怎么又来了，我没事，您不用天天来……”
他看着她孱弱的样子，忍着心痛走过去，轻轻唤她：“念念……”
校长轻轻叹口气，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
“念念……”他走过去，拉住她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却发现那手背上满是青紫的痕迹和针眼，眼睛一热，视线就模糊了，“念念……我们不在这里了，我带你回家……”
“我不走……”她暗哑着嗓子，“我舍不得这些孩子，这里让我觉得安宁，我不走。”
他终于把脸捂在她的手里流出了泪：“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校长在来的路上告诉了他原委，校长说，上周下暴雨，溪水暴涨，她是为了接送一个要淌溪过来上学的小姑娘，整整一个星期都是抱着那孩子过去的，直到她昨天送走孩子后回去晕倒了，同宿舍的老师才知道她是生理期。
她任他在自己掌心里眼泪肆虐，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小腹内的绞痛都不及她手心里的灼烧来得激励，她从没见他哭过，哪怕是在榆雁姐的墓碑前。
当时她不懂，以为他也许不是那么爱她，可后来她才明白，欲哭无泪真的是一个很沉重的词语。
如今他在自己手心里流泪了，她不知道，在他对自己的同情里是不是也会有一丝丝的爱意。
“这都是小事……”她安慰他，“我休息下就好，又没伤筋动骨的，不要担心。”
但他却莫名固执起来，一直重复同一句话：“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顾念推他起来，直视他：“修谨哥，不要随便跟一个你不爱的女孩说要带她回家之类的话，她会误会的……”
他沉默，她接着说：“哪怕是像我这么聪明伶俐的姑娘，这总会有糊涂的时候……我怕我……”
她话没说完，突然被他俯身吻住了，她惊得手一抖，针头都被扯了出来，血液汨汨不绝地从针眼里往外冒，顺着她的手腕缓缓滴到床单上……
他喊来医生帮她止血，帮她重新吊水，她都毫无反应，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混沌迷蒙……
他刚刚吻了她，他可以吻额头、鼻子、脸颊，可他偏偏要吻她的嘴唇，她不懂，那算什么
医生走后，他静了好久，突然说：“念念，我们结婚吧……”
她也等了好久才缓神回复他：“是将就吗”
“不是将就”，他重新抓住她的手，深沉地看着她，“是害怕失去，我不能失去你。”
她笑了：“那你爱我吗”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她又笑了：“好啊，我们结婚……”
……
两天后，一个没有婚纱，没有礼服，没有伴郎伴娘，甚至没有证婚人的婚礼就在“鸿雁”的操场上举行了。
顾念自己编的头发，然后别上一个孩子给她摘来的不知名的漂亮的野花，穿着她带过来的唯一的一条裙子。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轻笑：“你快起来，戒指也没有，你跪着干嘛”
他笑了，他说：“你闭上眼。”
她依言。
然后她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套上了自己的无名指，冰冰凉的。她忍不住睁开眼一看，赫然是一枚戒指。
她惊诧的看着他，满是不解。
他看着她笑：“婚礼这么简陋就算了，要是被你哥知道我连个戒指都没有，他不得揍死我。”
顾念笑了，笑出了眼泪：“嗯，孺子可教……”
他起身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上个月，我是带着戒指过来的……”
身边是孩子们不绝于耳的笑声和欢呼声，头顶是在风中猎猎有声飘扬着的国旗，在被希望和温暖的包裹里，她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呢喃：“念念，我爱你，我爱你！”
等了你太久，如今兜兜转转，命运轮回，你眼里终于有了我，你的爱终于留给了我。
她用力回抱住他：“嗯，我听到了呢……”
你在说爱我。
